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若不是司徒家的人,想来……这皇后大位,早就是已经是娘娘所有了。”且玄轻轻地笑了笑,将抵在司徒青怜身边的傀儡娃娃收到了怀里重新抱起。
闻言,司徒青怜的脸上生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即似苦笑又似无奈……
其实……皇后之位故然重要,但是,比起后位,还有更叫人动心的东西,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是……答案,司徒青怜终究是难以面对的。
且玄瞧着司徒青怜,也不知道看出了些什么,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声轻轻地叹息,那样的叹息让司徒青怜一楞,低低地问道,“你这是在可怜本宫?”
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少年扬起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单纯干净的笑,“可怜?娘娘听见叹息为何会想到这样一个词呢?”
司徒青怜哑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说话。
且玄又盯了司徒青怜好一会,哪怕那样的目光让司徒青怜特别不舒服,可是,她倒底没有拒绝。
“娘娘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且玄微微轻笑,十指微动,使得他怀里的傀儡娃娃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司徒青怜冷冷地笑起,这样的声音已经没有那种软软糯糯的感觉了,“父亲尊你一生先生,可见先生果有过人之处,而青怜也实在看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的,倒想听听先生的评价了。”顿了顿,司徒青怜微微一伏身,“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且玄半眯了眯眼睛,外表完全像是一个孩子。可是,当他唇角露出笑意的时候,你却并不会再小看他。
“娘娘的心腹对娘娘可谓推心置腹,可见,这样的人断然有领袖风范!竟不输于靖安王爷。”且玄不再看司徒青怜,只顾着给怀里的傀儡娃娃擦拭脸上的脏东西。
“过奖,过奖!”司徒青怜嘴里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她眼中却无一点开心,对于且玄将她与夏樱相比,她心里其实是反感的。
且玄似也看出了司徒青怜的心思。又继续道,“然而,春雨和初九能为娘娘拼命,娘娘却一再对她们隐瞒。非支开了两个丫头才肯见在下,从这点来看……娘娘不及夏樱。”好像看不见司徒青怜的脸色一般。且玄并不觉得她的话有任何不妥。
司徒青怜微微摇了摇头,口中却说,“先生说的极是!”话意一转,司徒青怜脸上的笑意蓦然失去。“只是,青怜的性格早已经养成定格,亦不是先生说是两句便可以更改的……便是不说也罢。”
“娘娘如此说来。且玄岂有不从!”少年拍了拍自己苍白而显肥的脸,蓦地止住了。当真没有再继续下去。
说了好一会话,司徒青怜早已经有些渴了,从桌子上提起壶来自己喝了一杯,这才又看见且玄,“陛下已经不信任本宫了,不过好在她果然守信,当真没有叫人看着本宫,这四大家族里,陛下早已经暗底下在清除势力了,也不知家里父亲手上还有些什么人可用。”
“这个娘娘大可放心。”且玄咳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也是!”司徒青怜垂眉一笑,眸子里自有一股别样的风味,“本宫虽不信任你,但也不可否认你确实有些本事,这么多年来,因着你,倒也让父亲少走了不少弯路……家里有这样一个谋士,本宫倒也放心。”
且玄扑哧笑了起来,“娘娘这不是又在取笑且玄,这合该是说着反话呢!像在下这么一个不知根细的人在司徒大人身边,娘娘随时担心在下会另有所图不可,又怎会真心放心。”
司徒青怜的一双眸子无波无澜,倒叫且玄也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了,不由的吃了一惊。
从司徒青怜的种种举动里,且玄对这个女子多加猜测了几分,以他以往看人的经验来说,他总能把人猜的*不离十,可是,当他再一次看见真人的时候,还是会因此而大吃一惊,这个女子,绝不如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闲话少叙!”司徒青怜把玩着茶盏,“这茶也已经凉了,初九和春雨怕也快到了。本宫想知道的……不过是梅易之的事。”
且玄又咯咯笑了起来,“娘娘不是又在说玩笑话了!”
司徒青怜眼珠一转,反问道,“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
“娘娘从皇宫中出来,又怎会单单的因为伤心?”扫了司徒青怜的面容一面眼,“听说娘娘在宫里已经咳血,且玄虽不是太医,但倒底懂点医药……娘娘即是铁了心要从皇宫里出来,自然也知道陛下寻不着易之前辈,连堂堂空锡楼都找不到的人,娘娘来问在下……岂不是生出了考验之心?”
