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通广一声怪叫,眼中也冒出了绿光来,“通梁,你从哪儿找来的大夫,居然是这么位妙龄小美人?”
一边说着,通广一边抬腿,就往里走去。
好容易寻摸到了,一只大茶碗的通梁,回身一看通广的架势,心里顿时一惊,而后就是一沉。
他这个大哥的性子,他是很了解的。
通广表面上看去,或者说在通绍辉面前,是孝顺、乖巧、上进的人,实则却是再纨绔,和最为好色不过之人!
原先府里伺候通广的丫鬟,哪一个不曾被通广染指过?
就连其母通夫人身边的丫鬟,都未能幸免,还曾因丫鬟性子烈,而闹出过人命!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被通夫人,给压了下去而已。
而且,通广的心性,是最为凉薄的。
被他染指的丫鬟中,只有那么一两个,被他纳做了妾室,还没多久就被通广抛到了脑后。
大部分的丫鬟,只能那么白白被占了清白,而没有任何名分。
这一次,通家被迫来到,这处院子居住的时候,那些已经被通广染指的丫鬟,哭着跪求通广,不要让夫人卖掉她们。
据说,还有好几个丫鬟,都已经怀了通广的孩子。
通广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任由通夫人将她们,通通发卖出去。
由此可见,通广心性之凉薄!
此时,一见通广眼冒绿光的样子,通梁就心知不妙,恐怕他打上了这位湘大夫的主意!
湘大夫可是在救他的儿子,通梁如何能坐视不理?
顾不得其他的,通梁一步跨了过去,挡在通广的去路上。
“大哥,平哥儿要支撑不住了,还得让大夫,给好好看看。我这就与大哥,一起去母亲那里……”
“滚开!”通广满心满眼里,都是美人儿,哪里肯听通梁的絮叨?他立即不耐烦的,推了通梁一把。
“大哥……”通梁被推得一个踉跄,但是他心知,他不能不管。
即便平哥儿治不好,他也不能让湘大夫,在通家受了欺辱!
是以,通梁一稳住身形,将手中的大茶碗,往翠娘手里一塞,顾不得翠娘身子虚弱,示意她前去弄水,以便化开药丸。
他自己则是往前一扑,直接抱住了通广的腰,仿佛一件挂件似的,挂在了通广的身上。
通广不过是外强中干,身体算不得强壮。如今被这么大个“挂件”,挂在了腰上,顿时就站立不稳,朝一旁歪了过去。
好不容易扶着柱子,才算是没有摔倒的通广,顿时大伟恼怒,呵斥道:“通梁,你给我放开!”
与此同时,通广也是手拉脚踹的,想把通梁从他身上弄下去。
只不过,通梁虽没什么大本事,人看上去也有些瘦弱,但是因着平素里,日子过的艰难,练就了他一把子力气。
此时,他又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让通广,打扰到大夫给平哥儿诊治,下了死力气抱住通广。
所以,一时之间,通广竟是奈何不了通梁。
云湘滢只微微皱了眉,手指在平哥儿的身子上,轻轻按揉着。
翠娘踉踉跄跄的弄了水来,一边眼神焦急又心疼的,往通梁那边瞄着,一边又急急忙忙的化开药丸。
云湘滢见翠娘的手直哆嗦,几乎无力端住那碗药水,暗探一口气,伸手接过碗来,慢慢喂了一些给平哥儿。
随后,云湘滢一边继续按揉孩子的穴道,一边轻声说道:“翠娘,你这身体也需要喝上几付汤药才是。”
翠娘胡乱的应着,想要去帮自己的夫君却又牵挂自己的孩子,急的眼泪直掉。
这时,脸色渐渐缓和过来的平哥儿,忽然发出“咳”的一声,类似于呛咳的声音来,继而就细细弱弱的哭出了声。
“平哥儿……”翠娘闻声,立即也哭了起来。
要知道,在云湘滢来之前,平哥儿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息了!
要不是通梁坚持说,平哥儿没事,他立马去请大夫,翠娘几乎要以为,平哥儿已经去了。
此时,见孩子又会哭了,翠娘当真是又惊又喜,还夹杂着一阵阵的后怕。
那边,通梁也注意到了孩子的哭声,顿时就是一愣,手上不由得松了劲儿,被通广趁机挣脱开来。
通广狠踹了通梁几脚,这才整了整衣袍,迈步走向云湘滢,口中也是说道:“想不到小美人,还当真有一手好医术。本少爷喜欢!”就爱看小说
云湘滢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将扎在小平哥儿身上的银针,一一拔了出来。
“小美人,本少爷在和你说话呢!”通广提高嗓音,却牵扯到了嘴唇的伤。
通广不由得捂住嘴,吸了几口凉气,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他面前,站了一个学徒打扮的男子。
其样貌虽是不起眼,但是他眼神之冷凝,让通广不由自主的呆了一呆。
而云湘滢依旧不理会通广,只开口说道:“孩子这是受了寒,又未能及时用药,导致寒气入了脏腑。我这便开个方子,你们照方抓药,早晚各服一回。好好用药,万勿再让孩子受寒,便无大碍。三日后,我再来复诊。”
“是、是,多谢湘大夫,多谢湘大夫!”通梁连声应着,也几乎喜极而泣。
只是,通梁刚刚应完,心下就不由得犯起难来。
他在通家本就备受冷落与欺凌,现下通家又是这么个情况,他哪里有钱去抓药?
