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笑嘻嘻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悄声说:“秘密。”
李恪脸一沉,扑过来掐着她的胳膊,作恶狠狠状,道:“哼哼,还不赶快告诉爷。否则,把你吃掉。”他一边说,一边作饿虎扑食状。
本来这是个玩笑,但因这“吃掉”两个字实在太不纯洁了。江承紫瞬间也就污起来,顺带脸一下就红了,就算那熊熊火焰也遮不住她脸上娇羞。
她不厚道且很污地想到在这样地方被他吃掉什么的。由于这种不负责的脑补,致使她蓦然低头,不再说话,脸上像是有火在烧。
李恪还未曾察觉,还在作恶狠狠状地威胁。
江承紫将头埋得更低,李恪这才觉察出气氛暧昧,看到一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先前抓着并未在意,这会儿细想,只觉得手中抓着的胳膊柔软富有弹性,有一种致命的魔力。
他只觉心中一团火嗖嗖燃烧,竟对她有一种强烈的渴求。这少年人的身体在春日里对自己心爱之人苏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坏了。”他心中暗叫不好。这些日子,他瞧见她便会时不时有不当的想法,每一次,他都几乎落荒而逃避开她,回去洗个冷水澡,在春寒料峭中反省。
一边反省,还一边骂自己:“禽兽呀,她还是个小女童。你怎么可以这样龌龊?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你要忍着,你要等她长大。”
如今,这真是避无可避。
他心知要放开她,那一双手却是无论如何都挪不开。
“呀,非礼勿视,你们继续,我,我出去赏雨。”云歌忽然出声。
“云歌,你别走。”江承紫急急地喊。
她方才也一瞬间感受到他欲望高涨的气息,心里甚为害怕。倒不是怕什么婚前那啥被人说“聘者为妻奔为妾”,而是前世里她虽到结婚的地步,却因为她紧张,那渣男对她估计也没有什么兴趣,更是成全她。还恶心地说什么慢慢来,他不会勉强她。会等她慢慢放下心理包袱,全然接纳她。
当时,她听着感动,后来因顾汐风的提点才知晓了真相。真是知道真相后眼泪掉下来啊。
因此,她对男女之事了解,却未曾亲身体验。更因为这杨敏芝虽然高挑,但实在还是个孩子。
她心中一片慌乱,想要推开他,却又觉得不妥。正左右为难之际,亏得云歌来了这么一句。她只觉得云歌这一声犹如天籁,犹如清风朗月,如醍醐灌顶。
她骤然醒来,而李恪也骤然清醒。
“云歌,你回来。”李恪也转身喊。
云歌站在洞门口,抖抖身上的羽毛。
李恪已放开江承紫,径直招呼云歌:“来,还有一条烤鱼奖励你。”
云歌一听又吃的,立马就顾不得什么礼数,转身就扑腾进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老鹰妹拒绝进来躲雨,它找到的那一处树,有树洞,足够老鹰妹不淋湿羽毛了。
“那就别管它了。”江承紫听到有树洞也是放了心。
“嗯,我也这样想。烤鱼它不要,但我给它留了两条在树洞里。”云歌将鱼骨头扔到门外,转身过来很得意地说。
“很好。”江承紫心不在焉地笑着夸奖。
云歌也瞧不出她心不在焉,只四仰八叉地躺在鸟床上,哼哼唧唧地说:“今天飞来飞去,累死大爷我了。”
李恪心不在焉,只瞧着火堆出神,根本没有管云歌放厥词。
江承紫看着他,也没说话,只正襟危坐,也在一旁烤火。洞外,骤雨打着万物,下得纵情。
两人围着火堆都没有说话,周围除了雨声和柴火偶尔的哔啵声,便再也没有声息。
良久,李恪才算稳住心性,在内心告诫自己无数次,不能在十八岁前要她,对她身子不好。
“阿紫,你别卖关子,你告诉我,你想要寻找的到底是什么?”李恪问,隔着火堆与她相望。
江承紫没径直告诉,只问:“不知阿念可看过《山海经》?”
李恪点头,她又问:“可背诵过?可还记得《海内西经》里如何记载昆仑?”
李恪想了想,便毫不犹豫地背了出来。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李恪凭着记忆将记载昆仑的这一部分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可知道了?”江承紫笑着问。
李恪点点头,说:“知道了,你是想要看看凤凰栖息之所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昆仑。还想看看是否有木禾。”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江承紫赞赏。
李恪有些不好意思,辩解说:“你都说在《海内西经》中,又是能让戈壁变绿洲的物种,自然是木禾。总不可能弄一头开明兽去让戈壁成绿洲吧?”
“阿念总是谦虚。”江承紫掩面逗趣。
“我是实话。”他到底还是不好意思。
江承紫却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在见到凤鸟与青鸾的时候,首先是震惊,其次就想着传说会不会成为真的。若是成真,那木禾就有可能真的存在。
木本的稻谷,这就是在现代社会也不曾有过的。多年生木本的稻谷,既可以解决耕地少和乱砍滥伐之间带来的矛盾,又可以提高产量。
一般来说,木本因其木质坚硬,受风灾水灾旱灾的影响会被大大降低。若是能提高其耐寒性与耐旱性,那么,这真是划时代的壮举。
而与之相关的大唐会迎来盛世,而从事神农计划的格物院众人都会走上神坛。
那样的话,参与其中的李恪就会作为顶级的科研人才存在。即便是长孙一族想要栽赃嫁祸来陷害他,也并非那么容易的。
“你,你竟然想得这样远。”李恪听到后面,心里激动起来。
前世里,她是竭尽所能,谋天下,将那些阻碍他的朝臣一个个落下马来,若非河东张嘉突然出手。那她真的可能为他夺得天下。而今,她虽没有谋朝臣,却想用另一种方式来护着他。
李恪只想一想就觉得激动,眼泪从心底涌起。眼前的女娃却是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才见着凤鸟,就想这么远了。”
“有想法才是好的。人类所有的成就都是从想法开始。”李恪安慰。
江承紫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说:“你这话跟我幼儿园的老师说的一般无二,特别正统,特别正能量。”
李恪少不得又询问正能量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着火堆谈了许久。基本上都是说江承紫那个时空的事,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去讨论回到长安即将面临的弹劾。
洞外,雨下得纵情,鸟床上,云歌睡梦中啧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