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牧发现女人的思维太难琢磨,有时候比男人都还要下流。
好吧,下流这个词用的有些过了,冷牧心虚地看看何佩佩,还好她听不到自己心里的想法。
“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何佩佩听不出冷牧内心的想法,却能看到他眼里的心虚,于是鄙夷地加重了语气。
冷牧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冷牧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对你没想法,不管你信不信这是真的。”
只可惜这样的信誓旦旦显然不能让何佩佩信服,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有了这种猜测先入为主,冷牧哪怕就是在胸口剜个窟窿,把那颗赤红的心掏出来,她也会觉得那赤红的颜色下面藏着一缕看不到的乌黑。
“你不用跟我保证什么,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没有任何机会的。”何佩佩按照自己的惯性思维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话里面到底再没有多少冷意,被人喜欢是一种认可,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认可?
冷牧敏锐地捕捉到何佩佩的变化,心里叹的更加厉害,看来言不由衷也是女人的特性之一啊。
他心里清楚,何佩佩心里已经认定自己不怀好意,在这种情况下,这笔糊涂账根本就扯不清楚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她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抛开险峻来说,三佛叠的景色无疑是非常美好的,未经开发和破坏的山脊上青葱浓郁,金辉色的阳光落满山坡,满目的青葱霎时间就变成了一块块巨大的赤金,被树木过滤过的空气氤氲金辉之中,虫鸟鸣唱出一曲曲自成一色的调子,整片山脉都沐浴在一种欢乐之中。
坐在大青石上的两个人似都欢乐不起来,在一种别扭的情绪中兀自沉默,时间不知不觉就从两人的沉默之中溜走。
“咕噜!”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冷牧扭头看过去,“饿了?”
何佩佩的脸臊红一片,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个男人是自己命里克星吗,为什么自己的窘迫总是能被他遇上。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他发现了G|点,趴在他背上湿了身,然后不争气的父亲冒出来又被他遇上,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叫,竟然还是在他的面前……
一幕幕恼人的遭遇浮上脑海,何佩佩浑然感觉不到肚子里的饿意,无尽的羞意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肆虐着她的身体和心灵,满地的金色在她眼中都变成了刀割一般的羞辱。
“我们下山吧,时间也不早了。”何佩佩将羞辱情绪掩饰的极好,冷牧无幸看到,只想着她饿了,该尽快下山找地方吃饭。
很是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听在何佩佩耳朵里却自动衍生出了许多意思,最尖锐的意思自然就是嘲弄。
她转过脸来瞪着冷牧,寒声道:“要下山你自己下去!”
冷牧就是再蠢也能听出何佩佩话里的冷意,他不禁愕然,我没招惹她吧,我招惹她了吗?
“不下山也行,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弄些吃的给你。”冷牧耐着性子说完,就准备转身上山,人类先祖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大青山上,要找点吃的并不困难。
这句话却好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只见何佩佩忽地从大青石上站起来,掉头就走。
冷牧看着何佩佩埋头冲出去的身影,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是饿了吗?我劝她下山吃饭,这也错了?
这确实错了,你就不该在一个美女肚子饿得咕咕乱叫的时候跟她提吃饭这两个字,就好像不能在夏天跟女孩子说“胖”这个字眼一样,即便她瘦得皮包骨,只要你在她面前讲这个字,她都会认为你在讲她。
只可惜,冷牧没有这种敏锐的情感细胞,他品味不出这其中的细微反应,他也不会想到何佩佩会是这么敏感的女人。
他能看得出来何佩佩因为肚子叫了有些害羞,可这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厌恶自己吗?在一个厌恶自己的人面前丢丑怕什么?再说了,还不是第一次丢丑,丢一次是丢,丢两次三次难道就不是丢了吗?
