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拿驼子在饭菜中下毒,为了尽快解毒,镇北王曾让他们到内宅中的一处药泉中浸泡。那药泉温暖如春,人浸到水中的时候,会觉得浑身的毛孔全都舒服的张开,昏昏欲睡。当时方暮觉得腹中疼痛减轻许多的时候,担心其他人的状况,于是前去查看。
因为药泉是天然形成,镇北王就依照药泉的走势,建造了这出所在。水流弯弯曲曲,时宽时窄。当方暮确定大家的情况都有所好转的时候,忽然对药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看看这药泉到底是从何处流出来的。
于是方暮沿着水流朝更深的地方走去,夜深露重,外面伺候的人困靠在廊下打瞌睡,殿内的烛火熄了好几处也没发觉。方暮接着微弱的烛火,听着耳边传来的水流声,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走着。忽然间,他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与药泉的温暖不同,他只是嗅到了少许寒意,就觉得从头到脚冷的发抖。
方暮强忍着寒意,双臂抱在胸前,听着牙齿碰撞的“咯咯”声,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巨大的寒意让他的血液凝固,赤着的脚底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他只好原路返回,把全身浸在药泉里许久,才让自己暖和过来。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这里是王府,不多看不多说,才是明哲保身之道。但此时霜宁送来御寒的棉衣,方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于是他仔细的摸过每一件棉衣和皮货,尽可能选了最厚实最保暖的留下。
墨玄机取笑他道,“你还真以为镇北王会把自己送去鹰族的雪山啊?选了这么厚的,难不成你想睡在冰天雪地里不成?”大家也被他逗的笑了起来,方暮却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亲身体验过那种彻骨的寒冷,甚至担心这些衣物不够保暖。
“总归有备无患吧,我劝你们也不要大意,选厚一些的。”方暮苦口婆心,但除了怀月之外,没人愿意听他的话。黎晴雪和司马露选了华丽好看的,法明法清各选了一件素色的棉袍,对于那些以生命为代价的皮货,他们是绝不肯穿在身上的。展星然等人随手拿了一件,他们自己带来的,要比这些强多了。
“我,我呐,我呐!”兔爷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大喊大叫道,“怎么都这么大件?”霜宁等人见兔子开口说人话,都吓了一跳。方暮连忙冲兔爷使个眼色,霜宁立刻让其他人退了出去,双眼放光的盯着兔爷道,“它,它会说话?”
“废话!你耳朵聋了,我老人家不说已经说过一次了嘛!”兔爷看着霜宁道,“喂,小子,他们都有了,我老人家还没有,你赶紧让人去量身定做!”方暮正要阻止兔爷继续说下去,没想到霜宁连连点头,乐不可支的说,“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他们把上好的料子送来,供你老人家挑选!”
所有人都以为霜宁是在开玩笑,可是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用,就已经有人捧着绫罗绸缎各种皮货摆在兔爷面前。霜宁道,“这些都是上好的,如果您还不满意,我可以让人打开库房,拿更多的过来!”
“咳咳,那个,霜宁,其实你不用理会它的。”方暮见霜宁为了一只“兔子”如此兴师动众,实在过意不去。霜宁却道,“方掌教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位兔爷是您带来的贵客,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况且,能说话的兔子,不,是兔仙,我们从未见过。此事我已经禀报给了王爷,王爷吩咐一定让我好好招待。”
说着,他转向兔爷,加倍小心,似乎生怕惹恼它似的,“您可有中意的了?”兔爷指着一张整张的墨狐皮说,“就这个吧,还能看的过眼。”霜宁冲门外招招手,立刻有四位裁缝迈着小碎步恭敬的走了进来,忙活着为兔爷量体。
见自己都没有这种待遇,展星然不满的说,“嘿,我就纳了闷儿了,怎么一只兔子比我这个鹰族王子还要牛气!不行不行,我也要重新做一件!”戎跃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方暮,除了这些棉衣,我们还要带什么?”
看到方暮坚毅的眼神,戎跃就知道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方暮看了看其他的东西,忽然问展星然,“在你们雪山上,哪些食物更受欢迎?”
展星然看了看那些托盘,指了指肉干说,“是这个,肉干重量轻好携带,吃起来又管饱,可是直接吃,烤着吃。手指大小的一块儿肉干,就能让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上生活三天。”于是方暮拿了肉干,他说,“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鹰族人的肉干看上去黑乎乎油腻腻的,让人没有胃口。司马露对方暮说,“还是带些点心吧,喏,你看这些桃花酥做的多精致!”方暮苦口婆心的劝道,“师姐,这些糕点虽然好看,但不耐吃,更不好携带。恐怕真的带了去,也会碎成渣子,让你胃口全无,还不如这些窝头来的实在!”
方暮选了窝头,放弃了司马露喜欢的桃花酥。黎晴雪越看越不明白了,找了个空闲,她悄悄问方暮,“方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选了这些东西?”方暮苦笑着摇头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有备无患吧。”
霜宁见他们选定了东西,笑着说,“既然各位已经选好了,我就退下了。不过我多嘴一句,这些东西只能选一次,不能反悔,你们确定就要这些了吗?”
“等等,方暮,我们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墨玄机听霜宁大有“买定离手”的意思,有些心慌。方暮仔细的在心里过了一遍,如果他猜的没错,第三次比试的地点的确是在苦寒之地,那御寒的衣物和能长期保存的食物是保障他们能活下去的基本条件,至于其他的,只有见机行事了。
“没错,就这些了,我们确定!”方暮对霜宁确认过之后,霜宁带人离开了地字院,朝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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