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江承紫好奇地问。
“首先,得在你母亲生产前把你娶走;其次,阿武已火急火燎求亲去了,长乐的年龄够了,我得抢在他们前面;第三,刚讨论完北地治理,独孤先生请长孙无忌去帮他提亲了,他要娶王少东。”李恪嘟了嘴,说,“这是你亲爹妈,我也不敢抢前。”
“老狐狸答应了?”江承紫倒没理会李恪最后这句话的落寞,只是听到自家老爸居然让国舅、尚书去帮自己提亲,很是高兴。
“答应了啊。这俩老头,还惺惺相惜了,我看那样子,恨不得秉烛夜谈。老狐狸还说今晚就回长孙府,明天就开始上朝,等休沐,亲自去做这个提亲人。”李恪撇撇嘴。
江承紫笑意满脸,说:“那真是好。老狐狸去提亲,这也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走吧,梳洗一下。老狐狸说要跟我们一起吃一顿饭。”李恪则是站起身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与鬓发。
江承紫甜甜地笑了笑,招呼了在外面等候的阿碧进来伺候了梳洗。
晚上,王景天、长孙无忌、王谢、独孤思南、刘轩一并一起吃了晚饭。长孙濬因得知长孙无忌当晚就要回家,连忙回府去准备了。至于说要来吃饭的柴令武,则是因为陛下准许了他与长乐的婚事,狂喜之下,已骑马去找他祖母报喜去了。
一顿完毕后,各回各家。江承紫也回了兰苑,觉得世界相当的美好。正准备要睡觉时,却看到站在窗口的苍炎。
苍炎还是很酷的样子,不过语气比从前柔和了很多。
它说:“白凤这段日子一直在准备着飞上昆仑最高的山巅,去选择性别。我怕它力量不够。你之前答应过我.....”
苍炎说到这里,大约觉得自己有点威胁的意思,便住了嘴,只倔强地站在窗台上。
“我真能帮到它吗?”江承紫倒没有觉得苍炎威胁它。毕竟,她的所求,人家白凤是毫无怨言地帮忙了,还不惜自己暴露在人类面前。这对于这种异类的鸟来说,是极端危险的行为。因此,她只关心的是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帮到白凤。
“这,我也不确定。从上次的事情来看,大约是可以的。”苍炎也不确定。
“那我尽力一试。”江承紫回答。
苍炎倒是没说话了,只站在窗棂上,瞧着江承紫。
“怎么了?”江承紫问。
“可能会有危险,你不考虑看看吗?”苍炎问。
“危险?你们帮我时,哪次没危险?”江承紫笑着问,心里洞悉了苍炎的担忧,便拍拍他的额头,说,“别担心,我们是朋友。你们确定了日程,早些告诉我,我好安排出时间来就好。”
“嗯。”苍炎声音有些闷闷的,然后落寞地拍拍翅膀飞走了。在它的认知里,必定要威胁一番,这女的才会答应吧?可是为什么呢?她那么顺利就答应了?
苍炎自顾自地纳闷,江承紫却是躺下来仔仔细细地想了木禾的事。她最初想的是木禾带给这个世界的好处,一心想要找寻到传说中的昆仑,将木禾带到人间,让西域也能吃上大米。可当她离魂归来后,她却考虑起木禾来到人间是否适合水土,若是适合水土,是否又会因为其功用给别的植物带来灭顶之灾。
当她陷入这样的担忧,犹豫着是否继续找寻木禾时,王谢却说她杞人忧天,世间万物若是存在,就有其存在的道理。要想知晓木禾是祸还是福,都首先看到木禾,近距离研究之后才能下定论。她因王谢的这一句话豁然开朗,坚定了要与白凤一起前往昆仑,将木禾带回来观察的决心。
也因此,苍炎来说白凤即将前往昆仑,希望她帮白凤时,她毫不犹豫。一则,她确实将白凤当作挚友;二则,她要去找寻神话传说中昆仑之巅的木禾。
不过,前往昆仑,祸福不知。此事,定然是要做万全的安排。于是,她倒是没有了睡意。便在灯下徐徐展开清江白,将需要交代的事一一列举出来,又写出合理的安排。尔后又重新拿出一张清江白,将可能遇见的危险以及预防措施用鹅毛趣÷阁梳理了一遍。
整理完毕,她才睡去。第二日,天气越发炎热。杨氏六房为杨如玉入东宫在做准备。江承紫倒是很闲,在兰苑窝着不愿出门,因为日头实在太毒。不过,兰苑的客人倒是络绎不绝。
刚吃过早饭,长乐就满面春风地来了,很是高兴地说早朝时候,她父亲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同意了长乐和柴令武的婚事。礼部与钦天监已在着手这一门婚事。长乐满面喜悦,眼角眉梢都是幸福。
“恭喜你呀。”江承紫笑嘻嘻地说,“到时候,我给你添箱。”
“你是我弟妹,当然要给我添箱了。我可等着呢。”长乐笑着说。
“准弟妹。”江承紫觉得应该谦虚一点。
“不不不,到时候,必定是弟妹了。我今日可是听说老三也去请钦天监、礼部啥的,要着手迎娶你。若是日子对了,定然是要你们在前,我们在后的。”长乐说。
江承紫一怔,问:“他,他去着手婚事了?”
