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本王就在你的面前,你还执意要想着其他男人?嗯?”恒卓渊的语气,明显是调侃意味浓厚。
闻言,云湘滢微微红了一下脸颊,撇过脸去不理他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湘滢才开口问道:“豆酥糕的事,你怎么不问?”
恒卓渊垂眸看着云湘滢的手指,不以为意的回答:“为何要问?”
“为何不问?”
恒卓渊抬眸:“你那么做,总会有你的理由。我无需问,只需要配合你,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恒卓渊说的平淡,云湘滢心底却是微起波澜,为什么不管他是焰无欢的时候,还是恒卓渊的时候,都能如此全身心的信任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曾经在他重伤之时,医治过他,救过他吗?
想不出所以然来,云湘滢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将今日在皇后宫中,所发生的事情,讲给恒卓渊听,对他说了豆酥糕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云湘滢正要询问,恒卓渊以前是不是吃过很多次,这种加了料的豆酥糕,却不想本是半靠在车厢上的恒卓渊,却是猛地坐起身来,扬声向外吩咐了一句:“清寒,速去文阳侯府,把林老请回来!”
“是,殿下。属下现在就去。”清寒立即应声而去。
“怎么了?为什么要把林老请回来,是不是你吃过很多次这个豆酥糕?”云湘滢疑惑的问。
恒卓渊不答,只是既担忧又有些恼怒的说道:“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要小心皇后吗?你明知那个补汤有问题,找个借口不喝就是,怎么还喝了下去!”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绝子汤是那么好喝的吗?”恒卓渊怒道。
“我自己就是大夫……”
“医者不能自医,一会儿让林老给你好好诊诊脉。”
云湘滢抿了抿唇,看着恒卓渊恼怒的模样,问:“你是在担心我?”
恒卓渊不答。
云湘滢却是轻轻笑了开来。
恒卓渊无奈的看着她。
“我真的没事。既然我已经察觉其中的不对,又怎么会不想办法化解呢?在我将那碗补汤喝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服下了,解除其中那味森罗紫藤药性的药丸。补汤于我,就当真只是补汤了。”
“当真?”
“当真!”云湘滢回答的认真。若非江守望送来的那半本暗香毒术,恐怕她也没有这般轻松解毒。
恒卓渊沉默了一下,道:“以后不会了。”
云湘滢微怔:“什么以后不会了?”
恒卓渊郑重说道:“以后,不会让你再涉险,不会再让你单独面对皇后。”
“嗯!”云湘滢点头,“我相信你!”
顿了一下,云湘滢终究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恒卓渊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说:“香湘是想问,为什么皇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疼爱我吧?”
之后,恒卓渊好似在回答云湘滢,也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说道:“父皇和母妃去世之后,我也曾经以为,我还有皇兄和皇嫂的疼爱。尽管,他们对
我的疼爱,与对严枫、严晖他们的不同,我也认为那是因为,我们是兄弟,而他们是父子。”
恒卓渊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庞上依旧挂着一丝淡笑,冷冽的眼神中,看不出多余的神情。
只是不知为何,云湘滢却从中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哀伤。
恒卓渊接着说道:“直到两年前,我战败之时,我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却忽然看清楚了,皇兄与皇嫂对我的好,仅仅只是表面的,就像是做给什么人看的一般。原来,从父皇去世的那一天,我就只有我自己了。”
云湘滢听着恒卓渊的话,目光却落在了他,紧握着自己手的手掌上。
蓦然间,云湘滢有了一股冲动,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轻轻覆在恒卓渊的手上,轻声唤了一声:“欢欢。”
“嗯?”恒卓渊不明所以,口中发出了一个困惑的声音。
“欢欢,以后就是你的字了!”云湘滢笑的开怀,仿佛红梅吐蕊般的动人,“从今以后,你还有我,知道吗?”