司徒青怜不置可否。
对于景枫空锡楼主的身份,司徒青怜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以为有一天景枫会同她说,但倒底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且玄见司徒青怜又在想事,扬唇问道,“娘娘此次出宫,目的究竟是什么?”
且玄这边刚把话问出来,自己便又是一惊,接连着便道,“莫非娘娘此次出来,竟是想先找到梅易之老先生?”
司徒青怜叹息了一声,“梅答应是个蠢的,她本可以不死的那么早,可没脑子的人陛下又怎么会真的将她看在眼里,只是可以梅易之前辈白发人换黑发人之心。”
司徒青怜说着,将手上那已经凉了的茶泼到了地板之上,“梅答应的尸体呢?”
“司徒大人收着呢!”且玄回答,“当天晚上陛下便把人送到了司徒家。”
司徒青怜轻点着指尖,也不知再想些什么,好半天后才道,“有了她的尸体,那梅易之怎么都会找来的。都说梅易之已经把这孙女赶出了家门,可让本宫看来,梅易之疼爱这孙女,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娘娘慧眼。”且玄亦点头,“可如今,梅答应的尸体都已经放不住了,哪怕从一开始便燃了用紫檀悠的香,可时间已经太长了,司徒大人三天前便想使人入土为安了。”
司徒青怜皱了皱眉头,家里长时间放着一具尸体也不是一个事,“要埋就埋了吧!只把她身上所有的饰品都好好收着,指不定有些别的什么。”
且玄点头,“知道了,我回去便转告司徒大人。”
点了点头,司徒青怜便又摆了摆手,“也没什么事了,你且回去吧,父亲视你为亲信,他身边要是没个出谋划策的人可使不成。”
且玄半眯着眼睛有些好奇,原本想走接离开的,可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娘娘不是不信任在下吗,为何又允许在下留在司徒大人身边的呢?”
司徒青怜打了个哈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用你的不是本宫。”司徒青怜也没盯着且玄看,她的思维不知跑哪去了,只听她有声音有些轻幽,“便是你真的做出了些什么事,也是父亲的不是,我虽是她的女儿,可能做的却也有限……就好像父亲顾不了本宫一般,终有那么一日,你若对不起司徒家,对不起父亲,那也无法,本宫与父亲倒底不是一体,便也各自有各自的缘法。”
且玄吃了一惊,实在想不出她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哪怕司徒青怜与司徒娘家并不和睦,可是司徒青怜也知道,她在宫里想做点大事,没有娘家人实在不行的。
不得不承认,司徒青怜的确帮了司徒无敌太多太多,便是说她用了一切心力在司徒家也不足为过,可是,她却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也不知是看的得太穿,还是心性太过薄凉。
司徒青怜仿佛已经从且玄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想法,也不说话,只示意且玄可以离开了。
离开了乡下的草屋后,且玄那如同蜘蛛的目光这才变得凌厉起来,“司徒青怜这样一个女子,究竟是留还是杀?”
这想法在他脑子里转了转,且玄这才瞧像怀里的傀儡娃娃,开口轻轻地地说道,“要不,你们待我去试试?”
话音一落,且玄快速地活动起指头来,那手指上的引线与傀儡相互呼应,那傀儡娃娃竟然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匆匆朝着小屋跑回去。
“司徒家向来武家之后,听老爷说他家女儿也是将门之后。”且玄露出些个有些渗人的笑意,“阿闹,你就帮我试试吧。”
被唤成阿闹的傀儡一奔一跳地跑远了,只留下那引线在阳光下露出微亮的光泽。
很快,阿闹已经不见了,且玄的手指越动越快,那些许引线如同一波又一波地水花……
许久,且玄的额头上已经生出了一些汗水,蓦地一收手指,阿闹竟然倒着走了回来……
傀儡身上已经多了几个骷髅,这使得且玄的眼睛一楞,眸子里有几分疼意,好像这傀儡当真有生命一般。
制作傀儡的材料用的全是上品,若没有一把好的兵器又怎能将它毁坏呢?
看样子,这司徒青怜武功果然不低,且玄扯了扯唇角,好一个司徒家……只是,断然可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