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晚上五六点了,伤口已经被纱布细细地裹好了,隐隐还能闻见些药香,床头放了一件玄黑色的新衣服,我穿起来后,发现腰间处有三个小口袋,打开一看,每个口袋里都装着一个瓷瓶,瓷瓶上刻着隽秀飘逸的字体——止血药,止痛药,活血化瘀膏。
夜琴他真是细心……
我知道心底流淌着的那种东西叫感激,叫幸福,叫酸楚,亦叫……恐惧!
只要一天不清楚夜琴真正的身份,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我知道,我种恐惧便不会消失……
推开门后,竟是夜琴,水净,星儿一起在那里洗衣服,那些衣服,有我的,夜琴的,水净的,星儿的,更多的却是奴才的褐色粗衣……
“来人。”
“王爷——”一个小厮匆匆跑来。
“怎么?都死了吗?”我抬起脚就是一踢,“我离王府穷到让王夫亲自洗衣了吗?”
被我踢的满口是血,小厮立刻跪下,不停地磕着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眼底涌起一股寒意,“你的确该死。”
我一直知道在这些下人眼里,夜琴只是一个从青楼出来的男宠,我也知道在他们心底会有些看不起他,可是……被我亲眼看到一个下人的衣服也胆敢丢给他清洗时,我就忍不住心痛。
那是我的瓷娃娃啊……是我小心翼翼护着的瓷娃娃……
等云老头眯着眼睛治了半天后。
我对着小厮大喝,“你还不走,等着本王给你叩首道歉啊?”
“王爷。”星儿楞楞地看着我。
怎么,又要说我残暴了?
我虽是在强调人人平等地社会中生存,但作为做为杀手的我。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弱肉强食地杀手定则,你不够强大,命便会被别人如同蝼蚁一般对待,所以……人命在我眼里一向不值钱,为了完成任务,我什么人都会杀,更别说如今付身到这样一个王爷身上。虽不至于乱开杀戒。但,错杀了人,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更何况,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真正意义上杀过人……
“王爷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你绝对不会扶老人。更不会心痛和在意谁,现在为了主子和我们。你竟然动怒了……”
星儿竟是一脸感动!
我,无语!
……
“好了,星儿,别说了。”
夜琴虽没有指责我。但看得出来,他还是不高兴……
夜琴追了过去,塞了一锭金子在小厮手中。便又去井边洗衣了。
水净和星儿彼此看看,也把我丢下了……
呃!我这种人身边竟会有个纯粹地好人……
“小八。你还我鸡腿……”
“我的。”小八往阿九脸上一拍,“你别抢……”
两个小孩把夜琴给我准备的食物弄得满桌都是,看得我一个心痛,真不知道梁沫让他们来干什么。
阿九抢不到鸡腿,竟把主意打到我的碗里。
我用筷子狠狠地敲了那只不安份的手,阿九跳起来,指着我大叫,“你敢打我。”
说着,竟从桌子的一边飞扑了过来,随手抓了盘子里的一把花生向我丢来——
……我惊奇地发现,每一颗花生都是向着我全身的穴位精准地射来,我挪腰避开,花生竟摁进了墙壁里……
“笨啊。”小八咬着鸡腿,“你应该先虚晃两招迷惑对手……一来就使杀招,难怪你到现在还是阿九……”
“哼。”阿九不服气地往地上一坐,“我不吃了,死了算了。”
这两个孩子竟是——武功高强地杀手!
就在刚才,阿九出杀招时,我竟感觉不到一丝杀气!这种事,就是我也没办法做到!
或许他们的武功和我比起不算高,但,我知道他们将会有多危险!
——看来只有梁沫那种疯子才能培训出这么九个疯子一般的孩子……
这一刻,我知道梁沫绝不会让这两个孩子单纯地来我府里。
“他让你们来干什么?”
阿八含着鸡腿,口齿不清地说道,“老爷让我们来帮你……”
离昊的金库和兵器——
我正愁着找不到武功高强,又值得信任的人!看来,我这舅舅会好好帮我了……
“好恐怖啊……”阿九扯了扯小八的衣服,“我们一定要去吗?”
“废话。”小八老成地拉开袖子,秀了秀他所谓的——健壮地肌肉,揪了揪阿九地马尾巴,“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去。”阿九一个白眼,“你忘了二十年前那一战了……还说什么保护我!”
……
我,石化中——
二十年前!?
舅舅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两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的真实年龄!
