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若桃李,妖娆夺目,回来的人自然是苏梦枕。
香汗淋漓,发髻微乱,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急急赶回来的,但一身桃红色纱衣,却将身形勾勒的更加曼妙,李渔瞧得眼都有些直了。
苏梦枕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颇为欢喜,眼角眉梢尽是春意。
却不知李渔虽然贪花好色,这关键时刻,却反而能收敛心意,这神魂颠倒的模样倒有七成是装扮出来。
刹那间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天鹰旗正处在内忧外患,苏梦枕怎么会突然回来?即便回来,为何脸上不见丝毫忧色?苏梦枕看上去十分轻松,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开心?这是为何?
“有问题!”
李渔迅速在心里得出结论,随之而来的疑问迅速占据整个脑袋,事出反常即为妖,苏梦枕这怪异现象的背后,必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瞬息间他作出了决定,事已至此,只能镇定应变,再觅机逃走,当下索性双手撑在身后,笑嘻嘻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弟弟当然是日夜思念,若有人说不想,那人不是呆子,就是瞎子。”
起伏的曲线,看的李渔两眼发直,苏梦枕双臂上扬,双手隆起头发,双峰顿时更加坚挺,格格笑道“啊呦,年纪轻轻口甜舌滑,倒真讨人喜欢,你瞎不瞎?呆不呆?”
李渔当然不瞎,更不呆……
空旷了这么多日,苏梦枕离开的时候竟也觉得一阵满意,她目中,却闪动着一种得意愉快的光芒。
“今日旗主宴客,你…你自己待着,不要外出……”穿上衣衫,整理衣袋,苏梦枕神情复杂的看了李渔一眼,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一句,便出了门。
等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逐渐大亮,鹰啸园前鞭炮“噼啪”作响,未到午时,二三百位远客便流水般涌到,天鹰旗突然宴客,接到请帖的人虽心底疑惑,但都抱着探听“伏魔宝盒”消息的主意,一个个早早赶来。
大门口不时响起嘹亮号子,双掌开碑刘虎刘老爷子……
无敌刀杨兵老爷子……
一枪刺九龙赵广……
八步赶蝉白飞等等……
每一个都是永宁府,乃至越州武林响当当的人物。
永宁府各帮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先后到来,虽然这里是江湖宴席,府台衙门和镇府司衙门都不便出现,但也差人送上了帖子,足见苏遮幕旗主的面子。
“看来火候差不多到了……”李渔低声嘀咕,等又一个时辰,前面的大厅已经开了宴席,李渔这才从床底下拖出装着伏魔宝盒、匕首和了空舍利子的包袱。
犹豫了一下,又胡乱的将苏梦枕的金银首饰抓了几把揣进包袱里,这可绝对不算偷,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卖力气换来的血汗钱。
收拾好了东西,就悄悄的往外摸去,此刻鹰啸园中大宴宾客,连红袖别院里的护卫都被调了过去,这可是天赐良机,赶紧趁着机会,悄悄的溜了出去。
只是,还未走上几步,就听门外脚步声响起,李渔眼珠子反白,心里暗骂一声,无奈之下只能“刺溜”的钻回屋里。
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见一人影迅捷的从墙头上反过来,一张丑脸左右张望,直奔苏梦枕的香闺冲来。
中等身材,白净脸皮,若不是一副牙齿向外突了一寸,一个鼻头低陷了半寸,倒算是一位相貌英俊的人物,只可惜现在一张丑脸,怎么看怎么吓人。
此人名叫曹雄,也是天鹰旗五位供奉长老之一,好色如命,贪财无度,尤其是苏梦枕更是垂涎已久,只可惜玉箫仙子的床榻,可不是随便什么妖魔鬼怪都能上的。
前几日来请苏梦枕的就是此人,住在鹰啸园中,但苏梦枕却一直对他很是厌恶。
有门不走,却偏要翻墙!
“有问题!”李渔咽了口吐沫,眼见这屋里也无处躲藏,只能矮身钻进苏梦枕的大床底下,只盼曹雄能快些离开。
“苏梦枕这个臭娘们,私养了这么多面首,却在老子面前装清高!”
几乎就在同时,曹雄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掩上房门,嘴里低声嘀咕着,便开始快速的在屋内翻箱倒柜的寻找。
“没有…怎么会没有……会在哪呢…”
曹雄一边找,嘴里一边低声嘀咕,对于此情此景,李渔只能暗暗叫苦,此刻这光秃秃的床底下,躺着他这么个大活人,除非他会传说中的隐身、遁地,否则曹雄只需要向床下看一眼,他就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下。
不论曹雄要找什么,被他这个倒霉鬼看见,结果自然是大大的不妙。
“会在哪呢?”
耳听着前厅喧闹,曹雄皱着眉头,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了几圈,继而目光落在苏梦枕那张舒坦的大床上。
……
此时,天鹰旗大厅中,摆着一张长如道路的条桌,两侧坐着的都是越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江湖豪杰,各种酒肉时蔬,瓜果佳酿流水席面一样的摆上来。
背靠大厅尽头巨大的鹰隼浮雕,苏遮幕一身白衣,清瘦的仿佛是个中年书生,端着酒杯“诸位光临,令苏某寒舍蓬荜生辉,还请干了此杯。”
苏遮幕爽朗豪迈,举杯敬酒,但一众人应者寥寥,都没动面前的酒杯筷子。
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姓苏的,听说得了伏魔宝盒,既然今个赶上了不妨拿出来,让咱们都开开眼!”
“伏魔宝盒,江湖重宝!苏某哪来的福分享用,若是得到,定会与诸位分享!”苏遮幕不以为意的呵呵笑道。
脸面色一沉,他这酒壶是有暗格的,自己喝无事,给别人倒酒的时候,只要轻轻一碰,毒液“嘿嘿!既然这样,那兄弟们就只能讨教一下苏旗主的十八式穿心龙爪手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人背脊高高隆起,是个驼子,手一抽把铜环大刀就落在手上,声势赫赫,当头向苏遮幕劈去。
厅中虽有众多江湖豪杰,但此刻都与这驼子一般想法,既然有出头鸟,他们自然乐的坐享其成。
“也好!”苏遮幕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冒出一股残忍的魅力,手掌轻扣桌面。
“咔嚓…”一声极微弱的机簧声响,大厅天顶上的遮板骤然断裂,一大片白蒙蒙的粉碎劈头盖脸的倾倒下来,遮蔽了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