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府,雄踞于阳谷东北角,四进四出的院子足足占据了小半条街,如果刨去隔壁花子虚家不提,绝对称得上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宅邸。
虽说在城门前绕了一圈,可毕竟是凭着四条腿赶路,西门府又正巧和城门在一个方向,所以武凯拍马杀到的时候,这府里面还没得着西门庆的死讯。
只见那大门虽然紧闭着,一个青衣小帽的仆役却倚在石狮子上,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看到马车疾驰而来,先是一喜,继而又皱起了眉头,双手叉腰叫嚣道:“武大,你这贼厮怎么敢坐在我家大官人车上?!”
“吁~!”
伴随着一声长嘶,拉车的黑马踩着小碎步停在了大门前,武凯抬头看了一眼那烫金的匾额,也不答话,从怀里直接摸出根雷管,在火把上引着了,一抖手扔到了台阶上。
“哎~你这憨货听不懂人话啊?!”
那家丁见武大态度竟然如此嚣张,顿时便恼了——自从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丑事曝光,武大郎便成了西门府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这小丑一般的人物竟然敢公然藐视自己,他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当即撸胳膊挽袖子,满脸横肉的喝骂起来:“死矮子,快给爷爷我滚下来,不然……”
轰~!
就在此时,一声震天的巨响自身后传来,吓的这厮一缩脖子,急忙回头望去,却只见烟尘弥漫中,两扇寸许厚的大门竟已是千疮百孔,歪歪斜斜的靠着门框晃了几晃,终于轰隆一声倒了下来!
那家丁当时便傻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僵硬的转头去看武凯,不过首先映入他眼帘却是一只四十二码的鞋底。
“不长眼的东西!”
玳安飞起一脚,将那家丁踹了个万朵桃花开,兀自不解气的又追上去补了几脚,这才使劲啐了一口,‘恨’声道:“武爷你也敢骂,真特娘的不知死活!”
转过脸来,他又是一副斜肩谄媚的样子:“爷,您老慢点。”
真是一条好狗!
武凯心里暗‘赞’一声,却并没有领情,举着火把从车上跳下来,自顾自的便往里闯,而那玳安倒也不以为意,依旧笑的跟朵菊花似得,紧走几步到前面帮他引路。
反倒是郓哥显的畏畏缩缩,若不是武凯进门之前招呼了一声,他怕是都不敢跟下车。
轰~轰~
此后断断续续又响起两声爆炸,西门家的家丁仆役连死带伤好几个,便再也没有人敢挡在武凯身前了。
不过武凯并没有急着去后院绑票,而是就近捡起一柄家丁们丢下的柴刀,又寻了具尸体,操刀过顶狠狠剁将下去!
就听咔嚓~一声,喉结和三分之一的颈骨被剁碎,鲜血混着骨头碴四下飞溅,引的角落里一片尖叫、吸气之声,武凯却不为所动,踩着尸身用力拔出柴刀,高高擎起又是一刀挥下!
咔嚓~咔嚓~
劈砍声并不算大,却让人头麻脚软心肝乱颤,尤其是那玳安,原本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在武凯身边,此时也不敢私自离开半步,近距离感受着那血肉横飞的一幕,脸上的媚笑早已经木了,肌肉随着柴刀的挥舞不断颤抖,几乎要抽起筋来。
这还是那个懦弱憨厚、人尽可欺的武大郎吗?这分明就是一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啊!
毕竟有伤在身气力不济,武凯一连剁了五刀才终于把那人头剁了下来,顺手把柴刀塞给玳安,面无表情拎起那血淋淋的头颅,吩咐道:“好了,现在带我去找西门庆的老婆!”
其实他本来是想把刀给郓哥的,可这小子吓的缩在墙角,压根不敢靠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玳安——反正经过刚才一连串的震慑,亮他也不敢轻易反水。
果不其然,玳安接过柴刀身子就是一颤,半点没有趁机反抗的意思,忙不迭的把刀刃向外贴在自己大腿上,然后又堆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爷,您……您跟小的来,那吴月娘就在后院住着。”
吴月娘?
武凯依稀记得她是西门庆的填房,也是金瓶梅里极少数没偷过男人的角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自己是来绑架的,又不是想勾引她。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东北角的小院,武凯使了个眼神,玳安便上前啪啪啪~的砸响了院门,不多时,就听里边一个牙尖嘴利的声音应道:“来了~来了,叫魂呢,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闹腾!”
