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出事了”
一名带着几分凌厉气势的将军匆匆步入帐中,带着几分急切开口。
看到一旁面无表情的胡昭,曹操面上稍稍带着几分不愉喝道,“元嗣,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这被曹操唤作元嗣之人,乃是河内人士,姓韩名浩,乃是曹操帐下心腹小将,此番韩浩如此失态,又当着胡昭的面,多多少少算是折了曹操的面子,曹操自然出言呵斥
面对曹操的审视,韩浩哪里道,“明公,我大军粮草被劫了”
“什么”曹操面上带着几分震惊,旋即带着一抹愤怒喝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么”
韩浩摇了摇头说道,“不知,押运粮草的兄弟们全部战死,没留下丝毫线索,但是看这动静,应当像是大队骑兵所为”
韩浩面色带着几分郁郁,欲言又止,看到韩浩这幅模样,曹操带着几分怒气喝道,“有设么消息就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韩浩这才硬着头皮说道,“明公,楼异战死了”
“痛煞我也”
曹操带着几分暴怒放声大喝,楼异虽然不过是军中一小将,可当时陈宫、张邈等迎奉吕布,曹操挥师回援,在泰山被吕布伏击,当时曹操大军撤退,若非是夏侯惇率人驰援,当时曹操恐怕就已经殒命在泰山谷道之间了,当时护持曹操离开,就是典韦和楼异扶曹操上马
楼异虽然武艺不出众,但是悍勇也非同寻常士卒所能够比较,自兖州之战后曹操就拜楼异为别部司马,此番出征南阳,后勤尤为重要,曹操这才命令楼异率领五百士卒为押送粮草的队伍护持,哪里想到,这才第一趟,楼异就已经身殒
曹操顿了顿,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案上,咬牙切齿的喝道,“楼异,老夫定当为你报仇雪恨”
旋即曹操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小吏,“传老夫令,厚待楼异家小,彼之父母便是我曹孟德之父母彼之子女,便是我曹孟德之子女,曹某带到府中,亲自抚养教导”
曹操旋即看着韩浩,开口问道,“元嗣,我大军粮草,还够几日用度”
韩浩苦着脸说道,“明公,我大军帐中粮草,还够五日之用,要是省吃俭用的话,还能够用上七八日”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元嗣,你先下去吧让乐进加紧攻势,早日拿下堵阳”
等到韩浩出了大帐,曹操面上这才带着几分难色问道,“孔明先生,当下情形,如之奈何”
胡昭明知道曹操定然还有后手,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从儒门身上挤出来一些油水,可如今屈居曹操帐下,胡昭也知道,该投资的时候就要投资,现在曹操既然主动开口,拿自己只有更进一步才能显示出入门的价值,同时也能借此震慑曹操一番。
当下胡昭缓缓开口说道,“明公,鲁山道云阳关为第一关,分水岭为第二关,百重山为第三关,三关之中,以云阳关最重,却是百重山最险,百重山又以雉县衡山最为险要方城道向北,便是衡山,出了三鸦道的雉县,与堵阳之间不过一博望而已若是我等攻打云阳关,打算从三鸦路入南阳,一路攻城拔寨,糜耗甚大,打到最后朝廷兵马远远停留在博望,稍稍换个地方,就能够将我等大军堵在三鸦路中,到时候若是朝廷从关中或者弘农出兵,将三鸦路两端封堵,到时候明公何去何存”
胡昭顿了顿说道,“所以说,夺下堵阳,扼守这方城道要塞,刻不容缓,就算到时候退路被断,我等也能从汝南、陈郡之地从容退走至于粮草,若是明公紧缺,胡昭愿意请命,前去向颍川士族借上一些胡昭在士林中勉强算是有几分面子,和颍川诸多士族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到时候借一些粮草,为明公应急几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曹操点了点头,胡昭所说,乃是老成持重之言,曹操自然听得进去,此番自己虽说已经将身家性命押上,大有不成功便成仁之感,可曹操也清楚,自己已经为自己留足了后路,若是此番失败,自己恐怕要元气大伤
元气大伤自己能理解,可曹操同样也清楚,自己一定要将经过厮杀之后的精锐士卒保住,要是手下兵马都拼光了,自己想要重新崛起,就远远没有这么容易了如今自己家大业大,不像是初讨董卓时拉起的那几千草头兵,死光也就死光了,现在自己要是到了那一步,真的就是穷途末路了
面对后方如此威胁,曹操仍然紧皱着眉头说道,“孔明,如今我等后方粮草屡屡被袭,此事该当如何应对若是后方不稳,不能及时清除隐患,那才是大患”
胡昭顿了顿,旋即镇定自若的挥了挥手中雕翎扇,镇定自若的说道,“此事易耳不过是需要引蛇出洞而已明公不妨向管幼安传信,命他正常派人押送粮草,尔后派出一彪人马潜伏在暗中,两队人马先后距离十余里左右,有粮草在手,那暗中的敌手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只要将敌军引出来,还怕歼灭不了敌军”
曹操带着慎重说道,“以孔明之见,用何人兵马伏击敌军为佳”
胡昭轻笑道,“对付这样的兵马,自然是需要精锐出动,如今明公帐下虎豹骑正在后方待命,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孔明所言有理,那老夫帐下大军粮草,就全赖孔明了”
雍丘乃是陈留重镇,不单单是因为雍丘处在要道之上,更是因为雍丘治下,在雍丘城西北有小城高阳,这高阳聚相传乃是上古五帝之一颛顼的封邑,可真正让高阳天下知名的还是当年汉初之际,诸侯伐秦之时,此地出了一名天下知名的舌辩之士,此人姓蒯名彻,后来为了避孝武皇帝之讳,被士林称之为蒯通,自号高阳酒徒,乃是汉初之际天下一等一的狂徒名士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所以雍丘也逐渐发展成了两城并重之态,雍丘与高阳二城,相聚甚近,互为犄角,这才是雍丘在这中原平原之地能成为要隘的地方