他哪里想到,所谓的厌恶同样是一种情感,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一样,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何佩佩和他之间自然不可能到这种程度,但是在厌恶的同时,轻易就会恼羞成怒,这就值得推敲了。
很显然,在这个炎热的午后,在这个并不能感到炎热的山林之间,冷牧也好,何佩佩也好,他们都没有想到,有一段感情正在悄无声息地氤氲发酵。
何佩佩冲的很快,不是奔着下山的路,而是上山,她想的很简单,你想让我下山,我就偏不下山,看你怎么办。
冷牧还能怎么办,人是他带到三佛叠来的,带来的时候是个囫囵人,若是不能囫囵地带回去,这罪孽就作大了。
他自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从体力上说,何佩佩和冷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上山的时候由着她的节奏,那是因为她正陷在悲伤的情绪中,他才让着她。
此时她明摆着就是闹小情绪,冷牧当然就没有心情再让着她了。
三两步就窜上前去拦住了她的去路,“喜欢往山里钻我不拦着你,但是今天能不能先下山?等我不在的时候,你想在山里钻到什么时候都由着你。今天是我带你上来的,乖乖地跟我下山去。”
何佩佩冷冷地看着冷牧不说话,侧一侧身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冷牧脸色一冷,拉住了她的手臂。
何佩佩冷冷地道:“放开。”
冷牧道:“你跟我下山,我就放开你。”
“你凭什么管我?”何佩佩激烈地挣扎,“放开我,我不下山。”
冷牧的手紧紧地箍住她的手臂,“闹一闹就差不多得了,别没玩没了行不行?”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管。”何佩佩怒道。
“我他玛有病才想要管你。”冷牧也火了,抓住何佩佩的手臂狠狠一拉,她一个站不稳,就倒在了冷牧怀里,冷牧着实有些怒了,拉住她的手往身前一绕,就将她整个身体禁锢住了,二话不说推着人就往山下走。
“要不看你是瑶瑶的老师,要不是我把你带到山上来的,你以为我想管你?你就是留在山里喂了野狗,我都不为你皱一下眉头。但今天不行,你是我带上山来的,你就算要死,也得等我完整地把你带回去,你再去死。”
冷牧的骂声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敲打在何佩佩的心上,一种落寞悲凉的阵痛在心中蔓延而开,泪水无声地滚落了出来。
她安静了下来,任由冷牧夹着她走在坎坷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被灌木刺破了小腿都犹不自知。
“没有人不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看开了,什么都会好。我们选择不了出身,但是能够选择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你又何必……”
感受到何佩佩渐趋安静下来,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冷牧到底有些不忍心。只不过他的安慰话根本就来不及说完,何佩佩就好像突然被点燃的炸弹一样,忽地尖叫一声,用头狠狠地顶住他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后掀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冷牧根本就没有想到何佩佩会在这时候发狂,猝不及防间,他抓住何佩佩的手也来不及松开,两个人同时向小径旁边的灌木丛里倒去。
这还不算完,两人倒下去之后,何佩佩都犹自没有收敛之势,一屁股坐在冷牧身上,又是抓又是咬,活像一头发了狂的雌豹子。
她的拳脚自然不会给冷牧造成什么伤害,可她突如其来的发狂着实让冷牧反应不过来,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背后压着一丛巨大的荆条丛,再下面就是悬崖,稍有不慎,两人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冷牧可不想这么早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他抓住何佩佩砸来的手臂,顺势一翻,两个人就站了起来。
“放开我……”何佩佩犹自挣扎不断,冷牧正要呵斥,两股凌厉的风声忽然由远及近,像是子弹一样朝这边射来。
“小心!”
冷牧连忙将何佩佩往一侧推去,整个人来不及转身,脚尖在地上一点,向着那两道风声冲去。
轰!
强烈的气爆声在空中炸响,冷牧与两个莽汉同时倒飞而出。
一击之下,双方心头骇然不已,都在震撼对方的强悍实力。
“是你们杀了如花?”两个莽汉子并肩朝冷牧走来,宗师境界的气势像是一面山峦一样碾压着一切。
冷牧冷冷地两人,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们只是进山游玩的游客而已,没有杀过任何人。”
“哼!”其中一个莽汉子冷冷一哼,指向何佩佩,“休想抵赖,她身上有如花的气息。”
冷牧和何佩佩心头同时一震,冷牧看过去,何佩佩慌忙道:“不可能,我没有杀人。”
不说何佩佩自辩,冷牧都不相信她会是杀人的人,他冷冷地看着两个莽汉子,道:“二位是不是搞错了,以二位的身手来看,你们的朋友如花肯定也不会是庸手。我这朋友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何德何能杀得了你们的朋友?”
“谁告诉你们,如花是人的?”莽汉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