“是吴月娘身边的丫鬟春梅。”
玳安听出这声音是吴月娘身边的大丫鬟春梅,忙小声提醒给武凯。
春梅压根没想过会在内宅遇到危险,大咧咧的推开了院门,等看到门口不是熟面孔,而是一个又矮又丑的粗汉时,先是一愣,继而不悦的呵斥道:“你是那个?怎敢闯到我家娘子门前乱喊乱叫?!”
武凯二话不说,把个血淋淋的人头往她眼前一送,这小丫鬟顿时偃旗息鼓,两眼一翻瘫软在了地上。
这也正是武凯刚才砍下这颗人头的目的——雷管的数量毕竟有限,能省则省,震慑西门庆的‘后宫’有这一颗人头便足够了。
吓瘫了春梅,武凯大踏步直奔堂屋,到了门口正和几个听到尖叫声冲出来的女人碰了个对头——不得不说,西门庆这厮不愧是色中饿鬼,后宅里藏的妇人们个顶个都是好颜色,就连那两个仆妇打扮的,看上去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这争奇斗艳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等看清楚武凯手里拎的东西是什么,女人们立刻花容失色放声尖叫,然后一股脑又都缩回了屋里。
武凯不客气的跟着闯了进去,顺手把人头往卧室门口一扔,阻止了众女躲进里屋的企图,然后大刺刺的问道:“谁是吴月娘?”
众女惊慌失措的缩在角落里,虽然没人敢主动搭茬,却是齐刷刷的看向了居中那个身穿鹅黄小袄的女子,但见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青春与风情齐飞的好时候,眉目虽不如潘金莲那般妖艳,却也是清秀可人。
此时,她正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护在身后,见自己已经漏了行迹,紧了紧手里的佛珠,干脆主动站了出来,身子微蹲冲武凯道了个万福,强作镇定道:“好汉,你若是为了求财,只需道出个数目就是了,多了不敢说,百八十两奴家还是能做主的。”
不等武凯搭话,那身后的少女扯了扯吴月娘的袖子,颤声道:“这……这人好像是卖炊饼的武大郎,我跟爹出去玩儿的时候见过他!”
听了这话,吴月娘心里便是咯噔一声,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丑事她也是听说过的,这世间最难解的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看来今天是难以善了了。
可同时她又有些纳闷,不都说这武大郎是个懦弱的软蛋吗?怎得今日一见,竟是个黑面活煞星?!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也就省的老子多浪费口舌了。”武凯一脚踩在圆凳上,身子微微前倾,冷笑道:“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也不愿意为难一群女人,可要是不知好歹的话,哼哼……”
听他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吴月娘心里稍安,正想先答应下来,虚与委蛇的拖延着,等西门庆回来再作打算,却不防身后的少女抢着嚷了起来:“你这丑鬼吓唬谁呢,等我爹回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月娘俺叫不好,急忙掩住那少女的小嘴,往回找补道:“武家叔叔莫怪,她小孩子不知道……”
谁知她话刚说了一半,玳安便凑上来不屑的冷笑道:“小娘子,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西门庆那狗贼早被我家武爷杀了,现在怕是连尸首都凑不齐!”
这厮倒是改换门庭的本事倒真不赖,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武凯的门下走狗。
不过吴月娘也顾不上计较他翻脸无情,尖叫了一声‘官人、你好狠的心’,便瘫软在地人事不省,而其余几女失了她这个主心骨更是再也把持不住,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了一片。
武凯那耐烦听这个?
干脆一股脑都交给了玳安处理,让他把一条床单剪成碎布头,挨个把女人们都反绑起来,这次倒是没有一个敢反抗的,就连那西门庆的女儿也是乖乖就范,完全没有要为父报仇的意思。
其实这很正常,纵观金瓶梅一书当中的女性角色,除了已经昏过去的吴月娘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几个坚贞不屈的主儿了。
瞅瞅手脚麻利的玳安,再看看倚在门框上畏首畏尾的郓哥,武凯不由的叹了口气,这还真是想用的干不了、能干的不放心啊。
好在胆量都是练出来的,武凯一猫腰从地上拎起那颗人头,硬塞进郓哥怀里,吩咐道:“把这颗人头给我摆在院门口,顺便喊给那些还没逃散的家丁,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敢踏进后院半步,老子就把西门庆的大小老婆全拉出来,挨个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