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吃茶(1 / 1)

跟晖凝在闲话间,玉羊娘子跟那个灵仙儿从前诸多留意的侍女香蕊娘子二人,端着吃茶所用的物件走了进来。一一摆放在食案之上,而后便要退在旁侧,李曦瑶脱下身上穿着的大氅及顺手的递到玉羊娘子的手中让她替自己收着。

“来,这茶啊,要我亲手煮的才好吃哩,知道姑姑饮食清淡,不加更多椒桂。”

说罢,晖凝她拿起手边的长银著简单拨弄着风炉中的炭火,不过几翻功夫耀目红火在炉堂中翩然舞动,又渐渐熄灭,如同人生一般由华丽转至淡然。不一会儿功夫,鍑内盛装着的山涧水受热后吐出蟹眼鱼目般气泡,初沸已到,翻开鎏金莲瓣银盐台打开拿用菱花纹长柄银匙取来贡盐放在鍑内,再舀一碗初沸时的热汤搁在旁边。

平日里吃茶都是灵仙儿给煎的,自己可从来不会亲自动手,一来盯着煮水麻烦,二来也没什么闲情雅致坐在那里忙活着,可看晖凝她那专注的神情还真是挺享受这样的生活啊!炭火微烧,本就身热的她更是汗流不止。

等待水沸之时,晖凝忍不住问道:“姑姑与姑父是如何相识的?”

“说来可笑,与你姑父初见时啊我趴在玄武殿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那时我才第一次见过外间男子,加之柳郎他面容俊朗,我这两只眼珠子可算都被他攥了去哩!”

晖凝眯眼遮面嘻嘻的笑着:“姑姑素来端庄持重,怎地会趴在书上哩!”

她听完也是淡淡而笑:“端庄持重?是啊,世人眼中的我不过如此,可谁又知晓我的本心如何!无非是为了迎合他人不遭欺辱所做出的掩盖之举罢了!我哪有你命好,总被温柔以待,可以从心而动。”

“即便晖凝如此,殊不知在我心中却还羡慕着姑姑哩!就算只是简单相处却也通达豁然。”

陡然间她察觉到璎珞圈中频频异动,不知是何缘故!

再瞧着水煮如涌泉连珠二沸已到。

晖凝指着她手边的物件:“姑姑,将那边的银盒递给我!”

“给,你也不必羡慕,瞅瞅你这府邸里,极尽奢华,都快要赶上半数的国库哩!兄长如此一般待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啊!”

晖凝不解:“这些身外之物与我无缘也是最不稀罕的,哪里有父女亲情,郎君之爱来得重要!”

她接过银盒搁在自己手边,待三沸之时,搅动水面行程漩涡,再从鎏金飞廉银盒里盛出细致如面一般的茶粉,边搅动边往鍑中漩涡里放着,搅动不减。看得鍑内茶汤如同腾波鼓浪,奔腾溅沫时,将一旁提早盛出晾得稍凉的那汤水倒入其中止住沸腾,使其孕育出沫饽。

而后香蕊娘子把其他物件撤回,玉羊娘子则将鍑中煎茶分别盛在青瓷盏中,再将食盒里的茶点小心一同摆在面前的那方食案上。

照顾好这边以后,她们两个便退出了茶室,等候在外间。

李曦瑶心中感慨,这热大天晌午的竟然还吃热茶,真是无法理解她们啊!晖凝这孩子怎么就不知人间疾苦哩?真是无奈!不自觉的叨念着:“若是此刻能有壶凉葡萄酒吃,那才是最好好的哩!”

晖凝手捧茶盏,疑惑问道:“姑姑不喜欢吃茶?”

“唉……喜欢,喜欢,晖凝煎的茶可是最好的,我不过多有燥热,吃着也好,也好!不过……晖凝可喜欢吃酒?”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吃不得,不过一杯下肚便会多添头疼,但是韦郎喜欢,他得的那些酒啊,吃起来更是要命的哩!”

“你姑姑我啊,爱酒胜过爱茶,但你这茶也是极其香醇的,我吃着正好。”

她二人吃茶品茗,观景秋日。

突然她好似想到什么,凑到李曦瑶耳边又悄悄声问:“姑姑可是有跟其他年轻男子欢好过?”

还以为什么大事这般紧张,她一把抓住晖凝的耳朵,贴在自己唇便边。

“有过!”

“啊!”吓得晖凝急急用双手捂着嘴,瞪大了双眼。

“真……真的?那……那姑父!”

“我与柳郎情义深重,不过是一时动情,如此这般小事不足为叹!”

“那人如何?”

“他……他是个年过不知几百岁的老贼!哈哈哈哈!”

晖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话,皱着眉头:“什么?”

