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起,一彪人马扬旗而来,看着白石山那错落有序的营寨,赵云厉声道,“擂鼓”
韩遂已经准备让大军休息下来,听到鼓声,还未曾来得及派人去探寻究竟,就听到帐下巡营小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那赵子龙率人在营外挑衅”
想到天色已晚,大军如此出动,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情理,当下韩遂开口问道,“敌军来了多少人马”
那小将面带苦色说道,“将军,敌军浩浩荡荡而来,后边兵马遮天蔽日而来,烟尘可及十里,不知敌军几何”
听到那小将之言,韩遂骤然一顿,不对有隐情有猫腻若是朝廷真打算硬攻,也不至于耽误了这么久,就是想要攻下自己大寨,那也会是一大早就行动,怎么可能等到天黑了再行动若是夜战,那自己帐下兵马居高临下,反倒更有优势,那些朝廷的将军,哪怕是再蠢也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
韩遂发愣归发愣,可脑袋丝毫不见停转,琢磨了一番,再想到那位大司马的手段,当下冷哼一声道,“多半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韩遂当下吩咐道,“尔等固守营寨,且分出五千兵马,随老夫去山阴小寨”
天已经黑透了,白石山下星星点点的火光依旧是络绎不绝,看着倒是颇为壮观,白石山山阴小寨之中,算不上是大道,但架不住有溪流从此经过,纵然是为了取水方便,韩遂也不敢大意,若是水源被人给断了,那自己真的就是困守白石山了
一阵夜枭声在林中传来,韩遂冷哼一声道,“老夫在此都等候小半个时辰了,要是林中有夜枭那就是见了鬼了”
随着那声夜枭声的响起,此起彼伏想起了七八声夜枭的啼叫,韩遂面色有些阴冷,自己严防死守,还是让有些人给混了进来,看来,自己的防御做的还是不够完善啊
没多大一会功夫,林中闪出几道火光,沿着溪水下游溪畔缓缓向上行来,韩遂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得意,自己带来的人潜藏在暗处,却让小寨守将率人前去大寨支援,果真却骗过了那些朝廷的兵马
火光渐近,可看到为首那人的面庞,韩遂气的有些咬牙切齿,此人不是马腾帐下心腹悍将庞德又是何人之前若非庞德,自己也不会损兵折将
想到此处,韩遂不由得心生杀意,暗道,“庞德,某家定然要你尝一尝失败的滋味,你的小命,韩某就收了”
还隔着一百多部远,带头的庞德骤然停止,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有杀气”
庞德身边的亲兵首领说道,“将军,不会啊兄弟们都传情报回来了,理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啊”
庞德解下腰间长弓,开口说道,“一试便知”
庞德弯弓搭箭,朝着左右喝令道,“某家听闻昔年匈奴莫顿单于壮举,今日便效仿一番某家的长箭射向何处,尔等便射向何处,要是出了差错,某家定然不会轻饶尔等”
韩遂看着在百余步外磨磨蹭蹭的庞德,心中带着一抹殷切道,“庞德小儿,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
可看到庞德拿出手中长弓,韩遂头皮有些发麻,心中暗自祈祷道,“别射中,别射中,希望这混蛋一箭射偏”
韩遂明白自己帐下儿郎的德行,若是受了伤,定然会哭天喊地的号出来,而不是那种咬着牙默不作声的硬汉,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帐下那些混球身上,此番韩遂只能祈祷庞德那家伙射偏了。
弓弦翕动,手中长剑骤然出手,在寂静的夜空中带起一阵风声,随着庞德手中长箭射出,左右不远处的士卒也纷纷跟随着庞德的步伐,毫不犹豫的松动了手中弓弦。
看到这一幕,韩遂哭丧着脸,心中暗道,“这群混球,莫不是长箭不要钱么”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悲惨至极,似乎是被人给强开了菊花,那种惨叫声凄厉入耳,骇人听闻,就连韩遂都有些心头发寒,自己帐下那些西凉儿郎虽然怂了一点,可也不至于受到箭伤就叫的如此凄厉吧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
随着箭雨落进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庞德面带谨慎,左右环顾一圈,开口说道,“看吧本将说过,以韩遂那老家伙阴险狡诈的性格,这后山定然有埋伏”
当下庞德大手一挥,开口说道,“撤军”
看到庞德率人撒开腿一溜烟的跑了,一众将士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韩遂在暗中看得真切,可想到赵云陈兵大寨前的无边威势,韩遂也不敢大意,开口说道,“诸位听令,紧守营寨”
看着撤退时那逐渐亮起的数千把火把,韩遂抹了抹额头冷汗,索性自己料到的早,要不然,以庞德今日所率兵马夺了自己小寨,那自己真的就是困守孤山了
不说韩遂如何,单说庞德率人闹出声响,尔后庞德毫不犹豫的率军奔出了六七里的路程,这才抹了一把汗,自己率领着一千兵马,就跑到韩遂寨子门口挑战,想到自己那点人佯装大队伍,就连自己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更别说隔着老远的韩遂了
看到一人手持两支火把提足狂奔的队伍,庞德开口说道,“辛苦大家了,火把都可以熄灭了,大家伙都记着,将火把都带在一起,不要随手乱扔,让敌人看出端倪”
若是韩遂得知,庞德就率领了一千人就敢跑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去挑衅自己,反倒是自己畏首畏尾吓得不敢上前,想来那感觉是急为美妙
等到韩遂回到大帐的时候,就听到下边人来报,说是赵云在两刻钟之前退走了
首阳城中,刘奇端在在城头之上,静静的向北眺望,等待着庞德和赵云的消息,看到刘奇的模样,一旁的秦琪嬉笑着说道,“主公,若是信得过赵将军,那就安心等便是若是主公信不过,那就派一个合适的人换掉它我大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
马蹄声传来,看着来人身着一身赤甲,刘奇总算输了一口心,自己的计划,看来没白做,那下一步,就是要见逐渐收网,让韩遂真的无处遁形
已经是近二更天色,刘奇端坐在正堂之中,赵云自然是轻松不已,可以往大大咧咧的庞德在刘奇面前,反倒是拘谨了起来,以往自己率一千人,哪里敢在韩遂的面前晃悠,韩遂要是稍有不快,抬抬手就能灭了自己,可此番在刘奇算计之下,能让韩遂如此吃鳖,庞德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惊惧,多了几分敬佩
