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道,杂草遍生,小安子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开道,皇帝陛下一身黑袍,照旧面无表情。
“去月华宫只有这条道?”
“这……是。”
夏祁望着四周,触目苍凉,宛如冷宫。莫名的情绪莫名的涌上来,这一年多,她就住在这么个地方,吭都不知道吭一声!
“陛下。”小安子疑惑。
“把灯予孤。”夏祁接过琉璃灯,又道,“不必跟着了,回主殿,若有人来,拒了便是。”
“是,奴才省得。”
乌黑抹漆的地面,长着些许青苔,略带潮意,皇帝陛下望向不远处的月华宫,心情格外复杂。
将近巳时,合欢搬了个凳子坐在寝殿门口,托着腮帮子,眼巴巴的往外看。小脸上满是惆怅,主子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还没回来……整个月华宫静悄悄的,只留她一个,阴森森的害怕。
一记脚步声传来,踩在殿里凹凸的木板上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合欢吓了一跳,声音带着哭腔,“谁在那里?”
声音猛地停下,紧接着又起,烛光闪耀,被拉长的影子扭曲的不成人形。合欢吓了一跳,双手抱头不敢睁眼,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月华宫中只有你一人?”低沉的声音虽然偏冷,但悦耳好听,不像是鬼怪,透过指缝,她不禁看愣了去。
一身肃杀黑袍,男子提着琉璃宫灯,淡淡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只觉天神降临,俊美的不似凡人,只不过,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合欢脑子一个灵光,马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陛下……参加陛下!”
“起来吧!”皇帝陛下扫了一眼四周,“你主子不在,她去哪了?”他说着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合欢低垂着头,竖起耳朵不敢放过一个字。
“主子说出去逛逛,要不了多久便回。”
小丫头一板一眼,话回的倒是挺流利,皇帝陛下若有所思,“不用守着了,你主子不会丢。”
“是,奴婢这就退下,陛下有事可以大喊一声,我马上就到。”她说的实诚,皇帝陛下颔首,也不同她计较什么。
夜风吹过,嘉月打着哈欠经过阴森小道,这些子杂草长得也太好了,生命力强大的,比原主那不是一点半点。一路上,她踩到不下十次莫名物,蒹葭也忒小气,连个灯笼也不肯借。
嘉月抬头望望被云遮住的月亮,目光很忧伤,由此联想到,这绝望的人生……该用什么去拯救?
艰辛的时候总会过去的,看到月华宫破旧的牌匾第一次感觉亲切。嘉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而行,殿中的木板照旧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有丝骇人。
“你去了哪里?”
嘉月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这声音在哪里听过?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现出来,他缓步而来,长身玉立,脸上的表情在见到她的时候微微柔和,那股子暴戾也散了三分。嘉月脸一皱,如果不是那咔吱咔吱的配音估计会更美好些……
正胡思乱想呢他已走到面前,“不是说让你等孤,半夜出去乱跑什么。”
冷冷的声音,听不出责怪。嘉月不经意夺过他伸来的手,扬了扬手上的白色茶花,“闲着无聊,就去园子里逛了会儿。”
他的眉间有丝不快,伸手触上她的发,“哦,怎么白天不去?”
“白天人多,其他宫人把这些花当宝贝一样看着,我不敢摘。”
听到这里,皇帝陛下的心又软了,他家的宠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哟?连看朵花都要大半夜的出去……“以后想要什么尽管去拿,孤允了。”
嘉月歪歪头,容颜少了几分华贵竟自添了俏丽,“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又柔了几分,“什么都可以。”
“谢陛下恩典。”嘉月自然跪下行礼,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这动作……看的皇帝陛下眼抽,好气氛都被冲个一干二净。
“以后……”
“恩?”她抬头。
皇帝陛下挤出四个字,“不必多礼。”
“陛下找嘉月所为何事?”她起身,殿中烛火尽燃,合欢一向小气,这回竟舍得如此浪费蜡油。
“安寝。”
……短暂的沉默,嘉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连尊称都顾不上了,皇帝陛下淡定的拂袖,“夜深了,该安寝了,不然会错过明天的早朝。”
嘉月只想说,回你的主殿去!“陛下说的是,您该回去了。”
“孤……已许久未好好就寝。”
什么意思?无论什么意思都与她无关呐!总不能在我这儿您就能睡个好觉了吧!忒扯!
“去准备下,孤就在你这儿睡。”这已经是命令的语气,嘉月无法,起身拿了一旁的烛盏,吹灭殿中其他的蜡烛,“陛下万金之躯,怕是不会习惯我这儿简陋的住处。”
嘉月在前面引路,还不忘提醒身后那人,“小心脚下,左边的木板坏了,没来得及修理。”
“坏的恐怕不止这处吧!”自见识过殿厅木板的皇帝陛下直接踩上去,结果咔擦一声脆响……木板塌陷,皇帝陛下整只脚陷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嘉月回头,举着烛盏尴尬的笑,“我已经提醒过您了。”
皇帝陛下黑脸,蹲下默默拆掉四周松掉的木板,“不用修了,明天直接找人换上新的。”
出于这种对类似鬼屋的留恋,嘉月的语气带着几分可惜,“好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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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为什么不听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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