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没有说多余的话,站起身示意众人离开酒楼,很快便到了千丈玲珑塔。这是个像神袛一般存在的塔,高大,威武,甚至消磨了让人攀登的欲望,宛若一个史前特大怪兽屹立在眼前,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幽晚看了看两人,径自走了进去。陡峭的阶梯盘旋而上,待多上个几层便像是绕圈一样,不过她丝毫不觉得晕眩,反而觉得十分新奇,好玩。
越往上爬人烟就越稀少,不过地面跟前几层一样都十分干净。墨寒不紧不慢地跟着幽晚,小芸则喘着粗气,到后面连话都说不出,要攀着扶栏才能向前。
“不……行了,公子,我……爬不动了。”小芸终于放弃,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解脱了般。
“那你在这等我们下来吧。”他虽是跟小芸说,视线却从没离开过幽晚,敷衍一句,赶忙跟了上去。
又上了一层,幽晚转过头对他说:“真不等小芸了?”
“等她干嘛?”
“其实,我也走不动了。”幽晚佯装很累的样子,靠在墙壁上。
“那,我抱你。”墨寒上前一步,真的伸出了手。
“不用。”她忙后退,尴尬一笑,“嘿嘿,尊主,其实我还走得动,您先请。”
“你走前面吧,我看不见你会担心。”墨寒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再抬眼时,已恢复正常,又伸出右手,“要不,我牵着你?”
幽晚不好再悖他的意,将左手递过去,“那,麻烦尊主了。”
施展灵力,二人很快就到了塔顶,风软景和煦,异乡馥林塘。
风吹拂,舞动了她的发丝,云雾缭绕,好似人间之仙境。墨寒知道她对自己没有爱情,但此刻看到如此动人的她,他又如何能始终与她保持距离?干脆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听,封闭六识,心里又能得到些许安慰否?
幽晚越看越觉得伤感,觉得所思念的地方遥不可及。天界,她已经多久没回去了?而那份想念又如何能抑制得住?
二人各有所思,迅疾地离开了塔顶,完全没有了开始游玩的心情。
小芸见两人神色不对,倒也没说话,引领二人到了爱莲湖。
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正是长莲子的季节,幽晚看着满湖的莲叶,禁不住的想,有父王和兄弟姐妹们在的时候就总想往凡间跑,现在回不去了反而越发地想念。为何人总在追逐得不到的东西?等到成了神,这些恶习也没能改掉……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收拾整理好心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正好给她一个历练的机会吗?
夜,如期而至。
墨寒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小美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幽晚当然不想去那个阴森,恐怖,还没一丝生气的地方,她忍不住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我们晚一点再回去好不好,就晚一点点?”
“依你。”墨寒无可奈何地说,他总是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旁边还有一个稍大的湖,这是佳人才子们在上面游湖泛舟,吟诗作对之用。此刻已有许多船只画舫在其中游历,不乏嬉笑欢乐之声。也有才高八斗之人,出上对联,以白银黄金不等数额诚邀对手之局。
墨寒三人乘坐在一艘游船上,迎面驶来的船头上站着一翩翩公子,他拱手一礼,“看三位穿着,皆属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士,不知可否接在下一联?”
幽晚不晓得他从哪里看出他们有学问,她却不知这是在当地盛行的一种风俗,文人墨客之士皆会邀请他们认为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文理,邀请之前自然会夸赞一番,而盛行得久了,渐渐也有排名之说。
正思虑间,眼前这位不晓得能不能排得上号的公子已然开口,“在下的上联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
墨寒略微思索一番,似乎已有了答案,只是他却不急着开口,而是望着幽晚。幽晚不知他是何用意,把刚刚心中想到的一番话说了出来,“我们家先生学识渊博,你要与他切磋的话,得先考倒我这个丫头才行哦!小女子的下联是,水牛下水,水没水牛腰。”
墨寒一挑眉,不置可否。
“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书生眼前一亮,似乎很期待与墨寒的对战,不再多说废话,直接开始下一联。
“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于己何所不容。”
书生见幽晚应对自如,踉跄一下,差点从船头栽下去,他忍不住鼓掌,“好!小姐如此才学实在令小生佩服,接下来一联若小姐能对出,小生愿把江南第十的名号拱手让给小姐。”
江南第十?幽晚刚刚品的茶差点从口里喷出来,她背过身去,觉得实在好笑,连身子也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而书生以为她是激动成这样,马上朗声开口,“小生的上联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幽晚刚刚还充满笑意的嘴角陡然僵住了,这……戳中她的盲点了。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墨寒,墨寒一哂,从容不迫,“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哇 ̄”幽晚心中赞叹一声,眼睛不由越发明亮地望着墨寒。
“小生佩服。”书生又拱手一礼,虽然和刚见面时是一样的动作,但此刻分明多了一丝恭敬与请教,“先生,有一联一直困扰在小生心中,还请先生解答。”
墨寒点头,示意让他说。
“此木为柴山山出。”他抓抓头发,摆出一副碰到难题的样子,“此木合成柴,山山合成出,如此绝妙之对任小生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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