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立本面前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说实话,赵三斤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压力的。w?w1w?.
“喝茶是在浪费时间,我的时间有限,平常都是按秒算钱,所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赵三斤撇撇嘴,抽了口香烟,并没有要把香烟掐灭的意思。
赵三斤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秦立本的底线在哪里。
秦立本淡淡一笑,端起他面前的那杯茶兀自抿了一小口,道:“年少轻狂,傲骨嶙嶙,不愧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有几分我当年的样子,呵呵,我喜欢。”
赵三斤一愣,皱眉道:“怎么,你……”
“部队是个可以锻炼人的地方,如果没有进过部队,没有当过兵,那将是男人一辈子的遗憾。”秦立本打断赵三斤的话,笑道。
当官的就是这样,说话喜欢半遮半掩,拐弯抹角,秦立本虽然没有直接挑明,可是他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当过兵!
看秦立本的体格,确实有这方面的基础,不过,看他的年龄,显然退役不是一年两年了,否则不会这么快沾上官气,身材也略微有些福。
想想秦宛柔那种像假小子一样的性格,以及她那种像火山一样一点就着的暴脾气,赵三斤突然就明白了,靠,恐怕也只有像秦立本这样从部队里出来的、浑身血性的爹,才能调教出她那样的闺女。
秦立本很会聊天,他和刚才在电话里一样,依然是从军人和部队作为切入点,层层递进逐渐深入,看似慢条斯理,而效果却非常明显,不知不觉中就让赵三斤找到共鸣,把赵三斤带进了沟儿里,使得赵三斤连耍拽都给抛到了脑后。
两个人找到共同话题,越聊越是来劲,足足半个小时,愣是没提一句秦宛柔被田秋和胡主任联手构陷的事儿。
直到秦立本掏出手机,从手机相册中翻出一张秦宛柔小时候的照片,赵三斤才突然想到,姥姥个熊,坐在对面的是秦宛柔她爹,人家是来救闺女的!
赵三斤咳嗽一声,真的是醉了。
赵三斤的那张嘴平时舌灿莲花,只有他把别人往沟儿里带的份儿,何曾被别人带进沟里过?今天这是第一次!
能耐啊!
赵三斤瞄了秦立本一眼,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忍不住挑起大拇指赞道:“能一次浪费我半个小时的,你是第一个,就冲这个,我帮你。”
秦立本淡淡一笑,却摇头道:“不,你不是在帮我,也不是在帮小柔,而是在用实际行动践行一名军人曾经在五星红旗下面许下的铮铮誓言,在维护正义。”
又开始拽了……
赵三斤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通常这么和我说话的人,我都会选择和他打一架。”
秦立本神色微微一动,随即哈哈笑道:“通常想和打一架的人,都会被警察抓起来。”
“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赵三斤正色道。
秦立本故作神秘道:“到了必要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过,现在还没有那个必要。”
卧-槽!
太他娘的能耍拽了,看着秦立本那张沉稳而刚毅的面颊,说实话,赵三斤真的有种一拳轰砸过去的冲动。
这一次比拽,赵三斤输了。
秦立本重新倒上一杯热茶,突然说道:“我知道,市纪委的胡主任刚刚找过你,而且你们似乎聊得很愉快……”
把茶杯斟满,他话锋一转,又道:“我也知道,你故意敷衍他,只不过是在欲擒故纵,所以,即使我不来找你,你也会站出来维护正义,想办法尽快把小柔救出来。”
听了这话,赵三斤微微有些吃惊,而更多的则是不爽,撇嘴道:“你还知道什么?”
俗话说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秦立本来找赵三斤之前,显然是调查过赵三斤的底细,所以,整个谈话过程他都占尽了上风。
秦立本把斟满的茶杯递给赵三斤,笑道:“我还知道,如果我们两个联手,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靠,算你狠!”赵三斤暗骂一声,接过那杯茶,点头道:“成交。”
赵三斤对官场中的尔虞我诈本来就不感兴趣,这次如果不是被秦宛柔强行拖下水,他才懒得过问,既然现在秦宛柔的亲爹跳出来了,他自然乐得轻松自在。
随后,赵三斤把带来的那些资料一股脑全部交给了秦立本,站起身道:“你想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没有多余的备份儿,究竟能不能把田秋和胡主任绳之以法,顺利救出你闺女,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赵三斤转身便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秦立本说了声:“谢谢。”
赵三斤停下脚步,回头笑道:“谢就不必了,如果你能救出秦宛柔,记得替我转告她一声,让她往后最好对我温柔一点儿,否则,我就诅咒她只长肉,不长胸,三十岁之前嫁不出去,三十岁之后就算嫁出去,生个孩子也没屁眼儿……”
刷的一下!