“是啊。我听小方舍人说的,早朝时候,挡着满朝文武的面,阿武、老三、独孤先生都请父皇成全呢。”长乐又说。
江承紫觉得这几个男人简直疯了,却还是忍不住问结果。这才知道长孙无忌已出发替独孤思南提亲,而柴令武与李恪都跑去看日子,着手礼仪了。
江承紫听得心里暖暖的,很是高兴。长乐则是随意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说皇后初初生产,她要回去照顾着自家母亲,不能耽搁太久。
江承紫将长乐送到了门口,转身往回走,还没到兰苑。王谢就来了,目的是辞行。
“陛下圣旨已下,我现在就算不是王氏血脉,他们也不敢有所质疑。”王谢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那母亲呢?王氏那边总是要问的啊。”江承紫在屋子里忙碌,正在装他喜欢喝的茶。
“祖师爷说,我母亲是谢氏的人。要不然,我怎么叫王谢?而且还拿出的信物,我估摸着谢氏那边也不敢不承认。毕竟,当年我母亲体弱,外祖母是正房嫡妻无奈亡故,外祖父续弦对她并不好。祖师爷见她天赋颇高,因此带了她学医。”王谢慢悠悠地说起这个时空的父亲。
“啧啧,还真是高门大户,王谢呀。你这要往前推几百年,那真是皱一皱眉头,大地都要抖三抖了。”江承紫啧啧地说。但她手上却没有闲着。她将茶叶和茶点,以及刚刚打磨出的一把改进后的格斗刃以及一些便于携带的别武器都装进包里。像是前世里无数次出发那样,将行军背包递给了王谢。
王谢接过去放在案几上,继续靠在窗边喝茶聊天。
“让穹苍陪你去。洛阳那边,穹苍熟悉些。”江承紫想了想,觉得王氏的情况太复杂,王谢根基尚浅,没什么亲信,便想着让穹苍陪着去。反正现在穹苍听她调遣了。
王谢略一思索,也是同意了。江承紫于是叫来了穹苍,让锦云也为穹苍他们准备了行军包裹。让他们以王谢私人护卫的名义出发,一并去洛阳老宅降服王氏。
王谢不推辞,瞧着她为他考虑周详的样子,心里有苦涩慢慢地渗出来。后来,他喝淡了一壶茶,站在蝉鸣清风里的树荫下,看着不远处刺目的日光,他想起了一句话:所谓命运,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如何也追不上的缘分,如何也不对的时间与地点以及无论如何都要迟一步的巧合。
他站在那里发呆,江承紫则是毫不知觉,只是叮嘱他无论如何要注意安全。王氏那边水太深,去了洛阳,第一时间就要找王少东一起,凡事听一听王少东的意见。
他一一应了,恍惚间觉得像是妻子在叮嘱远行的丈夫。顿时,一种心痛与苦涩涌上来,他赶忙转身,说:“你放心,他们不敢造次。此次一起去的还有长孙无忌,长孙尚书这次去,为独孤先生提亲,还要彻查洛阳官场,那边可是烂到根底里了。”
“陛下真是厉害啊,这出门一趟,都不忘物尽其用。”江承紫感叹,随后又说,“那此次就比想象的凶险,你得护着老狐狸才是。”
“不用我。长孙濬会陪着他爹一起去。”王谢走了一段距离,才回头来瞧着她说。
“这样呀。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灯,我略放心。”江承紫点点头。
王谢正要告辞,长孙濬却转过门,朗声道:“阿芝,背后说人坏话,这可不好啊。”
“我在夸你呢。”江承紫笑嘻嘻地化解尴尬。
长孙濬则是问王谢:“来辞行?”
“嗯,顺带搜刮点吃的。”王谢回答。
“我也是。”长孙濬说着就瞧着江承紫,笑着说,“我要陪长孙尚书去洛阳,带着陛下给的任务去的,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故而来讨一些茶叶、熏肉什么的。好阿芝,快送我一些。”
“你们这是来辞行的吗?分明是来打劫的。”江承紫嘟囔,人却已在吩咐阿碧拿做好的旅行背包来,她要为长孙濬准备一些茶叶、干粮、调味品。
王谢看了长孙濬一眼,也没继续停留,带着沉甸甸的包裹以及满心的苦涩离开了杨府,身后跟着穹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