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分了”
谭光含糊地应了声,似乎满不在乎。
眼睛依然盯着桌上的菜,不断往嘴里塞菜,把嘴巴都塞鼓起来,他这个样子,周安能相信他真的不在乎
但周安没安慰他,而是抓起酒瓶示意,“来咱们再喝一个”
“好”
谭光没二话,抓起酒瓶跟周安碰了碰,又咕噜咕噜灌下两口。
周安这次多喝了点,放下酒瓶,夹菜的时候,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谭光夹菜的手顿了顿,看向他,略带期待地问:“你有什么建议给我”
“建议”
周安看了看他这店,“把这店盘出去吧我新店正在装修,开业的时候,你过去做副厨师长,怎么样”
谭光定定地看他两秒,“行那我明天就贴转让告示。”
说着,他又抓起酒瓶示意,“来安子,其它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咱们再喝一个”
周安夹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嚼,微笑,“行”
抓起酒瓶一碰,又喝下一大口,然后吃菜。
吃了两口菜,周安斜睨谭光,嘴角噙着笑意,“你不问一下你去我新店后的待遇”
谭光一边夹菜,一边摆手,随口道:“无所谓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反正肯定比我现在亏本好我信你”
周安微微点头,也不再说待遇的事。
正事说完,两人接下来都放松不少,随意地喝酒吃菜,随意聊着各种话题。
比如:“你这店房租一年多少”
比如:“你这里装修花了多少钱是自己设计的还是找了装修公司”等等。
各自一瓶啤酒下肚,谭光又拿来两瓶,顺便去厨房又搞了两个冷菜过来,一个泡椒凤爪,一个凉拌臭干。
两人继续吃着喝着,话题渐渐聊到范小鸥。
周安:“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
“为什么”
谭光怔了怔,苦笑,“本来一切都挺好,我们一起租这店面,然后装修、配置各种东西,桌子、凳子、厨房里的各种用具等等。
但我们都没想到开业后,生意会淡成这个鸟样,你知道吗我们开业没多久,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零营业额,这生意还能做吗还有钱赚”
不等周安接话,他继续说:“俗话说穷争饿吵,这新店挣不到钱,还不断往里贴钱,我还好,不太急,生意慢慢做嘛,毕竟这美食城也刚好建好没多久,人气都还没做起来,现在在这里开业店的,哪家不在亏本
但她不行她心里落差很大,每天都很焦虑,芝麻粒大一点小事,她都能跟我吵半天,吵架这东西怎么说呢”
谭光看周安一眼,自嘲一笑,“我感觉吵架就像炒菜吧菜炒久了,水份会干,会很难吃吵架吵久了,感情就会变淡,然后慢慢就没感情了。
她开始嫌弃我不是本地人;嫌弃我个子不高;嫌弃我话少;甚至开始嫌弃我每天都洗澡,太浪费水
而这些她以前从没嫌弃过,呵呵。”
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一副心塞,不想再说的模样。
周安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
失恋的滋味,他当然品味过,前世今生加起来,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别说失恋,婚他都离过一次。
其中的滋味视一段感情里自己投入了多少,而轻重不同吧投入得越多,失去的时候就越痛苦。
最伤的那次,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聚不起心气,那种明明知道应该积极一点,应该把某些事做好,可就是提不起劲头去做的感觉,可能就是医学上说的抑郁症了。
因为品尝过,所以他知道这时候谭光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言语安慰,这个年龄了,该懂的道理其实都懂,只是,有时候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所以他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抓起酒瓶示意,“来”
谭光一笑,抓起酒瓶一碰,咕噜咕噜又开始灌自己酒。
这天晚上,周安陪他喝了很长时间,一直喝到谭光醉倒在餐桌上,周安酒量比谭光好一点,所以他还算清醒,他不知道谭光现在住在哪儿,但这不重要,旁边不远处就有宾馆。
他从谭光身上找到店门钥匙,先把谭光扶去宾馆开了个房间,再帮谭光把店门锁好。
回来把钥匙放在谭光床头,想了想下楼去吧台那儿要了纸笔,给谭光留了张纸条在钥匙下面。
至于留下来照顾谭光,直到谭光醒来
他没那么好的耐心,又不是美女,一个大老爷们喝醉了一个人睡在宾馆,还怕被谁偷吃了
反正,留下纸条,周安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嘴角有笑意,心里却有点儿感慨。
他原以为这一世,谭光收入高了,和范小鸥就能走进婚姻殿堂,然后下蛋似的生几个娃他知道粤省人讲究多子多福,同样的计划生育政策,那边人宁愿支付罚款,也要多生几个。。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分了。
虽然这次和前世的分手理由不一样,过程也不一样,但结果一点没差。
他知道自己的重生,会带给身边人很多的蝴蝶效应,如今看来,至少在谭光和范小鸥的感情上,他的蝴蝶效应没那么大。
至于他嘴角有笑意
当然是因为谭光这时候分手,又要回到他的麾下,为他新店的业绩发光发热。
想想新店厨房这一块,有张红林和谭光,他心里就安定多了。
新店菜品这一块他应该不用担心了。
谭光一觉睡到凌晨两点多才醒。
醒来的时候,眉头痛苦地皱着,下意识伸手摸头,当然不是察看自己头还在不在,而是醉后、头疼。
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环境,定了定神,打开房间大灯,“安子呢”他皱眉嘀咕。
然后看见床头的钥匙和纸条,钥匙压在纸条上。
那钥匙他当然认得,是自己的,随手拿过钥匙和那张纸条,凑到眼前
“开房的钱给你付过了,店门也帮你锁了,我先回去了,天亮后,记得去贴转让告示。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