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云天率领着包括十五个火枪营和三个炮营在内的十万明军浩浩荡荡南下,向大名府急行军而去,准备在第一时间内解决大名府境内的关西七卫。
辽东明军成功夺取居庸关和通州城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北直隶,因此沿途那些被蒙古军队控制城镇里的蒙古兵和仆从军士兵纷纷望风而逃。
投靠了蒙古人的官吏们更是纷纷跪在城门外诚惶诚恐地向李云天请罪,谁也不会想到蒙古军队仅仅在北直隶耀武扬威了两个多月就被李云天逼到了绝境。
对于那些为蒙古人做事的官吏,李云天采用了严惩首恶胁从不究的原则,凡是欺压百姓的人一律严惩不是杀头就是罚做苦役,凡是胁迫担任官吏的人一律不予追究责任,凡是主动担任官吏的一律流配边疆。
在李云天一系列的安抚政策下,那些被蒙古兵占领城镇的秩序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只不过衙门前聚集了大量控诉蒙古兵和仆从军士兵恶行的百姓。
经过几天的跋涉后,李云天抵达了大名府北面的广平府,广平府知府和广平卫指挥使等官吏悉数出城迎接。
起来广平府也是沾了大名府的光,南下的关西七卫为了尽快抵达富庶的江南并没有在广平府过多停留,因此也懒得去攻打广平城,再加上鞑靼和瓦剌将广平府看成了广西七卫的势力范围而忙着夺取北直隶的其他城镇,因此广平府出人意料地没有遭受太大的兵乱。
晚上,广平知府领着城里有名望的官吏士绅设宴给李云天等人接风洗尘,席间对李云天是大为恭维,充满了溢美之词。
李云天对这种场景早已经习以为常,因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酒过三巡后一名护卫快步走了进来,把一封书信交给了他。
打开那份信看了看后,李云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随手又交给了那名护卫,不动声色地与众人谈笑。
这封信是哈密忠义王脱欢帖木儿送来的,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故而想要与李云天进行谈判,以解除北直隶的战火。
李云天很清楚,脱欢帖木儿已经收到了来自哈密的求援信,原因很简单,是他下令放求援的信使来的北直隶,再加上辽东明军收复居庸关和通州,想必关西七卫此时已经阵脚大乱。
如果在战场上真刀实枪打上一场的话,那么比鞑靼和瓦剌还要骄横的关西兵肯定不会畏惧明军,不过对于脱欢帖木儿儿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回关西,否则老家将被吐鲁番等国趁机给端了。
此次为了协助鞑靼和瓦剌,脱欢帖木儿带来了关西七卫七成的兵力,故而在家里留守的兵力不多,根本无法抵御吐鲁番诸国的攻击。
如果在李云天没有收复居庸关和通州前,脱欢帖木儿是绝对不会想到与李云天谈判的,在他看来大明的军队也不过尔尔,他凭借手下的八万关西兵能横扫北直隶,顺利回去救援。
可李云天率领的辽东明军出人意料地击败了通州的阿鲁台,这就引发了脱欢帖木儿儿的警惕,要是与明军硬拼的话即便是胜了估计也是惨胜,到时候他哪里还有力量回去救援?
