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来历不明,又是大宋人,这一点不能不让贫僧觉得奇怪啊,所以贫僧自然会认为您是宋人派来的间谍。贫僧听说张顺成立了一个内务司,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也许和您有点关系吧?”杨琏真迦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是每一个字去都像是有千斤的重量。
但是破玄子还是一如往常,脸色平静神态安详,仿佛对方说的根本就和自已一点关系也没似的,他甚至还微笑了一下才用几乎一摸一样的缓慢语气说道“这么说来好像有道理,但是大宋到现在好像还没有灭国,而西夏则已经被灭了吧,要是算起来大师好像才是和大元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那个人,您就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就是奸细么?”
杨琏真迦被这话说的先是一愣,然后蓦地笑了“贫僧是喇嘛,喇嘛不分国界,西方极乐才是归宿。”
“贫道是道士,也一样不在意出生于何地,天命归于谁,贫道就站在谁的一边。”
杨琏真迦呵呵的笑起来“哎呀,说得真好啊。贫僧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向您这样的人了,不过贫僧想要看看,等您进了我的大狱之中,还有没有如此的辩才。来人啊,将这个人拿下。”
本来按照杨琏真迦的想法,只要自己的一声令下,立刻就会有人将眼前这个牛鼻子抓起来,然后自己在慢慢地炮制他,等他看到自己那些手段之后,想不说实话也不行了。
可是没想到话虽然出口,可是外面却一点也没有动静,反而是阿术已经拍案而起“放肆!杨琏真迦你可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说的又是什么屁话?破玄子道长是我的客人,他为我们大元出谋划策,立下了不知道多少功劳,鄂州大战正是他指出了大宋的致命弱点,才让我们顺利取胜,而之前之后他每一次都是尽心尽力的给我大元做事。我倒想问问你,你在这些事情上都做过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的功劳抹杀?关于他的功劳,我已经和丞相大人一起给陛下上书了,陛下也说一定会重重加封与他,可是你现在却在什么证据也没有的情况下说人家是奸细?嘿嘿,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就算你是陛下的宠臣,也不能如此吧?我大元皇帝受命于天,是天下少见的明君,你真的以为就可以凭你那些鸡鸣狗盗的手段,便可以糊弄陛下么?今天你要是想动道长一根手指头,那我就砍下你的头!”
阿术虽说对于杨琏真迦有点顾忌,但就算是泥人也有个土性,更何况阿术可是领兵多年的大将军,真的要瞪起眼睛杀人,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这一下杨琏真迦有点尴尬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碰了一个硬钉子。说起来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的觉得事情其实是有问题的,而把目标对准到破玄子身上,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首先说这个破玄子的来历的确太模糊了,他自己说得到很清楚,只是在深山之中修身养性,可是连个人证都没有,谁能证明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不是破玄子?而且他出现的时间又十分敏感,正好是张顺刚刚逃进神农架的时候,他就那么忽然出现了,这里面就没有巧合么?再就是他出来之后元军对于张顺的战斗就再也没有胜利过,所以在干了这么多年特务工作的杨琏真迦看来,这一定就是个奸细,至少也是个有问题的人,为了保证一切安全,只要有一点问题就应被清除,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陛下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可是现在他也有点害怕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一意孤行,那么就会得罪这个阿术。阿术是什么人,他可是大元数一数二的大元帅,八大黄金家族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陛下就算是再喜欢自己,也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和阿术翻脸的,所以人家要是真的翻脸了,那么倒霉的就一定是自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伯颜也开口了“道长的清白本相也可以作证而且陛下也接二连三的对道长发出嘉奖的指示,你要是真的不知道可以马上写信去大都询问,但是你要是想要用下流手段,那么,呵呵!”话没说完,但是已经说完了。
杨琏真迦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一点证据也没有,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是真的同时得罪了伯颜和阿术两个人,那么结果一定是无比凄惨的。自己做这一行,本来就没有想着会善终,毕竟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有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掉,所以要是现在他和这两个人产生矛盾,那么被牺牲的一定会是自己了。
于是在快速的思考之后,他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刚才的阴冷已经荡然无存了“两位这是干什么?小僧只是考验一下道长而已,谁能不知道道长的功劳呢?要是小僧真的想要抓人,也不会一人前来了。”
阿术对于他的解释一点也不认可,只是冷哼了一声,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而伯颜却是古井不波,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杨琏真迦也是为了缓和一下现在的尴尬气氛,于是又抛出了一个话题来“小僧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一个叫做艾利士的色目人,听说他是从张顺那边跑回来的,而且还带了不少关于张顺情报,我看这个人有问题,请把他交给小僧吧。”
阿术听了这话再次冷笑一声“这还用你说?道长早就提醒我们了。不过这个人也不能交给你,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我宰了的,难道还要留着过年么?道长一直都劝我要好好审问,可是我觉得太麻烦了,这种人能审出个什么结果来,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