她慢慢解释着:“他与大明宫中三清殿的玉虚真人同在昊天观修道,你可曾见过那玉虚?”

晖凝不住点头:“见过,见过,他人生得清冷俊逸,不过看样子至多二十七八岁,等等,我记得自打七八岁第一次拜谒三清与他见过,这十来年来间他容貌不曾变过!”

“嗯,他们修习活长生诀,虽说年纪比寻常人长些,可容貌不变。”

“那他……身力可好?”

“十分勤力,好生了得!”

“姑姑的本事可是那道人所传授?”

“是的哩!他,可非凡人啊!亦为我至亲好友,欢好自是无甚挂碍之事。对了,晖凝。明日回宫可好算我一个?你也知道因郭太后之事我便不再敢回去,由你做伴我也好放心些。也可跟我回长安殿的长水池里放松放松!”

“嗯,好呀!早听说姑姑殿里的长水池最是难得少有的热汤泉!明日过了辰时姑姑与我一道回去!”

她们这般闲谈直到一个晖凝盼着的人归家才结束。

韦驸马身染酒气回来,看着晖凝她满面欢喜,出门迎接,厅室里长公主高坐于上,等着他们。

“姑姑今日被我请来做客,郎君快换身衣裳,醒醒酒气随我去厅室中,免得让姑姑久等!”

“那活阎王,母夜叉来了?知道了,你在外面候着吧!我可不想她灭了我!”

晖凝拉住韦驸马:“怎么说姑姑呢!”

他甩开晖凝手臂:“别跟我说你不怕她,好好的,招那东西到家里作甚?”一扭头,将她关在门外。

在李曦瑶心中,韦保衡这人虽说也是喜好权柄之辈,可他却不似路岩那般谄媚,也不计较外间对自己灾星流言,多少对自己还是有些礼遇的。殊不知,他从前是可怜李曦瑶年轻貌美竟当了这十多年的囚徒,而如今自打从王家韦保衡心中很是忌惮她的能耐,和那反复无常的心性。

三人对席而坐,她先是笑了笑:“这韦郎君何事烦心操劳?瞅瞅这面色,有些疲累哩!都怪我这侄女照顾不周。晖凝,你可得好好照顾韦郎君啊,不然我可得跟兄长告状,说你妇德有亏哩!”

韦保衡瞧着她那张带着假笑的面容,心中惊怕不已,再者真怕她把自家夫妻之事给散播出去:“让姑姑挂心便是我的错,近来不过是忙些公事,哪里敢劳烦公主亲自照料,上忙于国事辛劳,不必为我两夫妻小事而担忧!”

“嗯,那韦郎君可得好好平衡家事与公事哩!我话说如此,不叨扰二位夕食,先回了!”

他们两个小辈行礼,并肩送长公主出了府门,又派玉羊跟随:“玉羊,我瞧着姑姑喜欢你,替我送姑姑回府吧!”

“是!”

胸前的璎珞圈内异动非常,她深感不好,断不能在此地过多停留,匆匆与晖凝夫妇二人告别。坐在回去的车里,玉羊娘子为她穿上大氅再系好衣带。

“长公主别打扇子了,担心受了凉。”

她拉开衣襟,扇着里衣中透出的薄汗:“凉?我这从晌午开始,就吃了一肚子的热茶热糕点,哪里会着凉!我先回府了,再让她们送你回去。”

玉羊摇了摇头:“不行啊!我这身份与长公主共乘已经失礼了,再用这副车架送我回去,被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多大个事情?瞧把你吓的,魂都快没了哩!去吧!送玉羊娘子回去。”

这种时候还能够不加防备的吃茶闲话,甩开多日里的忧愁烦恼,自然是好的,可回到府邸中,还有一大片烂摊子等着她收拾。

一入院门间,远远便瞧见个人影晃动,从身量来看她也大底猜个八九不离十。柳叔平此时正跟院子里踱步,她略过那人肩侧,径直往楼内走去。

“公主!”

漫不经心停下脚步,转头回望:“郎君何事?”

“这个给你!素影做的透花糍。”

“都这个月份了还劳心费力做这个干嘛,以后想吃什么便吩咐玥娘去做,叫她好生歇息。我在同昌府邸用过夕食而归,柳郎且回吧!”

“怎地说她一番心意也都是为了你,多少吃些。”

就在拉扯间她不小心打翻了琉璃盘,漂亮的透花糍一股脑儿的倾翻在地,两人都不言语,愣在院子门口半晌。

“是我没口福,消受不起!”拂袖将欲离开,柳叔平拉住她的手腕,默默无语。

“郎君可是有话要说?不如回屋里坐下来慢慢说。”

她反手握住柳郎君手臂,一言不发的往楼中的厅室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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