因此,脱欢帖木儿得知李云天率领大军前来征讨后,因此决定先发制人,想要用谈判的方式来避免与明军的战斗,毕竟大明与鞑靼、瓦剌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的战事,人疲马乏不,一旦在大名府爆发激战,恐怕整个大名府就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战场,届时生灵涂炭,成为一片废墟,对北直隶影响巨大,绝对不是李云天所希望看见的事情。
对脱欢帖木儿来,他手里的八万关西兵就是与李云天谈判的筹码,很显然李云天的敌人是鞑靼和瓦剌,肯定不会与关西七卫拼个两败俱伤。
脱欢帖木儿约见谈判的地在大名府以北的魏县县城,确切的关西兵的大本营就在魏县,聚集了六万关西兵和两万仆从军,剩下的两万关西兵在大名城周边的两个乡镇,牢牢地将大名城困住。
第二天中午时分,一支百余人的明军骑兵队伍抵达到了戒备森严的魏县县城,守城的关西兵见状立刻让开了一条路,几名关西骑兵将他们引进了城里。
这支明军骑兵是应脱欢帖木儿的邀请前来谈判的明军代表,领头的那名身穿黑色骁武军制服、肩上有着一颗金星的骑士不是别人,正是李云天。
脱欢帖木儿并没有要求前来谈判的人是李云天,李云天身为明军的统帅岂能轻易涉嫌,不过李云天就是要给脱欢帖木儿一个惊喜,同时也是在向脱欢帖木儿施加心理压力,示意自己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亲临险境。
由于是午饭时间,魏县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三五成群、勾肩搭背、一身酒气的关西兵,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见到李云天这些身穿明军军服的骑士,城里那些战战兢兢的居民纷纷神情惊讶地望着他们,不清楚他们来这里干什么,由于脱欢帖木儿封锁了明军收复居庸关和通州的消息,因此魏县的百姓并不知道外面的战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云天扫了一眼那些神情既茫然又惊恐的百姓,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前方,他能想象出这段时间来那些关西兵在城里的所作所为。
“求求你们放过我孙女吧,她才十二岁。”就在李云天沿着街上的大路奔向县衙的时候,一旁的一所民宅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苦苦的哀求声。
“滚开,几位大爷看上你妹子是你的福气。”
随即,一个颐指气使的声音传来,接着那所民宅的院门砰地被人推开,一名尖嘴猴腮、穿着仆从军服饰的瘦高个士兵头哈腰地把几名关西兵从院子里迎了出来,其中一名关西兵的肩上还扛着一名面色煞白的女孩。
“各位军爷,你们行行好吧,她还是个孩子。”随后,一名老者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跪在那几名关西兵的面前,不停地向他们拱着手。
“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那名尖嘴猴腮的瘦高个士兵见状一脚就将老者踹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警告道,“要是坏了几个大爷的兴致,你这条老命可就没了。”
“爹!”这时,几名男男女女从院子里追了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搀扶起了那名老者。
“几位军爷,你们要带的话就带走我,放过我闺女吧。”一名中年妇人哭着跪在了那几名关西兵身前,一边磕头一边道。
“不撒泡尿照照,你这个丑八怪也想伺候几位大爷?”头的关西兵是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壮汉,眼中流露出厌恶的神色,那名瘦高个士兵见状连忙走上前狠狠地给了中年妇人一记耳光,骂骂咧咧地道。
“大爷,您请。”着,瘦高个士兵转向了那名身材粗壮的中年壮汉,满面笑容地道。
中年壮汉的瞅了一眼满脸谄媚的瘦高个士兵,脸上满是轻蔑的笑容,抬步离开,只剩下中年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女孩被带走,否则就会有灭之灾。
附近的居民和行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暗自摇着头,心中感到颇为无奈,作为沦陷区的百姓他们就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那些关西兵宰割。
“站住!”李云天一拉马的缰绳停了下来,冲着身材粗壮的中年壮汉一行人沉喝了一声。
中年壮汉闻言停下了脚步,抬头好奇地打量着李云天,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军骑士的竟然是蒙古语。
“放了那个女孩,否则我会杀了你。”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中年壮汉,一字一句地道。
“子,你好大的口气呀。”中年壮汉望了望跟在李云天身边的几名关西骑兵,还还以为李云天是大名府派来求降的明军,因此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望着他道,“敢管大爷的闲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停着,他要是敢向前走一步,立刻射死他!”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用蒙古语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立刻,李云天身后的一名骑兵抽出了背在身上的弩弓,安装好箭支后对准了那名中年壮汉,这使得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那几名引领李云天的关西骑兵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前来接李云天的人是哈密忠义王的手下,而这名中年壮汉则是沙州卫的人,对于关西兵来魏县的百姓就是战利品,因为中年壮汉强掳民女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十分正常,因此不好开口阻止。
周围的居民和行人纷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鸦雀无声地望着李云天和那名中年壮汉,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要吓唬人!”中年壮汉没想到李云天的态度如此强硬,禁不住怔了怔,随后不由得感到一阵恼怒,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如果他退缩的话以后岂不是要被人瞧不起,因此双目凶光一闪,望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的李云天一眼后,抬步向前走去。
“你要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动!”不等中年壮汉抬起的脚落下,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使得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就停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