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影便是那慕衡阴,他
让自己见到了心中所想,原来他们二人的情感羁绊是从那时所启,继而有了慕衡阴下界转世为谢子渊,俞秾华投身为王婉琼,再到今生的李曦瑶跟柳叔平?
我亏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秾华惨死,婉琼投河,最起码也要让叔平能够圆满此生,修得十世善缘,飞入瑶天。
七月中旬,昌宁不知转了什么心性,下了拜帖说是要在宫外的舅母家里做宴席,竟然还邀请自己一家前往赴宴!我倒还真想看看这小崽子又想作什么怪。虽说对她是有那么一些厌恶,但不去面子上又不好看,只愿她别再有什么作死的想法!
晨起,特意嘱咐灵仙儿炖了一盅鱼汤给素影送过去补补身体,许是该对胎儿好吧!
玥娘挑拣了几身新衣裳让她选两身穿带着,牙白色绣劲松大氅下透出内里的素纱衫子,一腰石榴裙绯红惊艳。
“玥娘,你把剩下这两身也给素影送去吧,怎么说如今跟她也算是一家人了,即便素影不穿得金堆锦绣,也该不似普通!”
“好,好,好,等你穿得了我再过去!”
“玥娘现在去吧,衣裙自己来穿,她怀着身孕还得照顾柳郎怕是该累了,我自己能行!”
“嗯,公主真是长大了,懂事了,我这就过去!”
玥娘端着衣裙出了楼门,迎面正赶上驸马都尉搀扶着稍显孕像的素影过来,玥娘行礼道:“这是公主送给素影娘子的衣衫,都是上个月找人新裁的!素影娘子平日穿着,衣衫素雅,不如去换上这个可好?”
“公主有心了!我现在就去换上,郎君稍等!”
“好,去吧!”
玥娘从驸马都尉手中结果她的胳膊,搀扶着素影去公主楼内换上新衫美裙。楼下只留有驸马都尉跟城达两个。
公主系裙带的时候透过窗棂瞧见等在楼下的柳郎,一如往昔般的好神情,为了早早见到他,胡乱系着衣带,穿上小袜踩着丝履便往楼下跑,一只脚刚迈出房门突然停了下来。
“帔子,玥娘把帔子搁在哪里了啊?”
衣架,几案,胡床上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原来你在这儿啊!
抓起掉在漆屏下的透纱帔子边跑边搭,直到临出楼门前再次停下脚步,整理发髻衣摆,捋了捋身前金筐宝钿的腰佩,节步缓行。推开阻隔她思念的楼门,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雀跃,提着裙角往外奔。
想要抱他,紧紧的抱住他,然后撒娇的依偎在柳郎怀中,可当看见心爱之人的一瞬间,她心头一紧。自己的心心念念之人的怀中已经有了美人,素影穿上她挑的衫裙正依偎在柳郎怀中,满脸幸福。
“柳郎!”
见公主从楼内出来,众人行礼。
她来到柳驸马身前简单问候着:“素影身子可比以往重了?”
“多谢公主照拂,不过才四个多月,劳烦公主挂记,还特意赠我衣裙,不知如何感谢!”
“时间过的真快啊,都是一家人了,何谈什么谢不谢的!对了,灵仙儿,霄道人可在?”
“不在府上,该是去了宁玄侯哪处!”
“知道了,走吧!”
她身后跟着玥娘,灵仙儿,苏玠还有檀岳安等人众一字排开,出门时她跟柳郎乘香车,素影在灵仙儿和玥娘的陪伴下坐牛车跟在后面,几位郎君骑马伴行随伺左右!往宣阳坊魏王家府邸走去!
他王家也得上算皇亲,不过是王德妃的亲弟,竟然也住的比她好,瞬间倒了胃口。
被迎着入了府门,她吃过的宴席多了,这里无非是些稀松平常的玩意儿,照此同昌府上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只不过身旁的人让她颇有性质,几个小的眼珠子几乎没离开过柳郎,可嘴里依旧嘲讽着她们的姑姑。
路长芝虽说跟韦郎君新婚没几个月,可眼睛也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飘。她故意夹起根醋芹搁在柳驸马碗中:“这醋芹美味不如郎君多食些!”
肆无忌惮的在席间散播着两人暧昧的味道!此时同昌跟韦驸马珊珊而来,不过她似乎察觉出有些许异样。婚后不到一年,怎地他两个凭空生了嫌隙?全然不像恩爱夫妻,自己跟柳郎多年,偶有吵闹可却无她二人这般别扭模样。她跟玉羊娘子使了个眼色,双双退了席,在院子里碰面,她问起:“玉羊娘子可知同昌与韦驸马近来可好?”
