顾一晨伸手在程景祁面前晃了晃,“程先生,你出神了。”
程景祁闭了闭眼,“是我失态了。”
“能够让程先生这么失态的人,我想对你一定很重要。”顾一晨指尖轻轻的滑过杯口,看似从容不迫的一个动作,其实她的手在抖,她在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程景祁冷笑道:“的确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只可惜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一晨很是聪明伶俐的反应了过来,“听程先生这语气,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难道就是已故的林相尹大师?”
程景祁面色一沉,“别跟我提起那个女人。”
顾一晨却是充耳不闻般继续说着,“说来这个林相尹,应该是你的师父吧,我当时还小,也没有机会见到林相尹,但从电视上还是瞧见过几次,她目前亲口承认的徒弟就只有程先生一人而已,真是莫大的荣耀啊。”
“啪。”程景祁用力的拍下桌子,“我有今天的成就,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
“是我说错了,程先生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确实是不需要依靠林相尹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程景祁急喘了两口气,“这个女人连死了都不安分。”
“程先生这是怎么了?”顾一晨瞧出他双手紧握成拳,拳头上可见那爆裂的青筋,可想而知他隐忍着何等的怒火。
程景祁漠然道:“我最不屑的就是所有人介绍我的时候非得加上林相尹三个字,我程景祁走到今时今日这位置,靠的是我的真才实学,她凭什么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程先生,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们形影不离会是那种关系。”顾一晨刻意将导火索点燃。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程景祁完全的失了镇定,一脚怒不可遏的踢开了椅子上,满目猩红,“我们会是什么关系?她也配?她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痴心妄想着老牛吃嫩草,哈哈哈,活该被抛尸荒野,这就是自不量力的下场。”
顾一晨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指尖陷入皮肉中,隐隐的疼痛使得她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依旧保持着那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姿态。
程景祁再道:“我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让她以为我对她有多么多么的痴恋,最后义无反顾的把所有东西都交给我,这个老女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我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程先生这么一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当时在电视上看着你们琴瑟和鸣,我以为你是真心待她。”
程景祁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真心待她?这年头就没有人会是真心对待另一个人,所有人都是在利益的前提下才会对你笑,对你尊敬,少了利益二字,你在他们的眼里猪狗不如,林相尹有钱啊,她也有能力啊,在她有价值的时候,我当然就要‘真心’对待啊,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果然啊,世界上最难直视的除了太阳就是人心。”
“顾小姐,你以为林相尹图我什么?她会是真心实意的待我吗?还不是图我这张脸,图我对她唯命是从,图我像条狗一样伺候她。”
“我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但我看到的是她完全的信任了你不是吗?如果她对你有半点利用之意,当初也不会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你。”
程景祁冷笑道,“她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她的城府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如果当初真的会相信我,就不会调查我。”
“难道就是因为你作假这件事?”顾一晨低下头,以前的林相尹是痴,不只是痴心,还痴呆,一心以为自己能够感化他回头是岸,结果呢?被杀人灭口,这么想来,也是咎由自取。
“她发现了,我知道这个女人的性子,她肯定会揭露我,肯定会让我所有的付出全部功亏一篑。”
“所以你杀了她?”顾一晨表现的很震惊。
阎晟霖面带微笑,没有正面回复她这个问题,他说着:“顾小姐,有些事咱们看破不说破。”
“程先生说的没错,有些事咱们说说就行了,不必当真。”
“我今天说了很多废话,顾小姐不必记在心上,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处理自己的事了。”程景祁临走前再慎重的看了一眼顾一晨,她一如往常那般不温不火,那清冷的样子就像是一潭死水,怕是狂风暴雨来了也掀不起惊涛骇浪。
这个丫头,平静的有些可怕了。
顾一晨将他送出了别墅,当大门关上的刹那,她紧紧闭上双眼,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的发着抖。
林相尹死的时候才三十七岁,在他眼里原来就是一个年老色衰还不自量力的老女人?
哈哈哈。
顾一晨大笑起来,笑的眼眶泛红。
她全身心相信的男人,原来不只是因为她发现了她作假,原来是从一开始就对她逢场作戏。
哈哈哈。
顾一晨愤怒的一拳头砸在了墙上,这一拳很狠,砸下去的瞬间直接皮开肉绽。
然而她却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一拳又一拳的砸着,直到疼痛麻痹了神经,她再也挥不动拳头为止!
“你在干什么?”阎晟霖一推开门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不知所措。
顾一晨的手被她自己弄得早已是面目全非,一滴滴血在地板上格外的刺眼,早已是融成了一团,然而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两眼空洞。
阎晟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面前,拿出手绢裹上她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看见了墙壁上的那一滩血迹,这应该是她自己砸伤的。
顾一晨傻傻笑了起来,“身体痛了,心就不会痛了。”
阎晟霖眉头一皱,他听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沉默中将她牵着回了客厅。
顾一晨犹如提线木偶随他摆布。
阎晟霖拿着消毒水,“会有点疼,你忍着。”
顾一晨身体恢复了知觉,在消毒水洒在伤口上时,她身体本能的一颤。
阎晟霖适当性的放缓着动作,“现在知道疼了?”
“我刚刚是气糊涂了。”顾一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左手血肉淋漓,好像骨头都被自己砸歪了。
阎晟霖摸了摸她的指骨,“怕是骨折了,我们得去医院处理一下。”
顾一晨全程乖乖的低着头,没有反驳。
“你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狠。”
“我也打不过别人啊。”顾一晨自嘲般苦笑道。
“我任你打,以后别打自己了。”阎晟霖继续牵着她往外走去。
顾一晨定定的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什么,她问:“昨晚上的事你知道吗?”