“行了。”我将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孩子,一左一右从地上拎了起来,“都给我闭嘴。”
阿九的眼里立刻含满了眼泪水,往我手上就是一咬,“你坏,老爷会给我糖吃,可你不给我吃鸡腿,还要把我和小八分开!”
……
这种样子哪里像二十几岁的人?
梁沫啊,你果然不简单,就是老头子——杀手教练第一把交椅!大概也没有办法弄出这么简单而又不简单地九个孩子吧。
“闭嘴!”
我知道,我向来没有孩子缘!不说还好,一说了……
“啊——”
一声惊天动地地鬼哭狼嚎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我真想一刀宰了这个小鬼。
小八走去心心疼地在阿九胖胖地脸上亲了亲,“不哭噢。”
狼嚎渐渐变成小声地抽泣。
“唉!”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将自绘的地图往小八身上一塞,“看看能不能把金子从内部搬空,至于兵器——我一定会想法子全部带走。还有……”想起夜琴看这两小鬼疼爱的眼神,我有些不自然地沉声道,“小心点,没办法就立刻出来。”
“嗯!”小八点点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属于孩子的交托和执着……
将他们带去密室门口后,我独自回到离王府,夜琴已经歇下了。屋子里烛光一片。我刚一推门,他便睁开了眼睛,笑着走来。要为我更衣,“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按下他的为我解衣的手。
夜琴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我却偏偏燥热万分。口水难咽!
赶紧提起桌上的茶壶,往口里冲了些凉茶。
看着离珏窘迫地样子。夜琴只觉得可爱至极,噗哧一笑,“你不像会压抑自己的人啊。”
褪去紫衣华服,只着了白色薄里衫的夜琴不知道他这一笑能有多勾魂……
这时候。我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我也不想压抑啊!
可是——
没时间了!十二点还要去看见群小仔子。
我愁着脸哀怨地看了看夜琴,“我不是怕你看见我背上的伤嘛……又不能说不让你跟我睡。所以……我就让那群小仔子子时到山上,可谁知……才回来就被你看到背上的伤。”
夜琴的长发披散到腰。赤着脚从床上下来,走到我身边,白瓷般的指尖从我的眉角滑到唇边……流连忘返,夜琴唇角上扬,迷离的目光带着狡黠……
唇被夜琴樱花般柔软的红唇含住——
……
不管了,就算再抽四十鞭也值了!
当火被夜琴完全引出后,我扯他亵裤,可他却早有预料地从我身下离开。
“珏,还不快去,子时快到了。”夜琴撩了撩墨发,对着门口喊道,“刘管家,王爷找你呢!”
“……”我!郁闷死!
下一刻,刘管家已经恭候在了门外,“王爷,您要的东西我已经送到山上了,是否还有事?”
在欲火中煎熬地我哪里会有好口气,“没事,滚下去。”
“是,是,”
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脾气了,刘管家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那个阴晴不定地主子,只得畏畏缩缩地退了下去。
“你个燎火地瓷娃娃!”又提起水壶往口中倒凉茶,抖了几下,气极!竟干了!“都耍起我来了。”
夜琴坐在床边,如瓷娃般动也不动,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我只看见他的肩膀在一下一下地颤抖着,看着这样子的他,我又哪里舍得再说些重话。
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夜琴放声倾泄地笑声如银铃般地传了过来……
刚才耸肩,我还以为是哭呢!
唉!离珏啊,你真是没出息,被夜琴耍得欲火焚身,听见他的笑声,你高兴个啥啊!
笑声顿停,夜琴看着我,往床边缩了缩,咽了咽口水,紧了紧胸口单薄地里衫,像只即将要落入狼口地羔羊,可怜兮兮地干笑着,指了指地上的影子,“珏,你看,真的快子时了……”
刚才出去被风带走地*又被勾起,我赶紧将准备了好久地琴从身后拿出,献宝一样地递给夜琴,“我记得那天你说过怕黑,烛火……危险。”说完后,我将蜡烛一吹,逃也似地跑开了。
屋子被夜明珠绿色地荧光照的温暖异常!
夜琴楞楞地看着被塞在怀里的琴,那是一架千年乌木为骨,万年乌丝为弦地琴!
……
乌木、乌丝即为夜,夜……琴……便是自己的名字!
夜琴地指尖细细地在镶满了上等夜明珠地琴身上游走,蓦然发现,那些小的夜明珠连起来竟是一句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时间,泪落如雨,琴音彻夜缠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