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语掌管了整个营地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陈傅城和所有长山军全部排出出整个事件的核心圈子,让他们得不到任何一点的消息,有些人对于“东荒的事情东荒人自己处理”的理由产生了质疑。
那些质疑的人将这些话讲到了安小语的面前,安小语将这些人全都抓了起来,放在一起看管,比陈傅城还要惨,毕竟陈傅城还是名义上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只不过是失去了权利而已,而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战士。
于是质疑的声音更加的响亮起来,几乎所有的长山军都开始怀疑安小语就是在针对他们长山的人,但是安小语马上就发出了解释。
既然长山军的将领都能够和外面的人进行勾结,难道他还能够以一人之力将所有的利益瓜分,里面必然还有同党的帮助,至于谁是同党,现在安小语无权调查,只能将疑似同党的人抓起来,押后再议。
这个解释一出来,马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不止再也没有人质疑安小语的决定,甚至连想要继续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开始偃旗息鼓了。
安小语的意思很明显,陈傅城既然已经和外人勾结,长山军当中存在同党的可能性最高,这个时候选择出头的人,毫无疑问就在自己的头上戴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标签。
这么大的罪名,陈傅城还能有后台帮忙解决,他们这些人应该怎么解决?
好在,没过多久,安小语就安排人紧急审讯,将那些被抓起来的人都审讯了一遍,好好配合的人都释放了出来,留下了几个负隅顽抗、冥顽不灵的人当做最重要的嫌疑人关押在营地当中。
一时间长山军这边开始老老实实起来,再也没有任何骚动的痕迹了。
陈傅城看到安小语只需要两下就将自己带来的部队全部折服,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依然还是不得不承认,在算计人心方面,安小语远比自己要高超的多,而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安小语永远都会是胜利者。
他开始考虑到,自己从最初就打错了主意,想要对安小语进行策略压制,而不是直接利用武力,因为他所擅长的方面永远都是战斗,而不是这种权谋。
看着安小语开始派出了人,将散落在沙漠当中的陨石碎片全部收拢起来,这是陨石在融化的时候,从上面脱落出来掉落在东荒里面的液滴形成的碎片,收集起来大概存了整整一个小车斗。
收集玩这一小车的碎片,安小语看过了之后,就将这些东西全都封存在了一个箱子里面,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好像她本人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一样,准备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的样子。
而且陈傅城也眼睁睁地看着许何为给家里打了电话,把安小语需要的运输机调过来,但是听着好像运输机的调动还是需要时间的,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调动,所以安小语开始准备将陨石搬运走的前期准备。
从长山军那边拿过来的中型器械已经在许何为手下那些人的帮助下,架设在了陨石的周围,让陈傅城最终失去了最后一丝的侥幸,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下这一个最艰难的决策。
于是黑脸副官带着陈傅城的命令找到了癞头和狗头军师,并且通过他们将其他的三方势力也都聚集了过来,将陈傅城的想法说给了他们听。
混血能力者第一个选择了退出:“不行不行,没有调动机甲的权利,想要对付一个宗师高手,这怎么可能?到时候我们还不都是人家一刀一个的料子?”
混血能力者这边领头的是一个火系能力者,实力其实并不是很强悍,面前能够算得上是大师境界的水平,但是由于能力单一,本身有没有什么近身搏斗的能力,所以水分很大。
他们队伍里的其他混血大概也都是这种情况,他们这样的人大多都是从其他的地方来到东荒躲避仇家,或者想要找到一片能够安心生活的徒弟的人,性格多懦弱,见到好处就想来,有一点危险就想跑。
其他人都已经看惯了他们的这种样子,也很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选择,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些人离开了,毕竟他们对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多大的威胁。
但是这次的情况,看来他们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脸副官和癞头对视了一眼,癞头瞬间会意,在火系能力者说话的时候,旁边三方势力的人全都悄悄地从旁边包围了起来,随着癞头伸手将火系能力者的脖子捏在了手里,他们将混血队伍里面的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
控火者还想要动用自己的能力,但是随着癞头的用力,他整个人呼吸一滞,眼前陡然黑了一下,浑身就都没有了力气了,火焰自然消散。
他艰难地坚持着自己的精神在线,看着满脸狰狞的癞头,感受着喉咙上面火辣辣的感觉,用尽力气问道:“癞头!我们好歹也算是邻居,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难道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黑脸副官冷笑着说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你们同意参加还好,如果你们现在退出,将任何的消息透露给了任何的人,对我们,对长山军,都是灭顶之灾,安小语背后的人,岂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混血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如果放在他在癞头他们的位置上,也不会让知道他们计划的人从这里走出去,有心或者无心,任何的细节被泄露出去,那就是灭顶之灾。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强忍着喉咙的疼痛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参加还不行吗?”
