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一见我就一直叹气，叹了又叹，叹的我都奇怪了，问你干嘛呢，打不打了。
这老者抖着胡须，指着我俩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看看灰灰，又看看这老头，说我这确实有个俏佳人，但是没有贼。
灰灰顿时咯咯直笑。
这老头说：“你看，你旁边那怪物，头顶黑气冲天。手上血光如稠，绝对是个杀人盈野的妖魔，你莫要被迷惑了，快快过来，我保你平安。”
我僵了一下，我也感到灰灰的手僵了一下，脸色笑意全无。
我不知道他说的几分真几分假，然而在我心里，她只是一个普通可爱的女人。
我冷冷道：“你要打便打，别说这些废话。”
这老头跳脚道：“你旁边的真的是妖魔，而且是世间罕见的妖魔，绝不是一个柳叶刀普普通通的试验品。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上！”
我揽过灰灰，一口吻上她鲜红的唇瓣，直到吻的她难以呼吸，软到在我怀里，我才松手，对老者洒然笑道：“你看，我安全的很。”
那老头又是叹息：“哎，你入魔已深，老夫看来得重开杀戒了。”
说罢，他摘下腰间系着的一个酒葫芦，扭开塞子，饮了一口，而后一喷，口中居然喷出一条黑色长龙来。
这一条长龙黑气滚滚，瞬间盘旋半空，散发着黑色烟气，闻之头晕目眩。我却不见反喜。
这老头居然用毒！
我最不怕的，那不就是毒吗？
只见这老头口中飞出的黑色毒龙盘旋半空，才得意洋洋道：“娃子，我这条覆甲毒龙，是七十二种奇毒配置而成，已到随心所欲之境，天下间能挡我这一招的还没几人，你速速投降，免得一会中了毒我还得给你解毒呢，多麻烦。”
我看着头上毒龙，想了想，御魔气运转到巅峰，深深吸了一口，刹那间，这一口仿佛巨神饮水，直将头顶这条毒龙全部吸入了肚子。
我打了个饱嗝，道：“老先生，好酒，还有吗？”
“啪嗒”一声，老头手中的酒葫芦掉在了地上，他不可思议的指着我，道：“你……你……”
我道：“多谢老先生赐酒。”
老头总算反应了过来，一下蹦了起来，道：“御魔真经！？”
我点头说是。
老头顿时神色变换，喃喃道：“怎么会是御魔真经？唐门三大术三位一体。绝不可能单独出现，那龙血铸兵和蝴蝶门又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我的天那，难道要天下大乱了吗，不行，我得赶快回去？”
老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居然修有御魔真经。我蝴蝶门祖训在上，不敢与你为敌，但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泄露的好，御魔真经，你最好用的隐蔽一点，否则会有大麻烦的。”
我点头说谢老先生手下留情。
老头无奈远去，又是一连串长长的叹气。
这老头一走，我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连忙镇压伤势，这覆甲毒龙绝非容易对付，我的御魔真经远不够火候，刚才一下托大。居然没有压制住这种毒性。
灰灰紧张的问我怎么了，那叹气老头好像很厉害。
我说确实厉害，但是他既然是用毒，就对我没多少威胁，这点小伤明天就会好。
灰灰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只不过，我却又紧张起来，转身，才发现身后已经又站了一人，还是个熟人，程宁武。
我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实在没想到，我会遇到他。
他身材挺直坚强。站在那里如一棵青松，军人气质尽显。
对于程宁武，我也算是很了解了。
他是程渝的叔叔，程家上一代的风云人物，被称为程家之虎，曾是最有希望继承程家家主之位的人，武学天赋奇高。然而数年前，他遭遇敌国高手卑鄙伏击，不仅失去了自己的亲手儿子，还身受重创，身心俱伤下，一身功力十去七八。
但是现在。我丝毫不敢小看他。
到现在，他有种神奇的气质，没有张扬霸道，如同繁华落尽真淳，宁静的站在那里，如渊渟岳峙，找不到丝毫弱点。
程家第一世家的名头真是不假，不管是程渝还是程宁武，都让我有一种无法对敌的感觉。
可是，我不能不打。
程宁武道：“二黑，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看在李馆主的面子上。交出这个女人，我不为难你。”
我将灰灰护在身后，毫不犹豫：“不行！”
程宁武道：“那我就没办法了，程家人做事，不屑阴谋诡计，你打的过我，就走，打不过我，就留下。来吧。”
我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我不能等，柳叶刀的人随时可能围来，等的越久，危险越大。
可是我仍然错估了程宁武的势力，他轻松的挡住了我的攻势，而且至始至终，他只用了一只手。
我记得他对付老太婆时，虽然强，但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但是现在……因为程静静的死，他似乎陡然变的更强大了。
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对敌程渝，我尚有两败俱伤的机会，那对付他，我几乎一成胜算都无。
我不由纳闷。为什么程家人都能厉害到这程度，而且程家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战斗天赋？
他如一棵青松，巍然不动，我却无可奈何。
这还怎么打？
就在这时，我陡然发现程宁武背后闪过一点银白。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突进，手中一把锐匕，直刺程宁武后背心脏位置！
是灰灰！
她又变强了，而且比我都强大了很多，居然能无声无息间就来到程宁武背后。
“大胆妖魔敢尔！”程宁武此刻才发现，一声虎吼。一直插在口袋的左手终于伸出来，一侧身，狠狠向后劈去，其势穿金裂石。
这一刻，我才见到了程宁武真正的实力，简直强过我太多，这一掌下去，便是真一块石头也要化为齑粉，程宁武对待灰灰可不像对我，完全没有留手。
我大慌，吼道：“躲开！”
可是，灰灰没有躲。一把匕首直插程宁武后心，程宁武的手，也带着风声侧劈向她肋下。
就在两者接触的刹那，程宁武身子才微微一侧，但匕首仍然深深插在了他背后，而灰灰也被这一掌劈的足足飞出数米。直到撞到一颗大树上，把树都撞的咯吱作响才停下来，掉在地上生死不知。
“灰灰！？灰灰！？你怎么样？”我连忙过去扶住她，只见她脸色通红，口中不住溢血，她衣服被震碎，上身赤裸，肋下却不知何时又生出数根骨刺，还有几根折断的，被程宁武震断。
“你看到了？她不是妖魔，也定然是异类。”程宁武的声音传来。
我僵硬又看向程宁武。
“二黑，听我的，杀了她。”程宁武说话的时候，正看着掌心被骨刺刺出的几个血孔，口中溢出血沫。
他是个很正直的人，足让人敬佩，万般无奈，我实不想和他做敌人。
只见他站着。地上一滩血迹，那把匕首直接从后边贯穿到前胸，伤势其重无比。
“程叔，你……”我叫道。
“放心，还差那么一点，我死不了。”程宁武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反手拔出匕首，带起一蓬血花。
他将带血的匕首远远抛向我：“杀了她，一切皆休。”
我拿着匕首，转头看向灰灰，只见她双目紧闭，睫毛颤动。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每一次我看到这双眼睛，便再生不出任何杀意，好像上辈子，便欠了这双眼睛一生一世。
我摇头，道：“对不起，程叔。”而后抱着灰灰飞快的远去。
我带着她飞快的跑。
“二黑……”灰灰痛苦的呢喃声传来。
“灰灰，你坚持住，你不会死，我没杀你，你可不能自己先死了。”我气喘吁吁道。
“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不要变成怪物……”灰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