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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海底针。李秀成望着周围四个美女暗发慨叹。
他活在世上最大的动力是女人,最喜欢打交道的也是女人,可最猜不懂对方心思的还是女人。
就拿酒席间这四位来说,便宜妹妹李韦唯尚处于女孩的蒙昧期,少不得将来需要他这个做兄长的操心劳神;杨云娇看似英武爽直,却已春心萌动害了单相思,倾慕的对象又是绝无可能的书呆子冯云山,一场苦恋在所难免;花芳菲待上校若即若离,她跟张国梁的暧昧关系也令人疑窦丛生……
上校异常厌烦此种揪扯不清的三角形、多边形的人际结构,可他娘的该死的命运,仿佛特别愿意同他开这类玩笑,他所遇到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存在“剪不断理还乱”现象,真如常言讲的每个成功女人背后都站着好多男人?从肖朝贵到张国梁,对了,还有那位不曾见过面的死去的狗屁敬王爷!老天爷难道想让老子主持二手货交易中心吗?
还是老子的亲亲小美人阿娇最好,又纯洁又专一痴情!上校想到此处便心怀感激地看了阿娇一眼,发现这小妮子也正拿一种罕见的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他,二人的眼神撞在一起,阿娇慌乱地捂嘴干咳,表现得相当反常。
莫非连冰清玉洁的小美女也有秘密瞒着老子?上校端起一碗酒仰脖喝个净光,自我感觉十分不爽。这时候外面又熙熙攘攘进来数人,却是得胜而归的战将王大槐、撅牛和汪海洋,前边两人全是豪爽粗放型人士,刚刚坐下便跟李开芳开始拼酒。林风祥与汪海洋性格相近,皆属于沉静而内秀的智能人才,区别在于一个外形英俊开朗,而另一个面目丑陋阴郁,相貌方面的反差极大。
上校现在最怕的是汪海洋饮酒后失态露出破绽。要知道更名汪海洋的石柱子曾“借调”去了太平军,深得杨秀清赏识而做过“迎主之战”的统军指挥官,在金田村逗留时间最长,接触过方方面面的人最多,太平军各级将帅熟悉这小子的当真不在少数!万一这小子露了马脚,小木匠以身殉死、上校的瞒天过海等一切心计可就都他娘的穿帮啦!
好在汪海洋自制力超强,喝酒很有节制,神情也一如既往郁郁寡欢。自从这小子换作黎勇的身份,不但容貌大变,性情也随之大变,早已不复当初跟上校出来打天下时的活力与乐观,倒好像他拿宝剑砍了自己的清秀样貌,连带着把自身性格也砍得一塌糊涂似的。
难道说这汪海洋接收了烈士遗孤、那位颇具姿色的俏寡妇,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和谐幸福?又或者他跟柔情似水的女房东颜如玉小姐,至今都无法理顺彼此间的复杂关系?李秀成皱着眉毛猜想答案,唯恐自己重点培养的这员宿将从此消沉,像名嘴崔永元一样“抑郁”下去。他见汪海洋不声不响独自小口喝着闷酒,便端起酒碗举至眉心说:“来来来,老子跟你们几位今天立功的人喝一回!尤其是你汪海洋,这些日子过得郁闷,受了不小的委屈,老子敬你!”
汪海洋不看上校也不回话,一言不发干掉了碗中的米酒。
虎将撅牛不满地抗议道:“上校,你这可不太公平啊。海洋是新来的将领,攻坚时好歹也落了个带兵助攻,老子……对不起,我,我的一大队是旅团一等主力,结果只摊上些放毒和煽风点火的差事,要说到委屈我比他刀疤脸更委屈哩!”
汪海洋闻言,本已惨不忍睹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上校明白撅牛的无心之语刺到了其痛处——汪海洋原先的摸样颇似面如满月的小李广华荣,资格也跟撅牛王大槐一样老,此际却不得不冒充新近受宠的新人,换做是谁都肯定不是滋味!
“混账话!”上校训斥撅牛道,“你撅牛只会单枪匹马地逞凶斗狠,论诸兵种合成作战,你连给汪海洋提鞋都不配!老子问你:远程榴弹炮的射击曲线参数是怎样计算的?步炮协同攻击时应注意哪些事项?总攻方案的沙盘推演,大槐和汪海洋的计划滴水不露,那时撅牛你小子还带领人马满山拾柴火呢,老子总不能临阵改弦易辙,命令你指挥手下抱着柴火发动冲锋吧?”