可是,听湘大夫的意思,不喝药的话,平哥儿的性命,终究是难保!
想到这里,通梁看了看,抱着平哥儿不撒手的翠娘,不禁红了眼眶。
再看一眼,正与湘大夫带来的学徒较劲儿的通广,通梁额前的筋,不禁鼓了鼓。
顾不得身上,被通广踹出来的疼痛,通梁大踏步向前,一把扯住了通广的衣袖,口中说道:“大哥,你不要在这儿纠缠了!咱们通家再不济,也没落魄到给不起诊费,抓不起药的份上。大哥说是不是?”
本来,听通梁说他纠缠,通广还是心生恼怒的,只是听到后面,通广就变通梁给带歪了,也为着在小美人面前挣面子,通广想也没想的应道:“那还用你说!谁说咱们通家落魄了?谁说付不起诊费了!不光付的起,还能多多的付呢!”
说着,通广在身上一阵摸索,继而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嗵”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听声音,这荷包里,应该有不少银子。
通梁心中一喜,快步上前,拿起荷包就塞在了恒卓渊手中,并且说道:“我这里不方便走开,还请劳烦这位小哥,拿了这些银子,帮忙抓药回来。多谢!”
顿了一下,通梁又道:“如果这些银子不够的话,湘大夫三日后,来复诊的时候,我再奉上其余的银两。”
通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荷包里的银子,可是他缠磨了好久,才从母亲那里弄来的,足足有二十两银子呢!
当然,这要是放在以前,二十两银子,还真不放在通广眼里。
只不过今非昔比,现在能拿出二十两银子,已经实属巨款了,就这么被通梁给了出去,通广如何能不吃惊?
惊诧过后,就是一阵恼怒,通广怒吼一声:“混账!谁让你拿着我的银子,付诊费和抓药的?就他这么一个小贱种的命,哪里值二十两银子!”
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通广伸手指了指,刚刚被翠娘哄着不再哭泣,此时却被他的大嗓门,而吓哭的平哥儿。
听通广称他的儿子为小贱种,通梁的心里,猛地升起一阵怒火,却被他死死的压制下来。
用力的握紧了拳头,通梁说道:“大哥这话,可敢到父亲面前,说上一说?”
“我有什么不敢的!”通广一昂头。父亲并不待见通梁,通家谁不知道。
“大哥的确是没有什么不敢的。”通梁微微低了头,“只不过,我好像听父亲说,父亲奉旨办差,还少了一些打点的银两。父亲特意叮嘱母亲,去外祖家周旋了周旋。就是不知,大哥这二十两银子,是从何处拿来的?该不会是……”
通梁的话尚未说完,通广的面色,就微微起了变化。
他拿银子的时候,隐约听见母亲说,这些银子是好不容易,才从外祖家借来,要给父亲做事用的。
难不成……
通广的心里,微微有些害怕起来。
父亲自从被贬为庶人,脾气可是越发急躁起来,抽起人来,要多狠有多狠!
通梁见状,故作焦急的说道:“大哥,你还是快想想办法,不要让父亲知道,大哥拿了银子的事吧?否则,怕是大哥要挨罚。说不得,还会被父亲抽一顿鞭子呢。”
通广轻咳一声,掩下心里的慌乱,故作镇定的说:“父亲怎么可能会罚我?再说了,你把银子拿去付药钱了,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要是父亲知道了,一准会先罚你!”
通梁似是恍然大悟,继而一脸郑重的保证道:“大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大哥也别在父亲面前,说漏嘴了啊!”
“这还用你说!”通广一瞪眼珠子。
许是觉得,顺利解决了这件事,通广不由得放松了心情,顿时又想起小美人来。
于是,他贱兮兮的笑着,就要往正在与翠娘,叮嘱着什么的云湘滢身边凑。
见状,恒卓渊眼神一厉。
而通梁握了握拳头,再次挺身拦住通广的去路。
通广不耐烦的,伸手去推通梁。
就在这时,只见云湘滢轻轻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