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除却公卿百官以外,百姓并没有看到场上情景,可看到先前那副浩大的场景,却又草草收尾,众人不难猜出,这场坊间盛传的盛事,似乎无疾而终。
捷报频发,京都百姓都清楚大司马凯旋而归,可刘奇闭门不出,不解释,不传谣,似乎让这些事情更加多了诡异,下边的官吏一个个倒是心思重重想往上钻营,可那些三公九卿一个个行事比平日里更加低调,生怕一不小心闹出点风波,陷入漩涡中心难以脱身
刘奇府邸之中,刘奇端坐在堂上,看着身旁有几分疲累的阎象问道,“阎象,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天子出宫若是出了纰漏,恐怕不是一件小事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阎象面上满是愁苦之色,开口说道,“大司马,光禄勋大人前些时日病了,宗正大人、大司农及以太仆,都不约而同的病倒了,尚书令陈大人,御史中丞蔡大人、廷尉法大人、少府陆大人、大鸿胪祝大人,也都有抱恙的趋势,今日也都是抱病前来,这些事情似乎别有隐情,扈大人和云镇抚使都在全力排查,天子在此刻骤然发难,属下也是无奈之举,只得让云大人分出一队人马暗中保护好天子”
听到阎象的话,刘奇骤然大惊,这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太过不同寻常了,若是一两个人得病还说的过去,可此番得病的,都是朝廷柱石,一下子倒了一大半,任谁也要吃惊不已
刘奇当下冷哼一声道,“去召尚书左丞荀彧荀文若和仲景先生、元化先生前来,注意保护几位先生的人身安全”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奇带着一抹冷意说道,“仲景先生,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荀彧当下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司马,这事情还是由下官来说比较恰当一点”
刘奇开口说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荀彧缓缓说道,“大司马,京都之中波澜云涌,有贼人混进了城中,似乎有投毒之举,可最终,贾大人感染的却是重风寒”
刘奇面色有些阴沉,投毒重风寒刘奇不由一凛,这事情,一切最终指向似乎都指向了一件事情,刘奇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在后世极为常见的词语,心中不禁腹诽,这什么世道,流感也能靠投毒来感染了
刘奇当下将目光投向张仲景,开口问道,“仲景先生,你且说说这症状”
张仲景虽然自诩杏林高手,可同样也清楚,自家这主子虽然对医理是半吊子水平,说起来头头是道,可真要往细微处讲,那可真就差远了可是,若是自己能将这些症状说出来,自家这主公多半能一下子判断出来这症状是什么病
当下张机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司马,这毒的症状,只是引起头疼脑热,年轻体壮的喝两幅药就捱过去了,可是朝中诸位大臣都年老体衰,受到这刺激,依然有风邪入骨的景象。”
刘奇当下面色极为阴沉,放到后世是一场小小的流感,可放到这个时代,那就是足以席卷中原九州之地,要了无数人性命的瘟疫
刘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瘟疫的一种,换做流感”
旋即刘奇急切地问道,“朝中诸位大人可有抱恙另外,细细严查京都,看看还有没有人感染风寒,凡是感染风寒之人,一律关起来严加看管”
荀彧镇定自若的说道,“大司马放心就是,此事基本已经控制住了,司隶校尉府已经将疑似患者送到城外集中在了一起,集中诊治,如今效果显着”
荀彧顿了顿,这才镇定的说道,“至于朝中几位大人,大司马放心就好了,早已经被仲景先生和元化先生医治好了,可那些老鼠似乎有些狡猾,下官和几位大人商议之后,诸位大人便继续装病行事,明面上的事情由下官掌控全局,将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全部都钓出来”
“陛下今日出迎大司马之事,下官却是不好阻拦,可暗中保护的人手下官已经准备足了贾大人当时就在暗中,伺机行事”荀彧顿了顿,旋即面上满是苦涩之意,“只是下官远远未曾料到,天子竟然如此荒谬行事全是下官疏忽,还请大司马降罪”
刘奇轻轻颔首道,“文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弱势者瘟疫彻底爆发出来,死的人恐怕数以万计,可如今却被文若消弭于微末之间,如此功劳,才是大功劳啊本侯又有什么可怪罪之处”
刘奇顿了顿,旋即开口问道,“文若,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荀彧在朝中呆久了,也自然有了自己身上那鲜明的风格,听到刘奇问话,荀彧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今日胆敢如此,想来背后定然有所倚仗,如此看来,那暗中蹦跶的人,或许和宫中有所关联,要不然,陛下也不敢越过三公九卿,行如此荒谬之事”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还有人不死心啊楚王,楚王,好一个楚王啊”
刘奇冷哼一声道,“莫非真以为本侯和当年那个霸王项羽一般,除了带兵打仗什么都不会还是告诫本侯,本侯下场和那位类似”
旋即刘奇轻声吟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本侯还想着高筑墙缓称王,看来,现在有人将本侯的隐忍当做是本侯好欺负了这次要是在不将这些贼子一网打尽,本侯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刘奇的话,荀彧眉头不由一紧,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天子若是隐忍还好,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可天子如此一来,完全是激怒了刘奇,现在刘奇动手,等同于完全将二人之间的那层面具解开,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血腥手段。
