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看着笔筒中的舍利子，异变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是啊，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呢？现在的确是很好的机会，自己可以夺回江小易所期盼的所有一切。但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如果他想，那么现在江晨暮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这将会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不需要经历任何的战斗，自己就可以夺回一切。
“还在犹豫什么，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但是他从未嫌弃过我。”
“那不过是因为他虚伪，主魂的目的就是消灭你，难道你想要成为一个附庸吗？”
“我下不了手。”
“你是一个懦夫，你永远都只能是江小易。”
“不，我不是江小易。”
异变脸上满是挣扎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去抉择。
“你只是一个附庸。”
“我是异变。”异变抬头，或许自己不该犹豫了。
自己从来都不是附庸，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是附庸。江晨暮的确是在害怕自己，在禁锢自己，但是那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太过强大了。
“谁都不会独活。”异变苦笑，凭空消失了。
灵魂共生，谁都无法独活。就好像是十几年前似的，江小易杀死了江晨暮，自己也反被拖累，险些死去。
这么多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个独立的灵魂。在他的生命中，就只有恐惧，只有愤怒。
凭借两者之间的联系，异变以无以伦比的速度朝着江晨暮所在的方向冲去。
“你和我佛有缘，这是无法改变的。”玄奘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轻颂一声佛号，独自走到了休息室。
此时，江晨暮正对着培养皿发愁。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和以前进行异变的时候一样，现在他一样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他让9527检测了一下，但是最终的结论是，这身体始终都沉浸在异变之中。强大的力量，几乎让身体难以继续维持。继续保持现在的状况并不困难，但是想要复原，几率为零。
“问题到底在什么地方？”江晨暮眉头紧锁。
经过这几天的检测，9527给出了一个很准确的计算结果。自己的身体，就只有心脏还保留着一部分活性，其他地方，几乎完全坏死了。
“身体机能几乎完全损坏，异变无法转移。新的身体如果无法进行改变，那么所有属于你的一切，都将会被剥夺。”9527直白的说道。
所谓一切，不仅仅是力量，还有生命。
如果江晨暮的灵魂无法进行转移，那么很有可能会随身体一同衰亡。到时候，哪怕是在给他克，隆一具都是十分困难的。
“我到底该怎么办？”江晨暮眉头紧锁。转移异变，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这却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如果失败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活性，所以在进行转移之前，他需要进行万全的计算。
“你需要激活身体的机能，但是你的灵魂并不满足这个条件。”9527直接了当的说道。上次能够成功转移灵魂，那是因为江晨暮的求生意识。
他的身体已经坏死了，如果不进行转移，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无意识的状态下，江晨暮对生命的渴望还是很强烈的。
“没办法。”江晨暮苦笑一声，难不成让自己自杀，再体验一次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不会有这样的勇气的。
“有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培养皿中的自己突然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江晨暮，“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江晨暮一怔：“诈尸了？”
这身体虽然没有死透，却没有灵魂，和尸体有什么区别？这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可不就是诈尸吗？
不过，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很难被其他的幽魂侵占。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头疼。
“异变？”江晨暮满脸狐疑。
除了异变，好像也没有什么幽魂可以随心所欲的侵入到自己体内了。
“总算还不是太笨。”异变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想要复原，我想要身体，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我想我们可以合作的。”
江晨暮哂然一笑：“我可以相信你吗？”
“正如相信你自己。”异变仍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身体受了太重的伤。
见到异变之后江晨暮就放心了，他没有太着急，而是沉默片刻：“我想知道，梦涵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梦涵的死，终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直都想要弄清楚。但是江小易已经死了，只有异变，才可以给江晨暮解开这个难题。
