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许多人,几乎要将婉湘居里,云湘滢居住的房间给塞满了,却是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布料。
“看来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陈氏如此说道。
初珍却是又跪了下来,只是还不等她说什么呢,之前那位秦夫人忽然开口说道:“素绢,你现在这么说,多少有些武断了。谁做了坏事,还会把证据摆在明面上呢,即便来不及销毁,也得藏一藏才是,怎么着也得翻找一下,再做结论不迟。”
陈氏,闺名素绢。
“嗤……”只听一人笑道:“秦夫人当真有着其夫秦大人的风范啊!”
“怎么可能,秦大人是言官,秦夫人却是要学刑部来断断案子呢。”另外一人接道。
正是之前就曾出言嘲讽过秦夫人的两人,云湘滢记得好似是周夫人和李夫人。
秦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陈氏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秦夫人也是好心一片。滢姐儿啊,你看……”
看着陈氏一脸的为难,云湘滢却是忽然绽开了一抹笑容,“二婶觉得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湘滢但凭二婶吩咐就是。”
“滢姐儿,二婶也不是信不过你,但总得堵住悠悠众口不是?这样吧,还请周夫人、李夫人和秦夫人,三位夫人一起,帮着滢姐儿看看这屋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好?”
闻言,周李两位夫人微微看了一眼陈氏,她们心知陈氏一向与秦夫人交好,与她们二人关系只能算得上泛泛之交,而且她们与秦夫人不合,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陈氏却是点名让她们三人一起行动,要说这当中没有什么,她们还真是不相信呢。
只是,她们二人却对于秦夫人,总是欺负一个孩子的行径,是有些看不上的,兼且淡然隐藏傲骨的云湘滢,赢得了她们不少的好感。此时二人没有多做交谈,却是心中一致认定,如果有她们在旁边看着,也能让秦夫人有所收敛,当下就点头应了下来。
周夫人和李夫人二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只是随意的看着,可那秦夫人却是好似卯足了劲,当真四下翻找查看了起来。
众人看着这般情景,有兴致勃勃跟着看的,有独善其身垂目不语的,也有私下里嘲笑秦夫人的,不一而足,只云茹欣气的暗地里狠瞪了秦夫人几眼。
“在这里了,周夫人的眼神还真是不怎么样啊。”秦夫人从衣裳柜子里,拉出了一截布料来,果然是与云茹芳丢人时所穿的裙子,是同一种色泽的。
而秦夫人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刚刚周夫人的确看过柜子,秦夫人也不过是跟在她身后,又看了一遍罢了,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这块露出一点点的布料来。
众人见状,立时眼神一变,这真是要做狐狸,还不知道收好自己的尾巴,真当所有人都是傻的不成。
初珍一见之下,顿时扑了过去,喜道:“与小姐坏掉的那条裙子上的布料一模一样,就是这块!求夫人、大小姐给小姐做主啊!”
“滢姐儿,真的是你,你……”陈氏捂着
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语气当中却是充满了痛苦。
“滢小姐,你当真好狠的心啊!”初珍泪流满面,“滢小姐回府,小姐不知有多开心,整日的想着要把自己最好的首饰、衣裳送来给滢小姐,又怕伤了滢小姐的脸面。滢小姐,你怎么能……”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打断了初珍的话。众人纷纷往声音来处看去,却见从那衣裳柜子里,掉落出来一块似黑,又仿佛暗红的牌子来,上面还栓了一块同样色泽的布条,众人的瞳孔顿时齐齐收缩!
这是……
云湘滢见这牌子掉了出来,顿时脚步一动,就要上前将那块牌子捡起来,却不料被距离最近的秦夫人给拿了起来,她的脚步当即就是一顿。
“云小姐,可否给大家解释解释,这是什么?”秦夫人把牌子微微举高,面庞上带了一丝得意,她可没想过,只是拉出一截布料来,还能带出一块用来施行厌胜之术诅咒的牌子来。
厌胜之术,在恒朝可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
不等云湘滢说话,她又接着道:“想不到文阳侯的嫡女,竟是这般品性!亏的云夫人在府门外苦等你好多天,却盼来你这等心思歹毒之人,回府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就胆敢行厌胜之术!你想要诅咒谁呢?是你二婶云夫人,还是你二叔云侍郎,还是……你的祖父云老太爷?当真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至极!”
