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疼痛贯穿了她的身体,她有些迟钝地低下头,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 w≥w≈w≤.=
安从哲察觉到她动作的迟缓,紧张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小遥,怎么了?”
湖水只在一步之遥,她却像是使不上力一样,无法挪动一步,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周身力气在迅流逝着。
看着他紧张关心的脸,她很明白他绝不会离开自己,这,就够了。
“我没事,”她若无其事地朝他笑了笑,攥紧他的手,耗尽全身力气,同他一起纵身跃入水库。
冰冷的湖水将她淹没,她觉得冷,刺骨的冰冷让她胸口的刺痛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只是全身的力气和神智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恍惚中,她看见他惊慌地搂着自己,在水底挣扎着向前游着,甚至还能听见枪声,而她自己却像个旁观者,离这一切越来越远。
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就如打碎的镜子,再也看不分明了。
而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却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帧一帧地在自己面前快闪过,仿佛她只是一位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现在已经到了全剧终的时候了吧。
她的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
两辈子都为人挡子弹而死,可是这一生,她活得并无遗憾,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只是心头有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还在留恋不舍……
她究竟放不下什么?
她努力思考着,却没有力气再多想什么,这种感觉她曾经经历过一次的,倒也不心慌害怕,放松了自己的心神,任由自己沉睡。
只是这一次,怎么觉得这么吵?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一直有人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聒噪着,扰得她不得好眠。
安从哲,你别吵了!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
她受不了地喊了一声,突然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她如果走了,他这个一根筋的傻瓜该怎么办?
那就让她再看他一眼好了,只要一眼就够了!
为了这一眼,她耗费了全身的气力……
“动了,动了……估计快醒了……叫医生……”
自己的耳边似乎有许多人在说话。
好吵!她心中的烦躁更甚,安从哲这个人向来寡言,总不至于这么聒噪吧!
一道亮光刺来,刺激得她刚微睁了一条缝的眼睛,立刻流下了泪水。
“你总算醒了!”姜媛握着她的手,泪水不断地往下落。
她重新闭上眼睛,静静躺了一会儿,理智才渐渐回炉,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安从哲呢?”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姜媛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女儿历经磨难,好不容易醒过来,一开口问的就是她那个小男朋友的名字,在她的心中自己这个母亲还比不上她的小男友……
“我在这儿。”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边传来,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紧。
她的心底一松,再度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光线昏暗,病房里只有仪器幽蓝的亮光,她的眼睛眨了眨,看着面前这张有些沧桑的俊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手中拿着棉签,正在给她擦拭着嘴唇,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他的眼神盈满了温柔和惊喜,“醒了?”
“嗯。”她朝他笑了笑,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欢喜。
“喝点儿水吧?”他小心翼翼地将吸管送到她的唇边,每一个动作都轻到了极点,仿佛她是一只易碎的花瓶。
她贪婪地喝了好几口,他担心地提醒道,“慢点儿喝,小心呛到咳嗽,到时候伤口会疼。”
“一点儿小伤,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干渴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她轻舒一口气,非但没觉得浑身难受,反倒觉得休息了这么久,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我一点儿都不疼。”
他轻叹一口气,“你现在还在用镇痛棒,当然感觉不到疼,你的伤口……”
他顿了顿,眼中还带着惊痛,甚至不敢回想,那时候的自己有多么的惶恐害怕,拼了命地拉着中弹昏迷的她在湖水里挣扎着。
支撑他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她,如果她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枚子弹只差一点儿就击中你的心脏……”
听着他充满恐惧的描述,她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倒嘻嘻笑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不然也不会遇到你。”
“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会被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他的眼神黯然,这一切本和她无关,如果不是要和他订婚,她依旧还是好好的宋家大小姐,又怎么会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那个水库里了。”她微笑,哪怕她刚醒来,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能猜出是他拼命地把中了弹的自己救回来的,那种情况下,也只有他会为自己这么拼命。
“是师父带了宋家的人过来,才解决了方家的那些人,也是因为有师父在,才能在第一时间把你抢救过来。”他的脸色苍白,当时的她失血过多,命悬一线,差一点点就撒手人寰。
“可怜师父收了我们两个不争气的徒弟,一把年纪了,还得为我们操心。”她笑了起来,无论怎么样,劫后余生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别笑了,小心影响了伤口……”他担忧地制止住她。
“那你呢?身上这么多伤口,还走来走去的照顾我,怎么都不想想自己?”她埋怨地看着他,他的身上虽然没有她这样的致命伤,却有许许多多的小伤,同样也是需要卧床静养的。
“我这点儿伤算得了什么?”他不以为然地说,坐在床头轻抚着她的头,“那个时候,是你帮我挡下了这颗子弹,是不是?”
他不是傻瓜,时后回想到当时,她突然移到自己身后,之后便中了弹,就知道她是想要舍去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的,心中又痛又悔。
“有吗?我不记得了。”她嬉皮笑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