然而不管是黑脸副官还是癞头,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他痛苦地发现,癞头在看自己的眼神当中,已经没有了看到同为东荒当中求存的同伴的感情,而是只剩下了狠厉。
他有些难以置信,在和陈傅城合作的时候,他们难道不是全都抱着成或者不成都两可之间的想法吗?为什么现在陈傅城决定孤注一掷和安小语拼上一枪之后,他们就这样失去理智地打算支持了呢?
然而这个疑惑并没有得到答案,一声清脆的骨头炸裂声在夜空中响起了,紧接着就是一顿混乱的枪声,所有混血能力者全都满身鲜血地倒在了地上。
癞头松开了自己的手,甩了甩从控火者嘴角流淌出来的鲜血,在背后的粗布衫上随便擦了两下之后,冷笑着看了看后方的异族和修行者问道:“这下,我们可以谈一谈计划的具体事宜了吧?”
黑脸副官微微一下,将陈傅城的全部安排打开来,一一给他们解释开来,与是东荒的夜晚,便变得更加冰凉了起来。
安小语翘着脚坐在椅子上面,西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些油污和尘土,裹着的厚棉袄都是褶皱的,看来相当的辛苦,就算是半夜了,也还没有停止工作。
“累着了吧?”安小语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西来受宠若惊,接过水杯说道:“这有什么累的?我以前还真没看过这么大的家伙,以前去矿山的时候,都是小打小闹,基地也都不让我们进去,这回看到长山军随便拿过来的重型设备,才知道我们才是后妈养的。”
安小语笑了:“不是因为你们是后妈养的,只不过是因为利益而已,东荒的利益你们都不能沾手,还能奢望什么好东西?”
西来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示意自己不需要添了,继续说道:“是啊,东荒的利益已经全都被人瓜分完毕了,我们还能上哪捞到好处去?”
安小语看了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安慰说:“其实也不然,你觉得他们眼中的利益都是什么?地盘?资源?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东荒周围的势力人脉?还是那些部队的自主权?”
西来想了想说道:“应该都有吧。”
“但是他们全都忽略了东荒最重要的一个利益。”安小语眼神烁烁地看着他。
西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荒的实际利益全都想了一遍,但是还没有想到自己有什么可能遗漏的,于是疑惑地问道:“是什么?”
安小语指了指自己,说道:“是人。”
“人?”西来愣了一下,没想到安小语会这么说。
“东荒会出现一个少宗,就会出现第二个。这个地方确实在他们看来永远藏着无穷无尽的宝藏,不管是天上还是地底下,不管是核心还是外围,但是在东荒人的眼中,东荒人本身才是应该最重要的。”
西来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领导说笑了,不用安慰我,少宗哪能是这么容易就出一个的?数千年还不就您一个?”
安小语摇摇头:“你别拍我马屁,你可能还不了解,自从东荒大开发开启,东荒人开始接受全国大考政策,六千年的时间数据对比,最后这一千年从东荒走出去的人,大概相当于上一个一千年的两倍,而上一个一千年又相当于上上个一千年的两倍,你应该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西来开始想到了那个著名的数学问题,国王问聪敏的少年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少年给国王提出了一个数学计算方法,将棋盘上的第一个格子放上一粒米,第二个各自放上两粒米,第三个格子四粒,以此类推。
国王的财政大臣经过计算便发现,就算将整个国家所有的库存和今后几年的收入都放进去,也不可能凑得上这么多的大米。
他没有接触到过这些核心的数据,更加没有了解到过东荒人在中原到底占有一个什么比例,但是现在安小语告诉她,东荒的发展速度居然是这么快,他突然感觉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外面的人,真的都已经忽略了东荒人的坚持和发展潜力。
所以,安小语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说道:“现在是新千年的开端,东荒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卫星技术已经开始发展,全球通通信即将不是梦想,到时候没有了信息限制的东荒,你觉得物质的贫乏能够抵挡得住东荒人的步伐?”