秦夫人噼里啪啦一大串话说下来,根本不容人辩驳,颇有些咄咄逼人之势,只是此时她手中举着云湘滢柜子里掉落出来的牌子,眉眼含霜,当真是一派正气凛然的模样。
柳玉儿彻底傻了眼,之前秦夫人找出那块布料,就已经超出她的意料,毕竟那布料明明不在屋子中,而这柜子里的衣裳,是她在回府之后整理进去的,根本没有什么牌子,怎么会……
瞬间,柳玉儿就想起了昨日,萱草曾经说过春环进过这屋子的事情来,顿时又是恨又是愧悔。既深恨春环受人指使来害小姐,又懊悔自己昨天居然没能把这块牌子翻找出来,以致小姐受此劫难,当真是愧对小姐!
柳玉儿狠狠的咬了下唇一下,不能让她们害了小姐,不如由她认下来!
而云湘滢面对秦夫人的咄咄逼问,眉目清冷,此时见柳玉儿似是要上前说话,当即脚步一错,阻住了柳玉儿,这才缓缓开口,说:“秦夫人如此气势汹汹,又言之凿凿,仿佛比云府中人都了解的多,秦夫人是想要换个地方住一住吗?”
这是在说秦夫人想给云博远做小,秦夫人顿时气的面红耳赤,“你……你不要东拉西扯的乱说一通,妄图引开话题!还是说说你要用这牌子,来诅咒什么人吧。”
云湘滢微微挑眉,露出一点点笑容,如白雪中绽开的红梅,夺人眼目,她笑道:“秦夫人当真确认,这是用来行厌胜之术的牌子吗?”
“是啊,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氏语气迟疑的说:“是不是滢姐儿刚好有这么一块牌子,只不过是用来把玩的,虽然
颜色和样式都有些相近,却可能是巧合吧,那布条也可能只是随手绑上去的呢?可能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陈夫人,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立即有人反驳陈氏,“这种色泽和样式,根本就不讨人喜欢,怎么会有人要把玩?谁不知道这种牌子的晦气之处,又如何会雕刻这样的牌子给人,还这般凑巧的绑了布条?在场只要是长眼睛的,就能看出来,这明明就是一块用来行厌胜之术的诅咒牌子!”
“这……这……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滢姐儿……”陈氏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秦夫人又道:“素绢,这种事情上,你还是不要心软的好。再说了,即便是她犯了此等大错,也不会牵累你府上才是,谁人不知她回府只有几天的事情,品行如何,当真是怪不到你与云侍郎身上的。”
“是啊,我在庵堂中一住就是十年,整日里除了念经和看一看庵中师太给的书,就是抄写经书,回府不过是两三天,就能知道什么是厌胜之术,就能找到诅咒牌子,我还当真是厉害呢!”云湘滢慢悠悠的说出这一番话,却是让人不得不深思起来。
庵堂中除了经书,也旁无他物,就算云湘滢还可以从其他书上看到,她也说了那是庵中师太所给,师太又怎么会给她看什么厌胜之术的书?
“哪个是在夸赞你!”秦夫人却是怒道:“你说你在庵堂住了十年,你说你不知道,又有谁能证明呢?这诅咒牌子实实在在的是从你的衣柜中掉出来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若不是我家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诸位夫人想为小姐做主,怎么会来查找布料,又怎么会翻出诅咒牌子来!”之前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的初珍,又从旁边冒了出来,“夫人,不知这诅咒牌子,究竟做成多久了,会不会对老太爷、老爷和夫人,大小姐与小姐造成什么影响啊,要不要请得道高僧来化解一番?”
初珍一番话,仿似提醒了陈氏,陈氏身子微微一震,缓缓看了一眼云湘滢,这才咬牙说:“秦夫人,还请你将牌子交予我看上一看,上面的生辰八字,究竟是谁的,我也好请人来化解。”
这是已经认定云湘滢行厌胜之术了。
“何必如此麻烦。”秦夫人说着,并未将牌子交给陈氏,反倒是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细细看了一眼。
然后,秦夫人一边将写有字迹的布条,展示给众人,一边念道:“上面写的是慧酉三月十七丑时。素绢可知这是府上何人的生辰八字?”
当秦夫人说出这时辰的时候,陈氏的身子就摇晃了一下,而当云茹欣看清那上面的的确确是这般写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的倒抽了一口气,这是祖父的生辰八字!
“家门不幸啊!”陈氏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滢姐儿,二叔二婶还可以说有对不起你的对方,可是你祖父却把你疼入骨啊,你怎么能……云府实在是容不得……”
“慢着!”有人出声断喝了一句,众人也齐齐疑惑的“咦”了一声,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道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