闻言,一直淡定沉稳的秦立本脸色顿时就变了,然而,赵三斤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飙的机会,话音刚落,这家伙就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溜烟儿似的下了楼……
……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秦宛柔三番两次拉赵三斤做垫背,硬生生把他拖进了田秋和胡主任的圈套里,赵三斤本来就非常的不爽,现在倒好,秦立本突然冒出来,说是请赵三斤喝茶,其实就是他娘的把赵三斤耍了一顿,这父女两个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接着一个“欺负”赵三斤,赵三斤是谁呀,这种事儿能忍吗?当然不能!
秦宛柔以后结了婚,生了娃,那个娃就是秦立本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所以,赵三斤的诅咒既是针对秦宛柔,更是针对秦立本。
出了口胸中的恶气,赵三斤心情稍微好转,大步走出咖啡厅,正准备回去等胡主任那边的信儿,眼前突然黑影一闪,一个年轻姑娘冷不丁的窜到他跟前,举起手里的照相机就是咔咔咔一阵狂拍,然后问道:“这位先生你好,我是江海电视台新闻频道的实习记者杨晨,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和秦省长是什么关系?秦省长亲自约你出来喝咖啡,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呢?”
幸亏是个姑娘。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赵三斤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动手把对方制服,然后再看是个什么鬼。
眼前这个姑娘年轻貌美,看上去落落大方,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嘴角处沾满了油渍,显然是刚从旁边的饭馆里跑出来。
吃着东西说话还能这么溜,确实像个记者。
她胸前的衣服上挂着工作证,工作证上印有江海电视台的台标,台标下面是一行楷体小字:实习记者,杨晨。
赵三斤在她胸前扫了两眼,随即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
杨晨咕咽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子里,伸手抹掉嘴角处的油渍,然后才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是想问,秦省长约你……”
“秦什么?”赵三斤眉头皱得更紧了。
“秦省长啊,难道你不知道?”杨晨同样蹙了蹙柳眉,惊讶道:“这位先生,你和秦省长单独在二楼聊了半个多小时,该不会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赵三斤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不敢置信道:“你是说……秦立本是省长?”
“对呀!”杨晨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江海市隶属于云川省,而且距离云川省的省会城市很近,所以,秦省长经常到这里考察调研,电视和报纸上面到处都是关于他的报道,先生你……”
杨晨神色古怪的盯着赵三斤,就像是在看外星人。
赵三斤心里咯噔一响,则是愣在那里。
省长?靠!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赵三斤的眼光虽然不错,看出了秦立本是个当官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立本竟然会是云川省的省长。
省长啊,乖乖,放在古代那就是州官刺史,封疆大吏,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绝对称得上是个大官儿。
怪不得秦宛柔被田秋和胡主任联手构陷,秦立本却表现得沉稳淡定,不慌不忙,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怪不得秦立本身上那种凛然的气质,能让赵三斤和他面对面的时候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怪不得秦立本绝口不提营救秦宛柔,而是言辞凿凿的让赵三斤站出来维护正义。
怪不得……
尼-玛!
感情人家刚才不是装的,是真的拽啊!
赵三斤刚才在秦立本面前故意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临走前还诅咒秦宛柔嫁不出去、生孩子没屁眼儿……
想起这些,赵三斤后背直冒冷汗。
其实,秦立本是省长倒还罢了,毕竟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人家公务缠身,日理万机,未必会和赵三斤一般见识,关键是秦宛柔。
如果秦立本真的是省长,那么毫无疑问,秦宛柔就是省长千金!
任性,是需要资本的。
很明显,秦立本的身份,让秦宛柔有了这样的资本。
唯一让赵三斤想不通的是,如果秦宛柔真的是省长千金,为什么不去安安静静的当她的千金大小姐,偏要跑到江海市来,做个普普通通的小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