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瑶假做惊恐诧异问道:“以霈霖娘子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干出伤害自己呢!其中必有蹊跷啊!对了,晖凝你只是为了这件一事儿而感到慌张?那……你可见到安化了?”
小晖凝蹙眉垂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瞅见霈霖那种癫狂的模样,我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只远远看到个好似血人模样的霈霖娘子,正被一群人拉拽着,听着那在院子里的哭嚎呼喊声,我……我真是害怕极了!”
“不怕,不怕,还是说正事要紧,总不能因为她在疯癫着,而耽误了安华的一生不是!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其实她哪里是真心关怀安华呀!不过是听说寒霈霖疯了,而感到开心不已,巴不得赶紧跑过去,好凑个热闹,顺便再嘲讽一下她们罢了。
紧紧攥住晖凝侄女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依旧是装作一副心系安华做作表情,还特意趁着大天晌午,顶着毒烈日头,往风暴云集之处走去。即便是早就已经知晓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凄惨景象,可她再一次按耐不住自己内心间的狂喜,甚至连团扇都快遮盖不住她脸面上泛起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容来。好在,李曦瑶走在众人的前头,不然……定是会露出了马脚。就在李曦瑶兴奋到不知所以的推门而出时,迎面正巧撞上了取水回来的玉羊娘子,碰撞间,洒了她手里称托着漆盘中的方斗。
“呦!长公主何去啊?怎地如此慌忙着急?洒了这方斗里冰好的美甜酒,可是该糟蹋了哩!”
卫慕玉羊一边扶好酒斗,一边退在侧旁屈身行礼。
“玉羊娘子莫要多礼,快,多带几个人伴着!”
李曦瑶她自说自话以后,直接从玉羊的手中接过才刚放好的酒斗,一饮而尽。
那种沁人心脾的冰爽香醇,从喉头划过一路直达脏腑,驱赶走暑热,跟压制住她那快要溢满而出的兴奋之情!稍微稳定了情绪,她们一行人离开了李晖凝的住所,往安华公主那处走去。
她们才刚刚来到李珮环的殿门前,就能听到其里面的种种响动,顺势而望,内中乱作一团,这里奔走众着多位宫娥,此时她们正拉拽着癫狂不已的寒霈霖往后院走去,打眼瞧见了这一出的好戏,赶忙拉拽着小晖凝就往门里走去。
李晖凝紧紧环抱住她的手臂,依偎在其身侧:“姑姑,我怕!”
她抚摸着那人的肩头:“晖凝别怕,我们人多势众,寒霈霖如今不过是一疯妇,还怕她伤了我们不成?
我们走!”
绕开外间众多吵闹不止的人群,她们一行人急急往内院里走去。忽然,李曦瑶她停下了脚步,将小晖凝拉拽至廊下,用团扇遮住面颊同她耳语:“佩环她平日里就不愿与我过多来往,这刻想来,怕是更加不愿意我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如你先过去安抚。我瞧着,霈霖娘子她突然发病,定然内有隐情,她那样子,怕还是被什么不寻常的力量给魇住了!我呢也算得上久病成了良医,这些年鬼魅邪祟的东西也碰见不少,看!这里还有霄道人给的符箓和几枚丹丸,想来……该是有用的,盼能助她脱困。”
李晖凝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小心问道:“啊?姑姑不怕?”
“放心,姑姑既是瞧不好她的疯病,有这些个人在,她也不好伤了我去,你快去吧!”
“好,姑姑小心自己!”
李晖凝带着两个宫娥随侍,将其他人手全部分派给她,以作保护之用,随后便往安化住处走去。轻轻扣动着屋门:“佩环!我是阿姊呀,快别闹小孩子脾气,把门开开让我瞧瞧你现在怎么样了?母妃尤甚惦念,若你不想和亲我们另外再想别的法子,你快让我进去吧!”
几度问询,可内里并无一人应答,晖凝怕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会出意外:“你们两个把门撞开!”
得了公主令,两位宫娥,撸胳膊挽袖子,忍住吃痛硬撞内里拴着的屋门,可不曾想,肩头刚触及到门板的那一刹那,不知哪个,竟然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那两个宫娥跌摔至门中,把启门之人吓了得惊叫一声,随即跪伏于地:“啊!公主万安!”
地上躺着的宫娥先一步同昌质问道:“你个眼盲耳聋的下贱坯子,我们公主再你门前询问,你竟敢不应?活腻了是不是?”
启门人浑身颤抖,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们公主还是好的,那许昌长公主最是身弱,怀揣关爱之心,忙碌奔走。顶着烈阳毒日来到你们这处,到底为了谁啊!”
她痛哭流涕的哀求道:“公主明鉴啊,不是我闻拍门声而不应答,实在是实在是走不开啊!若公主往里走走便能耐知晓。”
李晖凝绕过地上跪着的几个宫娥,往屋里查看,推开屋门的那一阵轻微的震动,扑面而来的一股喷呛,出了熏炉中的焚灰之外竟然还有燃烧丝绢跟木柴的烟气,拨开缭绕眼前浮动这的黑色灰尘迈入门中,脚边尽是碎裂遍地的瓷片,玉片,让她再度收起快步奔走的急急心思,节步缓行。
“别逗傻愣着,快,快把她绑回去啊!”
“不行啊,她,她疯了!”
“我们怎么会拦住她啊,平日里霈霖娘子的身手最是了得,况且她手里还拿着刀呢!”
院子里的众人慌忙嘈杂的围拢住手持利刃的寒霈霖,只要保证她不再乱跑伤人。奚宫局的人也来过几趟,瞧她还活着便帮着把人绑了,不过怪就怪在,即便是反翦了双手,捆严实了全身,顶死了房门最后都会被她跑出来,就好像有人再帮她逃离一样。现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别想困住寒霈霖。
她将李晖凝从自己身旁支走,为的就是这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