“三年前，她回到唐海，去找你的时候，却意外遇到了江小易。江小易告诉她，想要找到你，只有化作灵魂。”异变满脸淡漠，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事实上，的确和他没有太多的关联。正如他所说，江小易是江小易，他是他。
“她是如何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江晨暮开口问道。
横死的人会留下幽魂，这是古老的传说。但是，却并不如何准确。想要留下一个人的灵魂，并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她的说法，应该是因为爱吧。”异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或许他没有太强烈的感情，但是关于杨梦涵，他却始终都有些内疚。
江小易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也正是因此，他才想要赎罪。
“你想要报仇？”回过神来，异变脸上露出一丝戒备的神色。从这身体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寂灭的气息，“你有机会。”
江晨暮摇了摇头，良久才开口道，“她是因我而死，我该怎么报仇。杀了你，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四目相望，实验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有什么办法？”江晨暮抬头，想要唤醒身体的生机，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最重要的就是，必须要有足够的魂力进行引导。
这样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将另外一个灵魂永远驱逐。对于异变来说，或许这就是最大的惩罚吧。
“从今往后，你做你的道士，我做我的和尚，我们互不相干。”异变淡漠的说道。
随后，他直接抬手，打碎了培养皿。
这科研用途的玻璃，在他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低头看了看这双手，他还真有些羡慕这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担心我会死，还真想要永远留在这身体里面啊。”异变长叹一声，一手搭在了江晨暮的肩膀上。
江晨暮苦笑，他也想永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灵魂同时衰亡。
“金刚身归我，我拿来锤炼这孱弱的身体，异变和不祥，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异变倒是一点都不推辞，直接将这两个难题抛给了江晨暮。
江晨暮点头应承了下来，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不祥和异变本来就是自己沾染的，自然要他去想办法解决。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然转身，一拳打在了江晨暮的胸口。
“这一拳，是为了江小易。”异变眼珠通红，“尽管他有错，却也受尽了不公平的待遇。”
“这一拳，是为了杨梦涵。”紧接着第二拳，“她深爱你，你却无法保护他。”
硕大的拳头雨点般打在江晨暮身上，让他有些直不起腰。最初，他还想要反抗，随着痛苦逐渐升级，他反而放弃了。
对自己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了，盲目的反抗并没有任何的作用。更何况，这身体又不需要自己来修复，不久之后，疼的就不是自己了。
过了很长时间，江晨暮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他瘫倒在地上，开口问道：“打完了吗？打完就准备一下吧。”
异变出了一口气，盘膝坐在试验台上。
想要激起这身体残余的活性十分困难，最危险的一点就是，如果成功了，但是他无法操控异变。
不过，江晨暮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以实验为由头，他成功的讨回了自己的诅咒之石。尽管钟蓉蓉他们有些怀疑，但是见江晨暮几天时间都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现在，诅咒之石正式派上用场了。
“你有把握平息异变吗？”江晨暮开口问道。
很久之前他就说过，只有主魂可以操控异变。那杀戮的欲望，让他为止担忧。虽然有诅咒之石，但是江晨暮却还是很担心。
“反正死也是一起死。”异变满不在乎的说道。
随后，他伸手将诅咒之石握在手中。那强大的力量正在逐渐衰退，而他，也在等待时机。
只有那力量衰退到冰点的时候，才是灵魂交换的最佳时机。
江晨暮不敢靠的太近，如果这身体也沾染了异变的话，那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异变才逐渐消退。
“开始吧。”异变睁开双眼，看向了江晨暮。他并没有贪图这强大的力量，只有主魂可以操控的力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
江晨暮点头，一手搭在他的天灵上。
每一步都需要万分的小心，一旦出问题，将会是无法想象的打击。感受着那熟悉的力量，江晨暮才心安了一些。
“切断灵魂联系并不困难，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如果有来生，我会向梦涵道歉的。”异变的脸色逐渐缓和，开始了灵魂之间的转换，“或许，这会是一次另类的共生。”
江晨暮点头，江小易说，种子找到了切断灵魂联系的方法。现在，异变证实了这句话，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
灵魂是最神秘的存在，哪怕是作为道士，江晨暮也还是没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只有相信，就像异变相信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