西来的脸色开始严肃了起来,他才知道,安小语跟本就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对东荒人真的抱有极大的信任。
于是他也开始转变了自己的想法,开心地点点头:“那还真是有些期待,可惜我估计是看不到了。”
安小语也笑了:“是啊,你估计是看不到了。”
一个时代的发展,必然是漫长的,西来毕竟还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副手过来报告西来说,外面的设备已经完全架设成功了,询问西来到底要不要开始尝试将陨石移动一下,试验一下设备的运转情况。
西来摆摆手让他们全都回去休息,留下应该值夜的人看守着陨石的周围,不要尝试将机器打开运转。
等到副手离开,西来才疑惑地问道:“领导,明明我们都已经计算过了,之前陈傅城的估算时错误的,他调过来的这些设备根本就抬不起这个陨石,之前许少也通过密度计算过了。”
安小语摇摇头:“我们知道,但是陈傅城不知道啊!你觉得陈傅城在知道我要把这个东西运回去的时候,心里会有什么打算?”
“你是说,陈傅城会造反?不可能吧?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陈傅城是长山军,上司软弱无力,赖在位置上不走,连队里面的事情全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此人必然狂傲自大。而且如果任我们将东西运走,他连功劳都没有,我手里还握着他勾结外敌的证据,你说他慌不慌?”
“所以他就要对我们出手?”西来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安小语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暗道东荒果然都是老实人,于是继续解释说:“按照陈傅城的这种情况,晋升永不晋升都是轻松的,长山军在这一片地方稳扎稳打是肯定的,但是判决书还是要军委和他背后的朝阁进行角力。”
“外围派将领满地都是,朝阁的委员一共就那么几个,帝都军委现在全都拧成了一股绳,而且改革派势头正盛,你说陈傅城被送到帝都之后下场会是什么样?惨不忍睹好吧?”
“从一个背地里掌控者几千人的副连长,到阶下囚,这样的转变你以为他会接受?而且不止如此,他所设计到的事情,肯定牵连着朝阁里面的大人物,一旦朝阁在角力当中失败,陈傅城必然会成为朝阁的眼中钉,被暗杀的可能性很高。”
“这些事情不要说是我,他自己都清楚的很,当初既然向着朝阁那边倾斜,自然他也早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财帛动人心啊!”
“所以他只能这个时候孤注一掷,选择反了我,到时候如果成功,将我就地斩杀,就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我勾结外敌,他遭到了反抗才迫不得已出手,到时候查实证,你们这些人的口供算得了什么?”
“而且朝阁一直以来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我没有了解过他们太多的情况,但是那群稳扎稳打的人,对我应该是深恶痛绝的吧?到时候杀了我,他还能够多一份功劳,恐怕很快就会晋升。”
“如果真的失败了,他至少还可以向他上面的那位表示一下忠心,连少宗都敢硬刚,还有什么比这种行为更加真诚的?到时候至少上面的人可以免除了他去军委受审的过程,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或者在他的心里,其实更加期待的是在跟我对抗的时候,直接被我斩杀当场,谁不知道安少宗杀人不见血,直接瞪一眼普通人就直接倒地了?这样的死法不是更轻松?而且死在少宗的手里,多体面啊!”
“你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反正都有这么多的好处,陈傅城真的不会反了我吗?”
安小语似笑非笑地看着西来,手里那枚黑色的棋子在白皙的手指当中翻来覆去,缓缓地折腾着,就像西来的心脏一样颠颠倒倒,有点惊奇于安小语对与陈傅城的分析。
但是他心中比较震惊的还是,安小语居然对于这种事情如此的信手拈来,几乎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陈傅城这种老油条对于西来这种老实人来说,就已经是奸滑无比了,但是自从碰到了安小语之后,就在也没有占到过便宜,所有的动向都被安小语掌握在手中。
就像在安小语手中把握着的那颗棋子一样,任她翻来覆去地把玩,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任何的挣扎都显得无济于事。
慢慢地,西来看着安小语手里的那枚棋子,感觉他们所有人都好像它一个样,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的抗拒心理,也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如果是在安小语的手下做事,或许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因为,至少他们不需要去做安小语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