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彩儿和楚未今并小霞,三人紧赶慢赶地在当日晌午后赶到县城,县衙之人似早有准备,潘彩儿好说歹说,衙役只不肯答应放他们进去,言道县令大人有令,乔其善暂时收押,闲杂人等不得探视。?? 中 文网 ?? w?w?w?.?
小霞忙不迭拿出银子要给那看门的衙役塞,谁料那衙役竟推了开,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潘彩儿看这一幕,不由暗皱了眉。
楚未今在她耳边悄然道,“索性等今夜晚了,我一个人潜进去探探。”
潘彩儿未语,想了想,上前朝那衙役福了一福,道一声”官差大哥“。
衙役见是个小姑娘,虽生得甚是标致,可却仍然不肯通融,潘彩儿脆生生地求情,他全不回应。
潘彩儿见软的不行,也不再废话,亦敛了笑容,正色道,“这位官差大哥,您说不得探望,是因为县令大人交代下来的,我们自然不敢违抗;可我记得,咱们大重朝的律法里规定,被告之人在案情尚未审结之前,除叛国、通敌、造反、涉嫌十人以上凶杀案者,在判决上报之前,皆有三次家眷探牢机会。“
“不知乔大夫此案是叛国还是通敌,亦或涉嫌十人以上杀人案?”
那衙役在县衙里呆了至少七八年,可从来不知道律法都有哪些条例,更加没听说过这一条。
他吃惊地望着潘彩儿,不知道是惊讶于她小小年纪竟熟知律法,还是诧异竟有人胆大包天挑衅一县之主的权威。
谁都明白,便是律法作如此说,县令大人说不让探望她们也莫可奈何,到头来依然探监不成,没得惹恼了县令大人反而令乔其善更加难以脱身。
楚未今也不解潘彩儿突然强硬起来的意图。
“彩儿----”他轻轻拉了下潘彩儿。
潘彩儿回头朝他轻轻摇摇头,低语道,“我自有分寸。”
潘彩儿虽则只有十三岁,可一向稳妥有主意,这几人对她早已不知不觉地信服。楚未今见她如此说,便不再言语,只把一双桃花眼放得凌厉起来,盯着那对面的衙役,他这番气势,反比潘彩儿之前拿律法说理,更让他不安。
楚未今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人觉出他之与众不同来,他便是着一布衫不戴头冠,也叫人看着便想起“不凡”二字来。
这衙役吏场里混了这些念头,很懂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便顺着潘彩儿话头道,“姑娘这般说,我便去回县令大人一声,瞧大人可肯通融。”
说着便又望了楚未今一眼,这才往官廨方向回奔。
潘彩儿得了空,不等楚未今二人开口,便低声道,“我瞧着汪县令此番行事很有些不对。”
“你是说-----”楚未今自从听说乔其善被差役大张旗鼓地抓走,亦觉得不对劲,如此到得县衙门口却被拒绝探监,更感不妙。
“嗯。”潘彩儿点头道,“咱们这位县太爷的性子,最是左右逢源。乔大夫便是杀头的罪,他都会帮着缓上一缓,毕竟是京城世家的嫡子第。”
“可若是方三出手的话----”
“便是方琳琅出手,也断没有能压着一个小小县令去诬陷堂堂世家子的能耐。汪县令不会看不清形势。”言外之意,方家虽是后族,可这后族实在是太不给力,汪县令京城里也有人脉,也该知道,圣人打算着废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许只待一个契机,毕竟方家势力实在不堪,圣人并没有令其忌惮的国丈。
反而是平府,因圣人属意涉山侯担当内卫统领接替水家,一旦旨意下来,平府便摇身一变成为盛宠最隆之府第了。
一方是日薄西山,另一方却是蒸蒸日上,乔其善作为最大可能当上涉山侯世子之人,要说汪县令敢对他动手,潘彩儿半点不信。
除非,有什么更加生死攸关之事,逼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和涉山侯决裂之路。
“你是说,”楚未今愈加压低了声音,且将潘彩儿二人往一边角落里拉了拉,“你是说,汪令仁有把柄在启棣手里?”
“瞧汪县令的架势,很有此种可能。”
“那怎么办?”小霞急道
潘彩儿奇怪地看着小霞,“你为何如此着急?便是明了是方三小姐出手,她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要把你家少爷逼回京城,若只是为了让他在清沛县待不下去,这案子八成也是虚晃一枪,最重要的,她是想败坏乔大夫在这里的名声。你家少爷想必是不会坐牢的。”
方琳琅怎会乐意嫁一个坐过牢之人。
小霞闻听此言,不由一愣,“我也不知道。姑娘说的确有道理,可我怎的就是心里不安,总觉得少爷、少爷要有不测的样子。”
说罢,自己便“呸、呸”的吐了几口,“我浑说的,做不得数!”他朝天上道。
楚未今轻轻拍拍小霞的肩膀,这也还是个男娃,却跟着乔其善遭了不少的罪,是个好童儿。
潘彩儿听了小霞的话,微愣,她感觉到脑中有什么飞快地闪过,她想抓住那丝极其微弱的思绪,却没能成功。
小霞与乔其善主仆情深,两人共同生活十数载,前者也许说不出更多道理来,可那种和主人间的默契,令他在乔其善生危难时,更能感觉到危险的程度。
这件事,不对劲的地方很多。
那差役去了没多久便转回来,朝着几人摇摇头道,“县令大人说,姑娘的律法读的不全,这一条说的是‘押解进京的罪犯,有三次探牢机会’,像乔大夫这种未审判之人,其关押期间是否允许探望,全有当地县令酌情----此乃大人原话,几位还是请回吧。“
潘彩儿几人未料到汪县令竟强硬如斯,闻言不由失望,待转身离开,却听那差役突然小声道,“姑娘也姓潘?”
潘彩儿微睁双目,却见那差役点点头,飞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