玉羊娘子叹气摇头:“哎……不好,驸马都尉时常到别家吃酒坐席,借着宵禁而留宿在那,与他熟识的几位郎君家里也都留了个遍,不相熟的也有几次,平康坊更是常留之处。公主她性子柔善,虽说心里难过表面还得隐忍不发,因为多说几句他又不肯回府!”
“这……!同昌生的纯美性子也是少有的好,只可惜……算了,不提也罢。玉羊娘子近来可好?”
“劳烦长公主记挂着,一切都好。”
“我倒是得好生谢你才对,在韦家你可帮了我大忙哩!日后定得好好谢你才对啊!”
“长公主莫言如此,我只觉得跟公主投缘,虽然不知公主为何在韦家如此,却总想帮点什么!”
这时刚好瞧见苏玠过来寻她。
急忙忙跟素影分开:“我得先走了!你也快回同昌身边照顾吧。”
玥娘怕她在王家又惹出什么乱子,自己要照顾素影一时忙不开,特意叫苏玠来找她,然后紧紧跟着。
“不过是吃多难受,出来溜溜,怎地你如此心急寻我?”
苏玠笑了笑回他:“还不是你在韦家那一通做派,玥娘可叫我看着你哩!”
“哎呀呀……!我不过是耍点小性子,瞧把你们给怕的!”
他们两人散步在花园间,隐隐约约间听得一旁的树石下有淡若呼救之声。交互了眼神,便急急前往查看,这一看可见不得了啦。她家府上的一名杂役正抓着素影的胳膊预行不轨之事,
气得公主她抽出苏玠腰间佩刀,晃亮银飞奔前往,摇刀下劈,直接斩断那抓住素影手臂的左手,接着使刀柄正击其面颊,登时间血雨喷溅,她飞起一脚踢中其腹,那杂役疼的呲牙咧嘴,挨了窝心脚重重撞在树干上,还欲起身反抗时,公主抓下素影手臂上那残留的断手,扔在杂役的脸上,紧接着将刀刃戳进那杂役的肩下,力道极大,贯穿了整个肩膀,直接将那人钉在树干上,不得动弹!她反应之快让,行为残忍,让苏玠措手不及,杂役的哭嚎声,素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苏玠赶紧护在素影身前,可从那杂役肩膀,喷出红血,将要撒在素影面颊的一瞬间,她竟然昏死过去了。
这美丽花园一隅如今惨如人间地狱般模样。闻声而至的众人急惶惶赶到,只看得花草树石间尽是赤红鲜血!
“岳安!快过来救人啊!”
听见苏玠喊他,檀岳安径直朝他们跑去。
几个在旁干活的小丫头被这景象吓的掩面哭泣!
岳安眉目虬结:“不好,不好素影娘子怕是………”
柳驸马心慌神散问道:“怎么不好了?”
“流产先兆!快扶进去!”
什么?素影怕不是被刚刚自己的行为所吓到了吧,赶紧松开手中握着的刀柄,似要帮忙,不料柳郎一把推开她伸出带着鲜血的双手:“你别碰她!”
别碰她?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心寒啊,我是为了救谁才出手的?别碰她!哼!
随后驸马都尉抱着素影先行离开,岳安起身摸了一把被钉在树上的血人:“还没死!”
出神好一会儿的昌宁这功夫才回了神,双手紧紧拽着她衣领质问道:“你这不要脸的温灾星,我好意请你来舅母家做客,你竟然敢当众杀人?”
被她拉拽得心烦,拨开昌宁的手,挥拳猛击在其面颊,打得她吐出一口鲜血,内里还藏着两颗雪白的臼齿,疼得昌宁倒地痛哭。
她指着满地打滚儿的小贱种骂道:“呸!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拉扯我的衣衫?你们,将那不知羞耻的下贱东西给我拖出去打死!”
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敢动,这时昌宁的舅母跟着争辩道:“怎么说我们家在这长安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皇亲,你在我府上杀人,于情于理可都过不去吧,即便他做错种种,要受罚也得由我们来啊!长公主若是还揪住不放,上有大理寺在,怎地能私下动刑?”
“少废话,今日他敢攀着素影,改到明日或许就该轮到你们家昌宁哩,后日可指不定又会轮到谁!如此胆大放肆的贼下人我全替你们除了这孽障,毋须谢我。”
单手抽出钉在杂役肩膀的佩刀,
就在他瘫倒滑落的一瞬间,人头落地!
“把这处理干净,别让他脏了这好景致的花园!”
众人瞧得那美公主眼珠子通红,满面血污,身上被喷溅的红血染满,如同盛开着簇簇彼岸花,将手中佩刀仍在那死人身前,衣袖轻甩就这么走了!没人胆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