高阳以南数十里的地方,一骑快马奔驰而过,虽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警觉,可如今兖州牧曹操正在进攻南阳,道路上偶尔有一匹骏马奔驰而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些人纵然警觉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已经是午后之际,雍丘城门洞开,大队人马推着一辆运粮车沿着城门缓缓出城,向南行去,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异样
雍丘城东南三十里的地方,看着回来的斥候,张辽和几名帐下部校尉箕坐在树荫下,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那斥候带着几分谨慎说道,“将军,曹孟德大军开始运粮出城,粮草恐怕有近两万石,端的不是什么小数目,我等要不要动手”
张辽沉声问道,“敌军的运粮队伍有没有什么异动”
那斥候开口说道,“将军,曹孟德的运粮队伍看起来正常,不像有什么动作的样子”
张辽开口说道,“让兄弟们盯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另外,让兄弟分坐两拨盯着,一半人马盯着敌军运粮队,一半人马盯着雍丘城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等到斥候离去,一名部校尉才笑着说道,“将军,何必如此小心曹孟德不过如此我等不若直接袭击了这支运粮队,到时候曹孟德少了这么多的粮草,到时候帐下士卒没有吃的,我就不信曹孟德能让帐下儿郎饿着肚子打仗”
张辽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一路行来,昼伏夜出,小心翼翼,花费的时间不短,而且当时燃烧敌军粮草,闹出的动静不小,曹孟德不会没得到消息现在看来,反倒是雍丘城中运粮队看起来正常,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那部校尉带着几分不服,开口说道,“将军,能有什么不妥纵然曹孟德天资绝伦,可他帐下儿郎也要吃饭,他总不可能凭空变出粮草来吧”
张辽带着几分释然解释道,“既然尔等是本将帐下兵马,那本将也不藏私,今日就教你等一些东西兵者,诡道也我等闹出那么大动静,曹孟德就不惧怕我等来第二次岂会不做一点防备运粮就像尔等在京都之中,常常出没的道路上遭了旁人闷棍,难道第二次路过此处之时不会提心吊胆小心一番
张辽顿了顿说道,更何况,曹孟德之前运粮,不过两千石粮草,这次突然运出了两万石左右的粮草,难道其中没诈两万石粮草,放到什么地方都不是小意思。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一次聚众押运如此多的粮草,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没有摸清楚敌军状况,我等不妨静观其变,稍稍等一等再做决定凡事谋定而后动,方能有所筹谋,正如大司马从来不亲自领兵上前,为何却能让我等人人敬仰就是因为大司马凡事谋定而后动虽说先发制人,可只要动作够快,就能后发而反制于人用大司马的话说就是,后发先至,出其不意,方为制胜之道”
果然,夜色将近之时,一名斥候带着几分急促匆匆赶来,“将军,将军,有情况”
张辽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说罢什么情况”
那斥候面色带着几分凝重说道,“将军,等到曹孟德的运粮队走了,我等观察发现,发现这运粮队伍不正常的地方了这押运粮草留下的车辙印痕,比押运粮草留下的车辙印痕要深上许多”
张辽淡然一笑道,“看来本将所料没错敌军果真是非同小可,曹孟德这运粮队的扯上装载的恐怕是沙石泥土之类,这看似平常,实际上才是最大的不正常,敌军恐怕是想要借此机会,将我等引出去”
张辽继续开口问道,“后头有没有什么动静”
那斥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张辽开口说道,“让盯着雍丘城的兄弟们辛苦一点另外,不单单是雍丘,将高阳城也给本将盯紧了,盯着运粮队的兄弟们可以撤回来了”
张辽转头朝着身旁几名部校尉吩咐道,“让兄弟们好生休息一番”
一名部校尉开口问道,“将军,那我等”
张辽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等”
雍丘城中,看着满是镇定自若的管宁,曹纯在一旁带着几分担忧道,“幼安先生,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大费周章了”
管宁淡然一笑道,“等到天黑之后,再让高阳城中的队伍出发,你暗中护持这支队伍,运粮队一更出城,你率领虎豹骑三更出城,另外一支队伍你就不用担心了”
曹纯带着几分不情愿道,“幼安先生,这”
管宁轻轻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先摸清敌军的本事如何,再说剿灭敌军小心为上,敌军能耗得起,可曹公在南阳的数万大军耗不起,士卒们还等着米下锅呢只要能料到敌军虚实,那老夫定然有把握剿除这股贼军”
曹纯带着几分担忧说道,“幼安先生,某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某家若是带走大队人马,那这雍丘不过三千人马,还要分守两城”
管宁轻笑道,“当年子房先生能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老夫不才,不敢与子房先生比肩,可老夫自问,谋算一两个城池安危之事,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曹纯这才点了点头,拱手道,“那雍丘一地的安危,就交给幼安先生了等到此战之后,曹某定然为幼安先生请功”
管宁淡然道,“子和放心就是,就是敌军入了城,老夫也有办法让敌军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摸清了敌军虚实,我等才有更好地应对之策如今摸黑凭空揣测,只会让我等更加束手束脚”
管宁顿了顿说道,“告诉曹公一句,就说后方有管宁在,只要朝廷兵马不突然出关,老夫保他后方一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