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听着黑曜的描述,不禁乐呵呵的笑了笑。
还真是一副画面感很强的场景啊,大海,海风,贝壳……如果她去的话,那么面朝大海坐在沙滩上应该很安逸吧,唯一的遗憾应该就是身边似乎还缺少一个人。
一个精致如画的面孔跃进了苏欢的脑海,明明才一个月,可是苏欢却觉得似乎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宋伊凡了。
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苏欢甚至开始觉得她和宋伊凡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简单的关系,中间开始慢慢掺杂了太多的因素。
让她在往往面对她和宋伊凡的关系的时候会踌躇迟疑,会停滞不前。
苏欢和黑曜在繁华喧嚣的首尔街道上走着,走了累了,苏欢就坐在一处的类似公园一样的地方,在一个座椅上坐下来。
黑曜很尽责的站在她身后,很符合一个保护者的形象。
苏欢抬起头,有落叶慢慢的那被秋风卷着一阵阵的飞落,围绕着大树旋转,间或在空中往上腾起,象是鼓足勇气重新跃回枝头。但一阵更猛烈的秋风扫来,将树叶挟向远处,遥遥坠坠。
感觉好荒凉啊,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她刚认识宋伊凡的时候还是初春时节,转眼就是两个季节。
真是时光流转,变幻莫测。
连流动都是消无声息的样子。
苏欢有些淡淡笑着,收回目光,然后她转头对着黑曜说道:“坐吧。”
黑曜微微颔首,然后坐在了苏欢的旁边。
苏欢心里有些迟疑,可是依然还是有些许的好奇,她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和宋伊凡是怎么认识的?”
黑曜的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他淡然的开口说道:“20年前。”
“这么久啊?”
黑曜点点头,黑眸里的色彩黯了黯,然后缓缓开口道:“我是一个孤儿,我父母在济州岛生下我之后就把我扔在了济州岛一条民宿街区的路口,我被一个老人捡回去抚养,几年后,老人离世,那一年,我7岁,然后就开始流浪。10岁的时候在首尔,认识的宋伊凡。”
“……”苏欢震惊的听着黑曜这个堪比电视剧一般的剧情,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接,她不知道黑曜的身世是这么的颠沛流离,一个7岁的孩子,是经历过怎样的凶险,才顽强的流浪着活下来。
苏欢眸光复杂的看着黑曜,半响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黑曜缓缓摇头,随后淡然的开口道:“没什么,这些都是陈年往事,我现在说起来已经觉得很平淡了。”
苏欢闪动着眼睛,眼眸里因为听见黑曜的身世隐约有一些水雾朦胧。
“你7岁的时候,你还这么小,怎么活过来的?”
黑曜看得出来苏欢眼眸里同情的目光,但是很奇怪,他却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苏欢此刻安静而小心翼翼的听着他的身世,让他反而觉得他很愿意讲述给苏欢听。从来没有人带给黑曜这样的感觉,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异类一般的存在,他的世界观里是习惯了一个人孤独,面对所有人无论善意还是恶意的都会很自然的排斥,疏离。
他是如同暗影一般的存在,习惯了沉默,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是好像就是认识了苏欢以后,他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似乎话开始慢慢变得多了起来,这些日子跟苏欢的接触,他说的话,比过去的10年说的都要多,而且竟然一点都不防备,也不排斥,这让黑曜觉得很神奇。
苏欢,仿佛是一种具有魔力的存在,她的保护色是最平凡的样子,但是却鬼使神差的改变了他,也改变了宋伊凡。
黑曜的薄唇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苏欢看着他,无比单纯而又眼眸乌盈盈的专注模样,神奇的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
黑曜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个夜里听过去,反复是夜风过境一般的好听。
“我7岁的时候,一直照顾我的老人过世,然后我就离开了济州岛,开始流浪,当时太小了,没有钱,想偷偷坐火车的时候被人抓住,随后交到警察局,警察局发现我故孤儿的身份又把我送进了孤儿院。”
苏欢不禁有些着急:“那不是很好吗?孤儿院本来就是照顾孤儿的呀,你在那里好好的长大,为什么还要流浪?”
苏欢的眼眸不含杂质的看着黑曜,黑曜却幽幽的叹息,缓缓道:“并不是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所想的一般,这么简单纯粹。至少我遇到的不是,孤儿院是照顾孩童的所在,但是内里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孤儿院的孩子都很缺失安全感,并不是你电视里看到了温暖如同天使的模样,在那个环境里,一个个敏感的像一头小兽。孤儿院的条件简陋,每天发下的伙食都很拮据,在发放伙食的职工离开以后,她完全不知道,这些孩子,因为吃的,开始争斗和打架,为了不饿肚子,故而往往打的十分直接,像小野兽一般的撕咬,日积月累,越来越凶狠。我也一样,时间久了,就慢慢知道了怎么打人会更疼,哪里是人身上最软弱的地方。”
黑曜顿了顿,口气听起来波澜不惊,然而没人知道里面是怎样的腥风血雨的过程。
“后来,我就慢慢的学会了怎么打架,也常常浑身是伤,不会有人去检查你是否受伤,甚至你生病了也许都没有人管你。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年,一年后有人来孤儿院领养儿童,那人来的时候很多孩子都很开心,因为终于不用在饿肚子,纷纷抢着去被领养,可是我却能看见那个人,那个来领养的男人眼眸里的锐利气息和浓郁的杀气。所以,只有我没有跃跃欲试的上前表现自己,但是偏偏,那个人选中了我,据他后来所说,他同样是看中了我严重猛兽一般的惊觉和锐利的敌意。”
苏欢听着黑曜的话,觉得脊背发凉,她有些颤栗的抖着声音问:“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