撅牛还要申辩,被王大槐扯住耳朵灌了一大碗酒,趁机压低声音告诫道:“蠢货!有太平军的外人在场,你***当众顶撞三子兄弟,不想替他留个面子了吗?”
李家军的将领多数是草根出身,加之受李秀成长期言传身教,讲话时侯的句式独特新颖,皆夹带前辞后缀等多种修饰用语。
撅牛不服气地瞪着汪海洋,又瞄了瞄旁观瞧热闹的林风祥及李开芳,这才低头自饮。
一直没怎么吭气的林风祥,斟了满满一碗酒敬上校说:“李大人,你带出这样多能征惯战的虎将,令我林风祥好生敬佩!无论新人旧将,经大人教化皆成军事奇才,可见大人既善于带兵,更善于将将。凤祥崇拜得五体投地,日后还望多多聆听你的教诲,偶得精义当可终生受用无穷!”
上校被拍马屁拍得美滋滋的,口头仍谦逊道:“你如此一说倒让老子惭愧万分,教诲可不敢当,闲时大家一同研究探讨好啦。”
林风祥跟上校碰了一碗酒,接着再满酒对沉默的汪海洋说:“听李大人介绍,汪兄于临战时的步炮协同战法深有心得,倒是令我想起李家军的一位旧相识——死去的将领陈石柱!”
他说完目不转睛定定观察汪海洋的反应。
上校听后凛然一惊,连脊背都僵直紧张起来!***,林风祥这奶油小生唱的是哪一出戏?旁敲侧击地想搞什么鬼?莫非汪海洋的真实身份被这家伙看露馅了?
汪海洋面对林风祥的咄咄审视,表现得相当沉着自如,懒洋洋抿一口米酒淡淡地说:“汪某投奔上校不久,对林军帅所讲的这个陈什么不曾耳闻。”
“陈石柱是位领兵打仗的天才,深受起义军几大主将的器重,太平军许多将领都很佩服他……可惜呀,此人胆大妄为,竟屡次触犯圣教军令,最终难逃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林风祥叹息道,“此人生前曾与我有几次交往,在凤祥看来,他倒是同汪将军有些相像,一样也是用兵有如神助。听说迎主之战击溃思旺墟团练,此人以女六营当诱饵请君入瓮,将数十根鸟铳集中使用,所采取的战法很像最原始的‘步炮协同’……”
“来人呐——”忽然间上校一声大喝,吓了在座所有人一大跳,同时也打断了林风祥对汪海洋不知有心抑或无意的盘问试探,“那位漂亮的女房东姐姐呢?辛苦招待老子,她安排做了这样多美味佳肴,老子无论如何也要敬她一杯以表谢意!快点把她给喊来,老子喝酒的时候最乐意盯着美女佐酒!”
上校咋咋呼呼有意装出几分醉态,手舞足蹈地差一点碰触到花芳菲的盖世绝品酥胸。花芳菲险遭“龙爪手”骚扰,红着如花娇靥吃吃笑,样子不甚反感,却也缺乏鼓励的暗示。小美女见状则羞臊地低垂下小脑袋瓜,似乎发起性骚扰的罪魁并非她的三子哥,而是她本人——这也正是上校喜欢钟爱她的地方,吃醋吃得很有分寸,个别时间段大度得非常夸张!换做是大美人洪宣娇那猛女,恐怖的“冰火神掌”早把他抽得天旋地转了!
而可恶的杨云娇强忍笑声,不怀好意偷窥上校那双魔手,憋得香肩花枝乱颤。上校便恼恨地暗骂:娘的,老子唐突佳人可不是故意的,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好你个杨云娇,竟敢嘲笑老子出糗,等冯云山那个书呆子回来,老子施展亦真亦假的无间道,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不?
小家碧玉般的女房东如玉小姐被卫兵呼来,进门时略显手足无措,被小美女阿娇拉住紧挨着汪海洋坐下,其反应却是浑身肌肉石化,不敢侧头去看汪海洋,那样子便似一尊雕像……
上校直到察觉美丽的女房东举动异常,这才猛然醒过神来,记起这女子曾跟汪海洋发生过缠绵悱恻的感情纠葛!
——妈妈的,老子光想着转移视线替汪海洋解围,却百密一疏,忘了他跟如玉小姐当初是一对恋人!
两人的分分合合恩恩怨怨,估计是还没能做个彻底了断,现在别扭地肩并肩坐到一起,会不会叫心存疑云的林风祥瞧出蹊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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