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店里能搬的东西都搬去新店之后,周安就把老店正式交给廖宏飞,但交接之前,他还弄了个骚操作就是弄了一块和门头招牌一样大的广告布,蒙在招牌上。
上面打印着一个指向新店方向的箭头,箭头下面有一行大字,“本店向前迁移100米,12月20日正式开业。”
交接的时候,周安跟廖宏飞说好,在廖宏飞的新店招牌制作好之前,暂时不要摘下这块广告布。
廖宏飞一口答应,很爽快。
周安估计廖宏飞这边招牌做的再快,至少也得两天吧
这个时间,足够很多老顾客知道狂暴小龙虾迁址的消息了。
新店开业前一天晚上。
新店的厨房里灯火通明,周安和田律、周剑、大憨在里面忙碌。
不算加班,周安今晚要试做羊肉,跟他学手艺的田律主动过来,周剑是习惯性跟着大哥走,大憨也跟过来偷师,顺便想着等羊肉做好之后,偷吃几块,嘴馋,是大憨的一个特点,要不然他也不会长那么胖。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长成的。
“去洗几根大葱和老姜”
案板前,周安吩咐周剑。
周剑答应一声,马上行动。
“去给我抓一些八角、香叶、小茴香、豆蔻和桂皮过来,每一样都分开装,郫县豆瓣酱也给我拎一桶过来打开”
这一句是吩咐田律,田律打了个ok的手势,快步而去。
大憨自觉地上前,等周安的指令。
周安扫了眼大憨“健硕”的身材,也不客气,伸手一指地上的整羊,“给我把它一剖两半,从尾部开始剖”
“好”
大憨爽快答应,每个人都有上进心的,只不过强弱的差别而已。
当初田律叫他来煮小龙虾和盛五香螺蛳,他想也没想就过来了,图的就是事情简单、还有一份薪水可拿,并且,在厨房里干活,伙食不错,偶尔还可以偷吃。
可是真正在厨房里做了几个月,看见比他年龄小的周安,已经当老板,日进斗金,还有一手精湛的厨艺。
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小江,也手脚麻利、刀工不错地给人配菜,就连曾经和他一样二五不着调的田律,也能放下身为表哥的面子,跟在周安屁股后面学手艺。
大憨其实早就心动了,最近两三个月,他也一直在暗中偷师每个人的手艺。
小江的刀工,他在暗中偷师。
大罗做冷菜的手艺,他也寻着机会,偷学一两招。
谭光炒素菜的手艺,以及对每一道菜近乎变态的严格要求,也是他偷师的对象。
当然,厨房里公认手艺最出色的周安,就更是他偷师的目标了。
在大憨看来,如果能学到周安一两成手艺,他以后就可以在外面混一混了,至少不用担心离了狂暴小龙虾,就再也进不了任何一家厨房。
有人说和一群上进的人在一起,本来不上进的,也会潜移默化,变得上进起来。
这话不一定是真理,但某些时候,还真是这样。
比如军队,二流子进了军队,几年后,就很可能变成一个三观端正的真正军人。
比如厨房。
在一个有战斗力的厨房里待得久了,确实能使人进步,做人做事方面都会受到影响。
因为在厨房里,能直观感受到有手艺的人是怎么做事,也能感受到有手艺的人,地位明显比没手艺的人高,这里等级分明,浑水摸鱼的人,人憎狗嫌。
大憨不是没脑子的,他羡慕谭光、羡慕周安、羡慕大罗,甚至也羡慕小江,然后心里想学点手艺的心思就越来越浓。
有了这份心思的他,平时在周安等人面前的姿态就有意无意放低不少,如果周安喊他做什么事,他一刻都不会拖延,很积极,哪怕周安当时吩咐他的时候,语气并不好,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赢得周安认可的机会。
只有得到周安的认可,周安才有可能偶尔对他提点两句。
此时就是这样,周安叫他剖羊,他一口答应,马上就去拿刀。
一把斩骨刀拿在手里,蹲在清洁溜溜的整羊面前,一手抓刀,一手抓着羊尾,大憨左比划、右比划,一张胖脸很快就浮上苦色,脸皮有点发红地抬头跟周安说“安子,这、这怎么剖啊从哪里下刀还有,为什么要从尾巴这里开始剖呢”
周安无语地看着他,撇撇嘴,伸手过去,“把刀给我,我给你示范一遍看好了,我只示范一遍”
“好、好行”
大憨讪笑着赶紧把刀递到周安手里。
周安拿刀弯腰,一手拎起羊尾,一次都没比划,直接一刀贴着羊尾、贴着羊脊椎骨,劈进大半个刀身进去。
见周安劈得这么干净利落,大憨嘴巴微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而周安手上并没有停,拎着羊尾,将整羊提高一截,拔出斩骨刀,唰唰几刀,接连贴着脊椎骨劈下去,右手刀一刀接着一刀往下劈,左手提着羊尾不断往上提高,因为每一刀劈下去之后,另外半片羊肉会往下挂,刀口的位置也会降低,如果不继续往上提,用刀就会不方便。
在大憨认真观摩下,周安唰唰六七刀,就贴着脊椎骨将整只羊一劈为二,到羊颈那里,他示意大憨把剁骨头的砧板搬下来垫着,又是咔咔几刀,将整只羊颈砍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砍完之后,周安脸不红、气不喘,随手把斩骨刀递回大憨面前。
“拿着就按我刚才的手法,把羊蝎子劈出来”
“羊蝎子”
大憨茫然地眨巴着眼睛,蠢萌蠢萌的。
周安见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没懂,干脆直接说“就是脊椎骨从这边下刀,贴着脊椎骨劈下去,最后给我一根完整的脊椎骨,懂了吗”
“懂了,呵呵,原来脊椎骨就是羊蝎子啊,你早说嘛嘿嘿。”
大憨嘿嘿笑着,兴致勃勃地开始一刀接一刀地劈着,手法生疏。
周安看了几眼,摇摇头,随他去了,慢慢练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