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咱们两个好不容易有一次想到一起去了。”李亭拍了拍手,在薇薇安看白痴的眼神中,对旁边的民警的说道:“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孟青现在在什么地方?”
“恩?哦,在这边,跟我来。”民警显然还震惊在两人刚才的对话中,从警以来,报假案的例子屡见不鲜,可是这个案子,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出哪里有虚假的痕迹。受害者提供的容貌素描与嫌疑人高度相似,案发时间区间和嫌疑人无法提供证明人的独自时间区间也基本吻合,证物更是在受害者口述的案发现场不远处被找到,上面还残留有受害者和嫌疑人的体液痕迹。一切证据都清晰的指向嫌疑人,而此时刚刚进行审讯和查看受害者口供的两位来历莫名的同事竟然说这是假案,这让民警震惊的同时,更想做出当众掏耳朵的不雅的动作。
“对不起,我能问一下刚才你们说的那件事是当真的吗?”民警把两人带到一件门口部室牌上写着‘杂物室’的房间门前,犹豫的开口。
“怎么在这?”李亭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反问道:“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不,不是的,是因为你们要来,所以才临时押到这里的。”民警赶紧解释道,关于面前两位的身份,他不敢乱猜,但根据所长的一系列行为,也能看出,这两位的来历绝对要比这个案子的结果重要的多。
“呵,合着你们派出所就一个审讯室啊。”薇薇安嗤了一句,越过民警走进了房间。
“这,这。”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玩笑话吗?一起进来吧。”李亭看着民警的犹豫,也跟着进了房间。
虽然门沿上方的部室牌上写着‘杂物室’,可屋子里面却是一点都不脏乱,倒显得有些空旷。宿舍大小的房间里整齐的对摆着四个上下铺宿舍床,窗户下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两个饭盒看得出还有些许热气,而孟青此时正被拷在离饭盒最近的一个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
“呦,待遇不错啊。”薇薇安走进屋里,抄过摆在桌子上的水杯,就朝着床上的孟青泼去。
水是热水,这么一股脑的泼在孟青脸上,人自然就被惊醒了,睁眼还没看清是谁,嘴里先骂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打扰老子睡觉,活拧歪了吧!”
手一顺脸上的水,眼睛也睁开,看着面前的两男一女,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被抓进了派出所,可是话已经出口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就顺着嘴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孟青,男,24岁,高中肄业,供职在市南郊天顺废品收购站。曾有三次盗窃案底,五次打架被拘留,这次进来是因为强奸,没想到,你这24年过的很丰富多彩嘛。”李亭按住身边薇薇安的拳头,安抚道:“你听听他这些经历,别脏了自己的手。”
“我没有强奸!”孟青因为一只手被拷在床上,正费力的用剩下的一只手接着身上湿了的衬衫,听到李亭说他强奸的时候,突然低吼道。
“你怎么没有强奸!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你,你凭什么证明你没有强奸!”接话的不是李亭,而是跟过来辅助工作的民警。
“警察同志,你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她是个鸡,我只是嫖客而已。”孟青这次倒是没有低吼,只是无奈的看着民警,很明显这种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
“所以你是piaochang咯。”李亭看着还要反驳的民警,先把话接了过来。
“你!对,我就是paiochang,那个婊子maiyin,我paiochang,你把我们都抓了吧。”孟青看着李亭含笑的眼神,一下子也泄了气,在他看来,piaochang固然可恶,可总比强奸磊落的多。
“可是不行啊,你说你piaochang,你有什么证据啊?受害者可是有大把的证据可以控诉你强奸的啊。”李亭为难道。
“我,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你!”孟青语塞了,他不是不想提供证据,而是实在提供不了证据,两人的矛盾来源于钱,可这种事从来都是见现钱的,再说自己碰见小芳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谁知道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区邻居会是干这个的。
李亭看着在床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孟青,笑了笑,“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paiochang还是强奸?说起来麻烦,可真要查起来,也很简单。”
“警察同志,你能帮我,你能帮我对不对?警察同志,警察爷爷!”孟青听到这话,像是一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人冲向李亭,可他一只手毕竟被拷在床上,人一动,手铐也跟着绷紧,又把他疼了回去。
“救你,可以啊,不过你要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才能考虑救不救你。”李亭抓着薇薇安坐到孟青对面的床上,想了想,“其实我是个心理专家来的,我啊,就喜欢研究人的初始心理,也就是人第一次做某件事时候的心理状态。”
“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是吗?那你能告诉我,你第一次接触警察时候和第一次进警局的心理吗?”李亭拿过刚才带来的小芳的口供,装样子的翻了翻。
“我第一次接触警察?那是在我12岁的时候,我爸爸因为失手杀人,警察到我家了解情况。”孟青听到李亭的问话后,也是一怔,越说越小声。
“哦?你父亲失手杀人,黑社会?”李亭挑了挑眉毛,这个细节,在之前翻看到的孟青的个人简历中并没有被提到,看起来是被忽略了。
“恩,是当时一个很有名的帮会的打手,后来因为失手杀人,被关进了警局,再后来就再也没出来,据说是被死者家人买凶追到监狱里弄死了。”
“那你母亲呢?”李亭叹了口气,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
“改嫁了,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又是带着我改嫁的,所以我继父根本看不起我们娘俩,经常背着我打我妈。”孟青咬牙道。
“恩,看得出来,你小时候应该受了你爸很大的影响,所以你继父怕你是正常的。”李亭分析道,“那你第一次进警局是什么时候?”
“是14岁。”孟青回答的简短,看起来并不想多说。
“14岁,是你同桌伤你那次吧。”李亭拿着手里的文件,翻了一页,说道:“你同桌有精神病?”
“呵,谁知道呢,反正不正常。”孟青嗤道。
“这就是你打他的理由?”
“我?打他?怎么可能,我们平时连话都不说的,警察先生,那件事已经过去九年了,现在谈这个有意义吗?”孟青摊了摊手,笑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个心理专家,喜欢研究人的初始心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第一次进警察局的心理状态。”李亭慢条斯理道。
“好,好,我当时的心理状态,就是丫就是个神经病,平时不声不语,下起手来真黑,看见了吗?看见我这个疤了吗?这就是当初留下的,这样你满意了吧。”孟青用力将自己脱剩一半的衬衫拉开,漏出被拷在床上那条胳膊上的一个伤疤。
“恩,果然是够狠的。可是他身上的淤血印记很明显就是被纸筒用力击打造成的,而且这种纸筒的纸张数目不宜多也不宜少,15张到25张最为适中,也就是你们平时用的那种本子。”李亭说着将手中的笔录卷了起来,在自己的手臂上试着打了两下,“就是这样,用力敲打下去,造成的淤青十分特殊,中间呈现椭圆形的同时,两边也会留下浅浅的痕迹,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棍棒敲打造成的,可是他的脸上和后勃颈处都有明显的剐蹭留下的层叠细小的血痂,结合之前的推论,这种血痂有极大的可能是由于快速抽拉纸筒时,纸筒松散的边缘造成的。而根据案宗中对范沉,也就是你同桌家庭的描述,可以知道他父母每天都很忙,鲜有时间照顾他的生活,对他学习的关心程度也是一般,这么算下来,除了每天都能见面,且在班级中横行霸道的你之外,还有谁能在他身上留下这些伤痕呢?”
“哈……你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干嘛……你不是来救我对不对?你只是来问我范沉的事的对吧。”孟青脸色阴晴不定的听完李亭的话,也不再反驳,“对,他身上的伤是我打的,而且不只是我,基本上,班里所有的男孩、女孩都打过他,土包子一个,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想跟我们城里人一样,开玩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