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1 / 1)

盛文君回来过一次,看到六六时愣了一下,但表情管理得很好,几人抬头并没瞥见她有何异样。

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跪就要有跪的样子!”说的就是盛七七,因为只有她姿态散漫,时而揉腿,时而猫着腰。盛七七撇撇嘴,不情愿的端正姿态。

盛文君又走了,之后再来便已是傍晚,这才解除了对盛采云几人的惩罚。

她将六六叫到院外,同他说了一通话,盛采云和盛七七两人起初还不放心,担心阿妈会对他做什么,于是偷偷跟了去,虽然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谈话言辞,但远远的望着也没见阿妈做出什么举动,倒也放心了。

因为赌气,盛采云没上桌吃饭就去睡了,盛七七给她送饭她却死活不给开门,她只好将碗筷搁在门外。

之后又去给六六送饭,还是悄悄去的,因为这事儿才刚过去,她可不想被阿妈瞧见又被罚上一顿,也因此,一送完就回了宅院。

一觉天亮,一睁眼就听见刺耳的敲锣声。

这是云莱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通常这样做都是有大事发生,几个巡逻的便会敲着响锣进行通报。

果然,听到有族民高喊,“凶手抓到了!屠戮神兽的凶手抓到了!”

出去一问,巡逻人只说抓到了,至于是谁得自己去刑场看。

迅速吃完早饭,因为好奇,她便去了刑场,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样大,竟接连残杀神兽雪麋!可去瞧了才叫她不可置信,族民口中的凶手,竟是……

阿胖??

只见余鼓双手双脚张开,呈一个“大”字形,手腕脚踝处皆被粗铁链链起,系在那一大面白墙的四个凸出的龙头上。

墙面白的刺眼,盛七七挡面的手慢慢放下,才看见余鼓那被禁锢住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今日穿的是件白衣,与墙面的白似乎融为一体,只有露出的手脚、脸面与之格格不入。那样子的白衣,乃是云莱的囚服。

像是昏死过去,头就那样歪在一边垂下,一把密发被风吹起又拉下。

周围的族民越聚越多,他们早在听说有人屠戮神兽雪麋的那一刻就想知道凶手是谁,今天终于揭开谜底,痛恨的同时却不免觉得惋惜,只因为这人是余鼓。

余鼓只是个痴傻的,不知者无畏,不知者乱为,就算指着那神兽告诉他不可动,他怕也听不明是何意吧。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居然是他!!

他们纷纷指着被铁链禁锢于墙面的人,小声议论着,指责着。

有人大力的将他们扒开到两边,他们皱了皱眉,偏头一看竟是文师,又自觉让开一条道来,齐刷刷地望着这个年迈的老文师踉跄朝刑场上走去。

除去文师的身份,他也是个老父亲。

老来得子,妻子却因难产而逝去,倒也留了个血脉。却又因误食了毒果成了个痴傻儿,即使如此他也没再娶,悉心将儿子养大了,年年都会去妻子坟前祭奠,一待就是一时辰。

好一个钟情的!

可偏偏这会儿,他唯一的血脉也要断了……

看着这个花白胡子、一脸沧桑的老人,族民心中莫名觉得难过。

劳恭走上刑场,刑场看守的几人却不阻拦,反而恭敬的给其让道。

看着他一步一沉重的到了刑墙,仰头望着墙上的人,半晌发呆,也半晌无言,瘦骨嶙峋的身子在风中微微颤抖着,弱不禁风般,像是随时会被吹跑。

突然,他跪了下来,身子颤抖的厉害,嘴里发出声音来。风越来越大,仿佛将他的声音给淹没了,叫人无法听清到底说了什么。

盛七七站在人群前,正要上去搀扶他,可还没走两步就听人群嘈杂声更甚了,还带着些尖叫,提着裙摆定睛一看,老文师竟然倒在地上。她赶忙跑了过去,同看守罪人的刑头一同搀起文师的那一刻,文师就已经死了。

离行刑还有段时间,盛文君处理了些别的事情匆匆赶来,邬禄已经给看过了,文师劳恭是寿之将近,正常老死。作为一族族长,盛文君只得怀着沉重的心情下令将劳恭的尸体抬到灵堂,待办完其他事情再来给他守灵丧葬。

公事公办,尽管惋惜,但余鼓终究是残忍屠戮灵兽的凶手,那一千荆棘鞭是一鞭都不会少的。

盛文君唤出荆棘条,却看着刑墙上的人犹豫了下,对邬禄道,“真是族民发现的?”

邬禄垂眸一想,回道,“是的。”又欲言又止,有些遮掩为难的神情,盛文君眉心一凝,“是有何疑点?”

邬禄这才道,“其实,族民发现他的前一天我就发现了,只是一时不敢相信,再加之又是文师唯一的血脉,所以……”

“这么说来,医师是想给余鼓一次机会?”

“不敢不敢,不过是念在和文师的交情……”邬禄垂首恭敬道。盛文君倒有些疑惑,还从没听说这邬禄同劳恭之间有何较深的交情,从他们往常的言谈间也只是看得出彼此尊重,但却带着一股疏离感。

或许,是看在文师老来得子不易,且又摊上这么个事儿?

盛文君没再多想,看着刑墙上的余鼓深深轻叹了口气。喊一声“打”,悬在空中的荆棘条便动作起来,狠狠鞭打在余鼓身上,原已经昏死过去的余鼓突然转醒,疼的哇哇乱叫。

好些族民受不了这种场面,看至一半便纷纷离开了,只剩十几个胆大的男人在这儿看到最后。

盛七七心里一抽一抽的,低着头不敢再看,小声对盛文君说算了吧,盛文君横她一眼,让她看不了别看,莫要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公事,这不是她能管的了的,阻拦也无用。

等到一千荆棘鞭行完,墙上的人哪里还有个人样,血肉模糊的完全看不清五官,皮肉顺着细埂间脱离开,就这么半挂着。头骨也打出一条条沟壑来,直从里淌着血,像条小河,从里慢慢流下,直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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