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李月芝拉长着脸,将一大碗面条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吃吧”她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出了房间。
朱卫兵转脸看着床头柜上那碗面条,脸色发黑。
因为没菜
一大碗清汤寡水的面条上,就十来根榨菜丝,这是给病人吃的吗这女人越来越过份了。
他想发脾气,但眉头一皱,脑门上的伤就隐隐作痛,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短时间内,他有点怕跟李月芝动手了。
但这样清汤寡水的面条他是不会吃的。
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起床下地,去镜子那儿轻轻揭开额头上的创口贴,是的,经过几天修养,他脑门上的纱布已经换成创口贴。
创口贴揭开,见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但这张创口贴有点脏了,想了想,便换一张新的贴上去。
顺眼多了
看着镜子里贴上新创口贴的自己,朱卫兵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就开始往身上穿外套,拿钱包,准备出去浪一浪,受伤了还吃那么素的面条去踏马的吧
出门的时候,李月芝看见了,却只横他一眼,根本不问他去哪儿。
于是,出了门的朱卫兵就更没有心理负担地径直前往美食街的狂暴小龙虾。
狂暴小龙虾的名头他听过,那里的菜口碑不错,这时候过去不仅能尝尝那里的菜,还能再看两眼那个姓曲的美女,想着这些,他就忍不住嘿嘿轻笑。
未久,朱卫兵笑眯眯地走进狂暴小龙虾大厅。
有点腼腆的小翠迎上来,“你好先生,请问几位是来用餐吗”
在小姑娘面前,朱卫兵态度不错,微笑点头,“嗯,就我一个有位子吗”
小翠:“有请跟我来”
小翠带他去靠窗的一张卡座,一边给他泡茶,一边问他想吃什么,在家里憋了一肚子闷气的朱卫兵有心糟践钱,豪气地问小翠他们这里有些什么招牌菜
然后一口气点了老鸭汤、椒盐羊排、鱼咬羊和两道凉菜、一个炒菜。
一个人吃饭点六道菜不算,还要了一瓶宣酒。
等小翠去下单了,他就哼着小曲在那儿美滋滋地喝茶。
神情中透着糟践钱后的舒爽。
此时大约晚上6点半,外面天已经黑了。
厨房里一切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在忙碌,周剑也在帮忙,充当传菜生,负责将厨房做好的菜,端去前面大厅,或者放进升降机,通过厨房的升降机,把菜传送到二楼。
如果大厅里比较忙,一时没服务员过来接菜的话,他也会直接把菜端去客人餐桌。
作为帮忙人员,他的工作自由度比其他人大,不用太一板一眼。
片刻后,一小碟花生米和一小碟糖醋莴笋从冷菜间传过来,一只托盘托着这两道冷菜,托盘里放着一只木质夹子,夹子上标着餐桌号9
“9号桌的”
周剑笑呵呵地接过托盘,脚步轻快地送去大厅。
不巧,他从厨房出来,一时没看见空闲的服务员,他也没犹豫,直接端着托盘往9号桌送去,反正也没几步路。
刚往前走了几步,他目光就与四处寻找曲艳阳的朱卫兵目光对上,周剑脸色一变,脚步立停,下意识就掉头回走,脚步匆匆。
朱卫兵先是一怔,待看见周剑掉头就走,朱卫兵双手按着餐桌下意识站起来,想喊住周剑,但忽然眉头一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皱眉望着周剑匆匆折回厨房的背影,朱卫兵眼珠转来转去,轻声自语:“这狗东西竟然在这里端盘子看见老子竟然还跑跑得好啊老子刚才差点喊住他不能喊不能喊好不容易把这狗东西给逼走,可不能把他又招回去了,就当没看到他对老子就当没看见”
自言自语着,他重新落座,嘴角微微上扬。
厨房里,周剑脸色发白地将托盘放在门口的传菜桌上,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后面,见朱卫兵没有追过来,他才吁了口气。
然后想了想,跑到周安身后,对张顺说:“张顺跟你打个商量,我今晚脚有点疼,咱俩换一换怎么样你去帮忙传菜,我给我大哥打荷,好吧”
张顺看了看正在做菜的周安,点头,“行那你在这儿打荷吧我去给你传菜。”
说着,他有点无奈地往传菜桌那边走去。
周安其实听见了身后周剑的话,此时回头瞥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脚上,“你脚怎么了是鞋子小了硌脚还是怎么的鞋要是小了,一会儿跟我拿钱去买一双”
“没有没有大哥,我鞋没小,就是今天走路不小心踢到一块砖头。”
周剑讪笑着否认。
周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收回目光继续做菜,不再跟他废话。
大约又半个小时后,朱卫兵匆匆结账,从狂暴小龙虾出来。
手里还提着没喝完的大半瓶宣酒。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他表情中带着几分遗憾。
这里的菜确实很好吃,可他根本没吃多少就出来了,关键是来的时候想看的那个姓曲的美女,他也没看到。
按他原来的计划,他今晚是打算在这里一个人喝到半夜的,一瓶宣酒,加那六个菜,足够他喝到半夜。
可小半瓶酒下肚,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走人。
不能继续在这里喝下去了
万一周剑那狗东西忽然从厨房里出来,要跟他回家怎么办
不能因为可惜桌上还没吃完的那几个菜,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作为继父,他没有宽阔的胸襟,尤其是有了一双自己的儿女之后,他就更不想养周剑这个拖油瓶了。
好不容易把周剑这小子逼得在他那里待不下去,自己走人,他可不想再把这小子招回去。
就是有点可惜那几个菜了
还有那个姓曲的美女,刚才也没看见。
周剑并不知道他继父已经早早结账走了,这天晚上12点之前,他一直待在厨房没敢出去,哪怕厨房里暂时没菜,大部分人都出去透气了,他也待在厨房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