“吵醒你了?”阎晟霖不答反问。
顾一晨该是早就想到的,除了他谁还会护她周全?
阎晟霖道:“我以为没有吵到你,看来下次得再小心一些了。”
“齐简呢?你把他打跑了?”
“保安报了警,他被抓走了。”阎晟霖打开车门,“我寻思着这个家伙肯定还会再来闹事,索性就把他关了起来,等他什么时候老实了就放他出来。”
顾一晨正准备扣安全带,却被对方抢了先。
阎晟霖佯装微怒,“你那只手骨折了,别乱用力,不然骨头就纠正不了了。”
顾一晨点头,“齐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弟弟被关着而无动于衷,他会放他出来的。”
“那也得看谁更有本事了。”阎晟霖关上车门。
顾一晨瞧着走过车前的男人,似乎还在消化他那句话的意思。
阎晟霖发动车子,“我虽然没有齐伍有钱,但京城里的人都会给我七分面子,齐伍奈何不了。”
“他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顾一晨有些不放心。
“他昨晚上的确是来了警局,不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了?”
“嗯,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带不走齐简了。”
“他不像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
阎晟霖单手撑着方向盘,扭头看了她一眼,“他是识时务的人。”
顾一晨不敢想象齐伍会是识时务的人,他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可能是比不上阎家在京城的根深蒂固,但齐伍也不像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被打发的人,他肯定在预谋什么。
“你这么一声不吭是在担心什么?”阎晟霖开口问。
“我了解齐伍,他虽然不怎么重视他的那个弟弟,但他对齐简绝对是一个称职兄长,就算他闯了天大的祸,齐伍也会替他善后,他这一次不可能会乖乖的任他弟弟被关押着。”
“这么说来,我得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警局前了。”
“齐简这个人就是扶不起的烂泥,你没必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阎晟霖却不是那么想,他道:“像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更容易被忽略,以至于被他背后放箭,任何有威胁力的人,都得防着。”
车子停在了医院前。
顾一晨这一次是发了狠,成功的把自己的手砸成了骨裂,断了两根手指骨,其余两根也是不同程度的骨折。
阎晟霖看着片子就觉得疼,而她却是毫无痛觉一样任凭医生翻来覆去的捯饬。
顾一晨一张脸本就是面无人色,现在更好,直接惨白,就像是随时都会入土为安的人,整张脸都是毫无人气。
阎晟霖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痛你就叫出来,不用忍着。”
“医生打了麻药。”顾一晨直言不讳道。
阎晟霖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我就说你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也是人,我怕疼。”
阎晟霖坐在她对面,“下次还自残吗?”
“人在一个麻木的状态下,脑子是不清醒的。”
“我很好奇是谁刺激了你。”程景祁思来想去一番也只有这一个人,他却是没有说破,大概是又怕刺激她。
“没有意义的人。”
医生打好了石膏,开了一点药。
顾一晨等在拿药区,瞧着忙前忙后从一个窗口走到另一个窗口的男人,她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谁说人活一辈子都是为了利益?
程景祁是那种狭隘的人,所以他看到的都是狭隘的人心。
阎晟霖是那种无私的人,所以他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都鞠躬尽瘁。
原来,人真的有三六九等之分。
人心也是如此!
“你在想什么?”阎晟霖拿好了药,一一重新确定了一下用量,他侃侃说着:“这一盒一日三次,每次一粒,这一盒是颗粒,一天两次,每次一包;这是止痛的,一天只能吃一粒,晚上睡觉的时候吃。前两天可能会有点痛,但你得忍着,明白吗?”
“我不是小孩子。”顾一晨看他那一字一句的介绍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会按时按量的吃药,不会乱吃。”
“你是有前车之鉴的。”
顾一晨心虚的咳了咳,“那是权宜之计,我别无他法。”
“对于有前科的人,我得保留三分戒心,这些药我会监督你吃。”阎晟霖站起身朝着她伸出右手,“走吧,看你今天这么辛苦,我带你去吃顿好吃的。”
顾一晨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口是心非的说着:“我不想吃什么好吃的,只是有点饿了。”
“隔壁街开了一间火锅店,吃火锅吗?”阎晟霖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
“我不挑食的。”
“不行,火锅容易上火,你现在得吃一点有营养的,我们去喝大骨汤吧。”
“我说过了,我不挑食的。”
“大骨汤也不行,这个太补了,你现在是虚不胜补,咱们还是得吃点清淡的,要不要去吃粤菜?”
顾一晨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看着嘀嘀咕咕说了一路却又没有一个主见的男人,喊了一声,“你会做饭吗?”
阎晟霖回头,咧开嘴一笑,“会做一点,但不敢保证味道。”
“我前阵子在市区里买了一套房,还没有开过火,今天就当是入宅了,你来做饭吧。”
阎晟霖听着面色一喜,他会不会想多了,但他肯定没有想多了,她买了一套房,这套房还没有入住,这么说、难道是、应该是……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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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不嫁学神:萌妻,你好甜》
作者:兔奶猫
简介:
偶遇学神夜场卖笑,
苏甜很方!!!
此后与学神偶遇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
【食堂进餐】
学神:同学,拼个桌。
苏甜:……
【操场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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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
【七夕佳节】
学神:同学,约个会。
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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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学神清隽、高冷、禁欲,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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