“欢欢?”恒卓渊重复。
“嗯,欢欢!欢喜的欢,欢快的欢,欢颜的欢!”云湘滢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欢。
恒卓渊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悦耳似泉水滴落:“好,以后我叫欢欢。”
一个独属于你的称呼。
这一句话,恒卓渊没有说出来,只是其墨眸中的深情,代表了一切。
马车直接进了王府院中,只是恒卓渊刚从马车上下来,还不等他回身去扶云湘滢呢,就听到林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渊小子、渊小子,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老夫回来?哎?老夫没看错吧?你居然会坐马车!你不是就算要死了,也不肯乘坐马车的吗?”林老仿佛见到了天大的怪事一般,连连惊叫。
而云湘滢在听到林老的话之后,忽然间就明白,为何成王在他们临走之前,会露出那般惊诧的神情了,恐怕也与恒卓渊乘坐马车有关吧。
而恒卓渊微微沉了脸色,道:“林老,你话太多了。”
“你又嫌老夫嗦!”林老不悦的说着,当他看到云湘滢的时候,立即眼神一亮,上前一步,就想拽住云湘滢,与此同时,口中说道:“女娃娃,你来评评理……”
只是,林老的手直接拽了个空,因为还不等他拽住云湘滢,恒卓渊就微微一挪身子,直接横在了云湘滢与他之间。
林老不满的哼了一声,生气的背着手进了房间。
恒卓渊不为所动,牵着云湘滢的手走进去,口中说道:“林老,你给她诊诊脉。”
“老夫才不诊,要诊你自己……”说到一半,林老才反应过来,“哎?你说给谁诊脉?”
“给湘滢诊脉。之前在宫里,皇后给她喝了一碗补汤。”
闻言,林老立即就伸手,给云湘滢诊脉,嘴里说道:“又是皇宫,又是皇宫!只要去一趟宫里,准没有好事!干脆,就照着老夫之前所说的,直接一把毒,毒死他们就完事了!”
恒卓渊不说话,一旁的清寒苦笑道:“林老您倒是痛快了,可是之后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之后的事情怎么办?老夫管那么多!”林老气哼哼的。
云湘滢也忍不住笑,说道:“林老,怎么火气这么大?您可别忘了,我还没找您算账呢!”
“算账?算什么账?”林老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只是手指却是缩了回去,脚也悄悄的往门口挪了挪。
“自然是算一算,您给爷爷迷药,让他迷晕我的帐!”云湘滢向前一步,逼近林老。
林老张口就想要反驳,就听云湘滢又道:“您可别告诉我,不是您给的。要不是您给的,爷爷又从哪里得来的,那种无色无味的迷药?”
林老只觉得,在他眼里原本乖巧听话的女娃娃,瞬间变得与渊小子一样狡诈,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叫道:“那也不能怪老夫,都是你爷爷说的!”
“爷爷说什么?”云湘滢挑眉问道。
“你爷爷说,渊小子是他早就预定好的孙女婿,只能娶你,是不可能让他娶了别人的!”
说完这句话,林老就“噌”的一下,蹿出了房间,径直奔了出去,只有他的声音遥遥的传过来:“渊小子,她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多吃点好的补补就行了。就是她和你待一起,变得和你一样阴险了,我要找云老头告状去!”
林老跑了个无影无踪。
云湘滢笑:“我阴险?”
“不,林老是在说我阴险。”
恒卓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云湘滢拉过去,让她坐下,轻声问道:“累了吧?我让人送午膳来,用过之后休息一下,可好?”
“我没有那么娇弱。倒是你,以后那药丸还是少用的好,终究是对身体有影响。”
云湘滢说的是,能造成恒卓渊极度虚弱假象的药丸,在回府的路上,药丸的效用就已经在减退,此时恒卓渊的面色,已然没有之前在宫里之时,那般的惨白。
“我知道,以后不会再用了,你放心。”恒卓渊低头,轻轻吻了吻云湘滢的额头。
云湘滢羞赧的往后靠了一下。这时,她才发现,清寒已经不知在何时退了出去,房间里只有她与恒卓渊两个人。
“皇上可是在忌惮你?为什么?”云湘滢疑惑的问。
也难怪云湘滢疑惑,恒卓渊所有的虚弱、病重,好似都是表现给皇宫里那些人看的。可是,如果说是前几年,恒卓渊手握兵权,皇上忌惮他,还说得过去。现在恒卓渊手中不曾掌控半分兵权,又因病整日在王府不出,这样的恒卓渊,还有何可忌惮的?
恒卓渊默然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从父皇有意传位于我的传闻,传出来起,皇上的忌惮就没有消失过。”
“传闻而已,何况你若是想要做点什么,早在手握兵权之时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皇上坐在皇位上这么多年,却连这点事都看不透?”云湘滢笑的嘲讽。
恒卓渊没有说话,这其中的原委,恐怕还没有到告诉她的时候。
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可以说的时候,他一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就在这时,传来了叩门声,以及清寒的声音:“殿下,有急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