荀彧苦笑着说道,“大司马,事已至此,下官不知当劝不当劝,可大司马莫要忘了,若是真走到最后那一步,那万事便没有斡旋的余地了如今四处乱臣虎视眈眈,大司马若真要为天下着想,此时此刻就不应该发作如今刚刚剿除袁术叛逆,正是汉室振兴声望之时,若是大司马错过这个时机,恐怕有人要偷笑了”
听到荀彧的话,刘奇心中骤然一凛,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被人一算计,就和天子杠上了,说实话,天子才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若是自己真和天子撕破脸皮,到那时候恐怕有些人会高兴地按捺不住
可想到这些人的卑劣行径,刘奇心中仍是愤愤难平,刘奇强压下心中怒气,缓缓开口问道,“文若,依你之见,本侯此时该如何打算才是上策”
荀彧平静的说道,“大司马想要看清人心,如今最好便将天子抬高若是天子高居明堂之上,那一举一动就足够让大司马看清楚了这天下间,还有三公九卿,有尚书台、御史台,国家大事相互制衡,并非天子可以一言以绝天子想要拿下谁,那也要有罪证才行,要不然,到时候失了人心的便是天子”
荀彧顿了顿说道,“大司马所行无错但莫忘了,奉天子以讨不臣大司马如今替朝廷征讨叛逆贼子,现在也是时候奉天子扬我大汉国威了。”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你们速速行动,该抓的抓,该放的放,但要记住,真正牵涉进去的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等本侯休息几日,春节之后,本侯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刘奇笑意吟吟的看着荀彧说道,“文若,这事情本侯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一定要拿出来一个让本侯满意的方案”
荀彧看到自己轻巧就化解了天子一意孤行造成的巨大恶劣影响,心中当下安定下来,抱拳道,“大司马放心就好,下官定然不负所望”
已经是年末,眼看着年关在即,似乎消沉了数日的锦衣卫再次行动起来,短短两三日功夫,就抓了两千余人,看着司隶校尉府监中那塞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荀彧心中清楚,有这些人在,自己足够给刘奇交差了
腊月二十九日,一年最后一次的朝会,众多公卿仍然抱恙在身,刘奇也抱恙在身,偌大个朝堂之上空空荡荡的一片,看着颇为凄凉。
就在这个关口,身为司隶校尉的扈瑁站了出来,带着一抹厉色说道,“陛下,这几日臣抓到了不少作奸犯科违法犯罪之辈去岁有袁术作乱,藐视我大汉朝廷,形势严峻,非同寻常臣和尚书台交换过意见,一致认为朝廷在此事上,理当要强硬一点臣窃以为,借着新年到来这个机会,将这些作奸犯科之辈全部杀了,震慑九州,提升我大汉威仪”
向来素有主见的荀彧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扈大人所言在理臣窃以为,乱世当用重典,之前朝廷一味怀柔,就连袁术这样的竖子,世代是我大汉良善之辈,现在在朝廷面前都敢自称大仲皇帝,更别说那些重利轻义的狡黠之辈了。此番若是杀上一批作奸犯科之辈,为天下以儆效尤,到时候我汉室威名,定当远扬,世人提起我大汉,也只会放声高呼,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杨彪淡然一笑,老奸巨猾的的杨彪如何看不清当下局势分明是天子胡作非为折腾,现在荀彧用这数千人头,来堵住刘奇的嘴,顺利的将天子摘出来,可看天子这幅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在狮群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被啃食殆尽
当下杨彪微微含笑道,“陛下,臣附议是时候杀些人,让这些人头震慑那些宵小之辈,杀一儆百,要是今日我等松口,那现在少杀一个人,日后或许就会有一百个人跟着这家伙作奸犯科杀一而救百,此乃君子之道,还请陛下三思”
太常士孙瑞紧随杨彪之后,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是陛下泥古不化,竭力要保住这些作奸犯科之辈,那到时候朝野上下,恐怕都会颇有微词,对陛下声名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当即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众爱卿意见一致那就按照几位爱卿的意思去办”
建安元年中,京都发生了一起特大的事情,大年初一,本应该是一个美好团聚的日子,可京都之中那些达官新贵都在静静看着事态,毕竟大新年的鲜血飞溅,恐怕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初一日傍晚,荀彧就坐在了刘奇的面前,带着几分疲惫开口说道,“大司马,下官不负所托,将此事已经办妥了一半了”
刘奇笑意吟吟的看着荀彧,开口问道,“那剩下的一半呢”
荀彧看着刘奇说道,“大司马,这剩下的一半事情,下官心中筹谋的差不多了,可还是要大司马点头才行,要不然,凭下官一个人,还无法将这事情搞定”
看着荀彧那神经兮兮的表情,刘奇开口问道,“文若,怎么了有什么想法就好好说来,我等互相参详一番,说不得会有别的收获呢”
荀彧这才带着一抹难言的惊惧说道,“大司马,臣窃以为,今岁当从财政中拨一部分钱粮,等到正月十五,将南阳尹境内的三老都请到京中,由陛下出面款待,到时候大司马只管询问几句百姓民生就好,越是底层人,越能看得明白,谁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效劳”
荀彧顿了顿,鼓着勇气说道,“大司马,你看此事”
刘奇明白过来荀彧的意思,就像是后世乾隆所设的千叟宴,和今日荀彧所提出的这三老宴,实在是有异曲同工的妙用到时候,自己和天子的争端,各凭手段行事便可
刘奇笑意吟吟的点头说道,“这是一件大好事要多少钱两,你核算一下报备一下,回头直接让大司农府上的人送到该送去的地方”
荀彧听到刘奇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刘奇,好像是答应自己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了当下荀彧抱拳道,“下官尊令而行到时候关于税法的有些事情,属下也应当和这些人沟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