赵云反倒是担心了起来,“主公,那我等明日该当如何行事”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明日事,明日再说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洗洗睡睡吧今日所为,也不算丢本王的脸”
刘奇瞥了一眼庞德说道,“令明放心,日后表功,定然少不了你的一番功劳战场征战,非是一人勇武可以决胜负你也无需为了之前韩遂杀出一条血路而心有忧虑”
刘奇倒是干脆了,可韩遂回到大寨中,召集麾下诸将加紧巡逻,对那些将领大发雷霆,若非是大战在即,斩将不详,恐怕那位负责驻守山阴小寨的将领已经被韩遂斩首了
可纵然如此,那位也没能免得了一番严惩,想到自己埋伏在暗中,山中那此起彼伏,明显带着人声的夜枭声,韩遂心中就是一阵不快,分明是韩遂识破了敌军诡计,可韩遂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敌军丝毫无损,反倒是韩遂,率领着帐下儿郎伏击对方,被对方识破,想到庞德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风骚一箭,韩遂心中就有几分郁闷,明明可以干掉庞德,可自己
想到自己因为庞德兵败,如今率军孤零零的驻守在白石山洪,韩遂心中就是一阵气闷,韩遂脑子不停的转,不停的思索着对策,自己该如何应付面前的困局
当然,韩遂思索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万一兵败,那该去何处求生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等一众人,韩遂不由得心生叹息,自己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可现在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割据一方的美梦就要破碎了
韩遂独自坐在大帐之中,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是韩某的东西,那谁都抢不走韩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谁要是敢从韩某手上抢东西,那韩某就杀了他,为自己正名”
首阳城中,赵云正在和刘奇大眼瞪小眼,看着赵云那执着的模样,刘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敌不动,我不动子龙,做事情要沉住气记住,先发未必制人,后发也未必受制于人真正的高手,都不在意先手后手,他们在意的是手段是否有效”
刘奇脑海中忽然冒出后世网络上那句刷的铺天盖地的游戏广告,当下语重心长的说道,“子龙啊你要记住,真正的高手,都是从草莽中来,正所谓开局一条狗,结局全靠猜本王虽然知道那样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本王也希望你能开局一杆枪,功勋全靠刷
本王哪怕将你的爵位提升到列侯,那也不过是个虚衔而已若是你自己争气,能在军中立下大功,那才是你让别人侧目的本钱日后才有机会向我大汉开国之将,冠军侯龙城将之辈,名留青史,为后世所赞誉”
刘奇的话语,赵云稀里糊涂的听的似是而非,可刘奇那句鼓励赵云建功立业的话语赵云听的真真切切,再配上刘奇那真诚的眼神,赵云当下心中满是激愤之情,慷慨激昂的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定然不负主公期望”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知道就好,先下去反省一番吧”
“末将告退”
赵云出了刘奇的临时府邸,才回过神来,自己是想干嘛来着可是,自己都干了什么想到刘奇那颇具蛊惑性的话语,赵云赶紧摇了摇头,飞也似的远远离开刘奇府邸
另一边,韩遂休息好,已经是日上三竿,得到朝廷兵马在首阳城中,丝毫没有动静的消息,韩遂终于松了一口气
韩遂苦思良久之后,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结论,那就是,朝廷的兵马在设计自己,准备请君入瓮,当下韩遂毫不犹豫的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坚守营地,另外,派出老夫亲兵在营中巡查,老夫倒要看看,那些人都在偷奸耍滑”
韩遂的动作不可谓不夸张,白石山上下大小路径,都以钜鹿阻挡,还派人守在周围,准备随时向上传令,一时间,紧张的氛围布遍了韩遂大营中的角角落落
得到这个消息的刘奇,气得差点能吐血,这韩遂,也太爱惜自己的小命了吧自己本来想借着这这个机会,将韩遂的人马引诱出山,一举铲平,谁想这韩遂,竟然龟缩在山上不动手了
一时间,两方人马竟然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谁都不打算主动出击,韩遂龟缩在白石山给自己规划后路,刘奇则是有意无意的拖延时间
四天时间过去了,韩遂虽然有心动手,可想到刘奇的实力,也只得咬咬牙人了当刘奇接到杨阜在鸟鼠同穴山大败氐人,如今氐人四分五落,四散奔逃的消息,刘奇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己等待的援军,就要来了自己手头的人马,加上如今杨阜如今所辖的八千人马,不说围攻白石山的韩遂,再不济也能在韩遂面前自保,不会担心手下人被打散
等到杨阜前往首阳城的时候,消息传递到了韩随手中,韩遂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没有丝毫血色韩遂霎时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刘奇这家伙,分明是在等援军,自己就像个沙币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整日里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行事。韩遂心中,悲凉与怒意交加,此时此刻,韩遂心中恼意绝对是当世少有
细细思虑这前因后果,想到汉军的绸缪,短短一番动作就将自己唬住了四五日,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大好时机,可自己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若是自己胆大一点,那朝廷的王爷就是自己掌中之物,当年董卓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他韩遂也能挟王侯以令西凉。
想到这些都被自己错过,韩遂心中恼怒更甚,骤然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