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走还能怎样?
难道非要两个人碰了面,彼此尴尬难受的要死么?
反正也是要走的,早走晚走不都一样么?与其见面了无措不如趁现在赶紧走吧...
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然而秋婉清却发现,她那心中,依然还是那么的空闷。
一个人独自走在这片纯白的世界,她却再也提不起兴致去欣赏。
因为此刻在她的心中,已经全部被那浓的化不开的孤单与苦涩所填满。
秋婉清甚至忍不住在想,若是昨晚她和寒寞之间没有发现那样的事,现在的她,恐怕正美美的吃着他做的饭菜吧?
虽然两人之间或许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但是她却总能感觉得到,有一种微妙的气氛环绕在他们的中间。
就好像两个同样寂寞和孤单的人走到了一起,那种亲切和归属感,足以超越平常的友情...
然而秋婉清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那座她刚刚下来的雪山山顶上。
寒寞轻轻的拉开了木门,神情头一次呆滞的望着远处不知名的地方。
寒风猎猎作响,将他的衣衫吹的漫天飘散。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位将要乘风而去的仙子一样。
然而,尽管仙子有着常人所不及的高贵和傲然,但在那千万年都不变的天宫之上,又有谁能忍受的了那样的寂寞?
秋婉清一夜未眠,寒寞也一样。
他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自那温泉中回到了屋子里。
他只知道,他一整夜都无法入眠。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浮现着,他和那女人在水潭中发生的一切。
生活在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地方,他早已失了身为男人该有的那种心思。
但是,当她落入自己的怀中时,当他们二人肌肤相触时,当他的双手之中竟是她的柔软时。
他却起了生理反应,他想要她!
这样的认知让他非常的恼怒,也非常的不安。
不应该这样,他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他不是个普通的凡人,他怎么会有人类的那种龌蹉思想?他怎么能对她起了那样恶心的想法?
所以,他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匆匆的离去,渐行渐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了这个女人才会发生的,只要这个女人消失在他的面前,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他仍是那个漠视一切的寒寞...
收回了思绪,他弯腰轻轻的捡起秋婉清放在他门边的信。
看也不看的,他反手便撕了它。
然而,却在“嘶”的一声过后,他又停了下来。
缓缓的展开那张已然破损的信纸,那一瞬间,寒寞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他非常的后悔打开这封信。
只见寒寞面前的那封差点被撕成两半的信纸上,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的写着几行字。
那一个个的字体,就仿佛是鬼画桃符一样的难看,甚至糟糕到难以辨别其主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样的话!
可是,尽管如此,寒寞还是极有耐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若是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些字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
对不起,打扰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同时也谢谢你,让我品尝到了这世上最好吃的美食。
虽然我们之间说过的话非常的少,但是我依然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我的一个最特殊的朋友,当然,这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好了,我也该走了,不用你那么麻烦的将我扫地出门,我现在自己自动滚蛋了。
我估计你肯定在偷笑呢是吧?别说没有哦,我才不信呢!
最后的落款是一个大大的:秋婉清。
视线一直停在最后落款的名字上,寒寞有些无法理解。
一个泼辣蛮横的女人,这么会有一个这么清秀的名字呢?
动作优雅的把信纸叠整齐,在考虑了半响后,寒寞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封信留了下来。
转身进了屋子,坐在木桌边,他要继续看那未看完的书。
然而,那书中的字,却无论如何都进不了他的脑子。
看了一页又一页,但到底都看了些什么,他却一点映象都没有。
烦躁的将书重重的仍在了桌子上,没办法,寒寞只好起身来到秋婉清之前住的那间屋子前。
顿了顿,他还是推开了那两扇木门。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木桌还是那个木桌,就连那张木床和整洁干净的纯白色床单,都和平时的一样。
一切都没有变过,仿佛秋婉清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然而,那脑子中记忆,却又那么的清晰。
他依然记得,那张床单上,曾有着一团鲜艳的代表女人的红色。
他依然记得,他那柜子中,原本父亲为他亲手做的,最后两件干净的衣衫,被他送给了那个女人。
可是为什么,这屋子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冷清,冷清的没有一丝的人气?
朦胧的视线突然被一样东西所吸引,寒寞大步的向着床边走去。
看着那床上与床单颜色一致的衣衫,寒寞顿时傻了。
不敢相信的拿起那两件完好无损的衣衫,纯白色的布,柔软的料子,依稀还能看得出,当初父亲为他缝制时的爱意。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没有用它们...
那一瞬间,寒寞的心里是复杂的。
当看到父亲为他做的衣衫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中是非常开心的。
但是,当他转念一想,那个女人并没有将它们弄脏破坏掉时,他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
而在另一边的秋婉清,仍然埋头在大雪皑皑的雪地上。
一步一个深脚印的走着,本就单薄的衣衫,因为大姨妈的造访更是单薄了。
寒寞拿给她的衣服她并没有用,因为她能看出,那家伙对待它们时的爱护。
秋婉清知道,这两件衣服肯定是他最重要的人为他做的。
既然如此,若她真的将它们垫在屁股底下做卫生巾,那不是太禽兽了么?
还是算了吧,她会于心不忍,坐立难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