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跑的很快,拼命地跑……
哪怕她并不知道危险来自于哪里,可她相信百里凤烨。
百里凤烨的神情让夏樱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感,并没有随着远离那个庄子而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心脏跳动剧烈,夏樱感觉连脑袋都是昏呼呼的。
一阵接着一阵的心悸让夏樱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她停下来打量着四周……
一样熟悉的街道,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个面摊老板仍在不远处揽客,因为突然而来的小雪,那面摊前的人群竟比平时多出许多。寒冷的空气里,升腾出白蒙蒙的热气。人们喜欢往温暖的地方扎堆。那面摊的人便越来越多……
一切本应该静谧而平凡,像无数个曾经过去的日子一样。
可夏樱却像失去了感之能力,一切的艳丽在她眼中褪色,一切的声音也渐渐没有了意义。
她只听到自己胸腔里传出来的撞击声。
她本应该按百里凤烨说的往前跑,远远地跑走。
可此刻,她突然迈不动步子,脚下如灌千斤,每一片碎雪都化成了红色……血一样的颜色。
直到肩头上被人撞了一下……
“樱!”那清冷却让人觉得舒适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传来,“樱!樱,你怎么了?樱?”
夏樱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清面前的人是谁。
“月华姐。”她唤了一声,声音哽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月华是唯一让夏樱感觉到温暖与关怀的人。在夏樱的幼年,月华曾经是她的姐姐……也给了她母亲的关怀。
月华的眸子里带着担忧,“樱,你怎么了?”
月跟了夏樱很长一段距离,当初那个连剑也拿不稳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轻功了得,险些连她都追不上了。
月华一面追,一面叫夏樱的名字,可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月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轻经覆上夏樱的额头,月华一袭雪衫,如同要融化在这些风雪里,夏樱突然有些看不真切。
“樱,你怎么了?”月华又问了一遍,适才夏樱那恍惚的神情让月华格外不安……
她像失了魂了一样!
此时此刻夏樱的模样,哪里还像那个凌利,尖锐,处处棱角的小霸王?
“我没事!”夏樱深吸了两口气,眸子一直望着她离开的那个庄子的位置。
“当真没事?”以月华的性格,很少会在同一件事上来回问好几次。可此刻的夏樱,却让月华不得不一再重复。
夏樱又一次摇了摇头,冲月华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脸。
微微叹息了一声,月华轻声道,“樱,你先跟我去客栈吧,思思也在那里。”
夏樱摇了摇头,换成以往,她挺愿意听林阮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
“樱,我给你的卷宗,你收到没?”
夏樱茫然地看着月华。
月华见她这个样子,便提醒道,“墨宜……”
“墨宜?”夏樱念着这个名字,握住了脖颈处的葫芦挂坠,她听过这个名字很多次,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缓缓摇头,夏樱道,“我不得认他。”
月华一楞,随即便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是百里凤烨做了手脚……
月华并不认可百里凤烨的行为,可他毕竟是能为夏樱豁出姓命的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月华看着夏樱,没再继续提及墨宜。
应该再给百里凤烨一些时间,夏樱已经在大夏境内了。
月华知道……她若回京,第一处要去的地方,不是皇宫,而是那个小木屋。
“百里凤烨呢?”做为空锡楼的情报中枢,月华自然知道夏樱和百里凤烨的行踪,“你们不是在一起的么?”
夏樱的身子僵了一下。
“忆冰楼这几日不太平,他是忆冰楼的堂主,你得提醒他小心一些。”
以月华的立场,她本不应该说这些的,可牵扯到夏樱,月华便没法将公与私分的那般清楚了。
“还有秦紫幽,她很危险……”月华轻皱眉心,“樱,你认得秦紫幽么?她对你的事很上心,你和百里凤烨,犹其要提防这个人。”
听了月华的话,夏樱的指尖开始痉挛。
秦紫幽很危险!
又是这话!
月华说过,百里凤烨说过……
可她干了什么?在百里凤烨最需要的时候,从他的身边大步跑开?
“回去!我要回去!”夏樱说这话的时候,即失了魂,又的到了魂。
她必须往回跑,她不能让百里凤烨身处险地。
“我要回去找他!和他一起!”夏樱喃喃着,速度快的让月华吃惊。
“樱,你去哪!”月华见夏樱又一次狂奔,忙跟了过去。
“月华姐,百里凤烨和秦紫幽在一起,我不放心。”做出了决定之后,夏樱整个人都找到魂魄。
她,不惧怕危险!
她怕独自悬心!
“樱,我跟你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华已经拿出了七巧梭,早早地进入了战斗准备。
夏樱心口一阵暖流划过。
碎米雪不停地往下掉。
一粒一粒,誓要把这世界,冻成冰天雪地……
***
“阿宁,来,第一碗鸡汤给你。”鱼倾歌一边和阿宁玩笑,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计,“外面下雪了呢,阿宁冷不冷?”
阿宁连连摇头,鼻子尖冒着白汽,“我不冷,可这雪太小了,我想玩堆雪人……”阿宁望着屋外,孩子的世界天真纯净,没有苦难。所以……阿宁才有让人羡慕的笑容,“雪下的大大的,我堆一个墨宜哥哥,堆一个夏樱姐姐……”
或许阿宁后来也说了她和自己的名字,可鱼倾歌在那一刹那,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僵笑而木讷地将手上的鸡汤放到阿宁面前。
阿宁冲鸡汤嗅了一口,直咂巴着嘴,正要喝……想了想,便又将手上的碗递给墨宜,“墨宜哥哥,每天都要喂吸血虫子……阿宁心疼,墨宜哥哥,你先喝。”
墨宜温和的笑了笑,轻轻往阿宁脑袋上拍了一下,“谢谢。”
他的话调,像春风拂过大地……
身处寒冷地人,都会依恋春天!
尽管那不是对鱼倾歌说的,可她一样想要筑起高墙,将春天禁锢在她的眼前……
哪怕……一切终将化为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