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葫芦埙紧握在双掌手心,有股冰凉的感觉穿透而过,张行远不由得微眯起眼,仔细端详静静打量并观探。? ?中?文? w=w≤w≈.
他知道父亲闲来没事,平时爱好制作埙乐器。
像葫芦埙他以前倒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当然主要还是他较少关注此类气鸣乐器。
张行远由衷地啧啧赞叹道:“话说回来,爹,单凭您制作埙器手段,即便是前往歌鹿音响气鸣乐阁,和那些老家伙也能比比吧?甚至有可能更加厉害。您若能在埙道上突破,或许还能炼制出通灵乐器呢。”
“歌鹿音响,气鸣乐阁?”
张阳闻言,抿着嘴淡漠的笑了笑,听其语气,似话中有话话外有音。
旋即他感叹道:“至于灵通乐器,那可不是谁都能制作的,像歌鹿音响的气鸣乐阁,有此能力者亦屈指可数。”
通灵乐器,已然初具灵性,能够随乐师的心意而变换大小。
张行远颔道:“现在我不能使用神化乐器,不过灵琴和灵埙确是有必要着手炼制。”
……
将葫芦埙收好,他这才猛地张目四顾,想起自己回家半晌,竟然还未见到母亲身影,心中感觉颇是奇怪和诧异。
“对了,娘呢,怎么没看到她?”
张阳笑道:“半个月前,你娘就离开嵩山镇,前往苏幕遮,怎么?难道她没去歌鹿音响找你?”
“没啊。”
张行远还真没在府阁遇见母亲,最近这段时间他也都在陪赵行简。
他顿时就有些埋怨地道:“爹,您也真是的,娘何时离开卧龙村?我都没任何消息,您就不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张阳呵呵笑道:“这确实是我的错。”
张行远疑惑道:“不过,娘去苏幕遮音响做什么,有事么?没听你们说过我们有亲戚在那吧?”
张阳的神情平静而坦荡:“没事就不能去苏幕遮?好了,你也别瞎想,我估摸着你娘这两天就会回来。”
他显然不愿再闲聊此事,随意附和瞎扯几句,便微笑着故意岔开话题。
张行远见此自然没详问,最近他忙于歌鹿音响修行琴道,想着抽时间回家看看,却没想母亲竟然前往紫禁之森。
他眉宇间微蹙。
暗道母亲临行前没能通知自己,想必走得极是匆忙和紧迫。
……
张家庭院中万籁俱寂,甚至感觉不到外界存在,池塘边偶有清风拂来,头顶的葡萄架遮天蔽日,真是处清凉景境。
张阳突然问道:“你最近音律学得如何?”
张行远不知父亲所言的音律,是指陶埙,还是琴瑟,或是笛箫等音乐,他猜应是前者,他浅笑着五指攥紧葫芦埙,收敛神色道:“爹,埙乐器的确适合我,倒是吹奏橙色埙符?我想还需半年时间吧。”
“半年?”
“半年。”
张阳相当狐疑:“你这么有信心。”
事实上他并没有指望行远迅突破,这不现实,然则对方笃定的说出晋级期限,顿时就让他有种颇为诡异的感觉。
张行远道:“我就是这么有信心。”
他嘴上虽侃侃说着,却显然没有打算多作解释,因为他的眼神和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灰色葫芦埙上。
手中掂量了番,此埙尺寸半尺不到,重约五两。
……
阳光普照天下。
随着午时临近,嵩山镇各村各庄变得热络喧嚣起来,各家各户的烟囱冒起云烟,张行远不知觉间也有了些饥饿之感,不得不说,吃饭真是个问题啊,他侧过身期待的颔道:“爹,中午我们吃什么?”
“炖鸡。”
“是么?”
确切的说,是炖鸡外加红酥烧肉。
将水煮得沸腾,给备好的鸡颈部横刀切割放血,将其放入沸水淋洗冲烫、拔毛剥皮,取出内脏割掉**清水洗净……
时间悄悄流逝。
厨房里渐渐迎来飘香,张阳在炒锅上忙碌,动作娴熟而厨艺精湛,眼前,红酥肉烹制得令人食欲大增。
当然,各种辅料如葱姜白糖起的作用不小。
“好香。”
张行远感叹道:“爹,您的手艺是越来越厉害了。”适才淡定自然的他,此刻更觉饥肠辘辘,当场拿碗动筷,说至此处他蓦地想起母亲,闲时在家没事时家人团圆平安,然而对方离开身旁,他才察觉缺了点家味。
“如何?”
张阳自赞自夸道:“行远,炒菜也是门手艺活啊,比你娘好吧?”
父子两边吃边聊。
待得酒足饭饱,张行远休息半晌,接着洗刷碗筷,方停歇下来,坐在院落石椅上乘凉,安静的休憩着……
……
信手摘了两串葡萄,父子两人围着石桌安然就坐,随意攀谈并诉说修行的埙乐和琴乐,以及歌鹿音响的音乐趣事……
张阳平躺着身躯道:“行远,那女孩名叫赵行简?”
“是啊。”
张行远侧过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如无意外,到新年的时候,我就带她回家看看,您就放心吧。”
他难得解释几句。
说完便再度合上眼皮,心里则琢磨着,即将来临的音响音乐选举。
弹琴三载,吹埙十年,诸如琴埙等弹拨吹奏乐器,他已完全掌握,半年后即音乐选举,他心知届时必将突破琴曲。
……
他把玩着掌中葫芦埙,不知此埙的口感手感如何?
如此想着,他的嘴唇对准吹口鼓气,指尖时而闭紧靠近,时而敞开远离音孔,除拇指外的八指有节奏的控制音律,埙符熠熠光,单纯的肉眼直视,约豌豆般大小形如葫芦的赤色音符,亦纷纷脱离音孔漂浮向天空……
张阳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血红色埙符。
随着时间推移,他亦惊亦喜地叹道:“埙符竟然如此雄浑,难怪音域如此磅礴。”
池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时不时地冒出水平表面,荷叶在随风摇曳,周遭岑寂,只余屡屡埙音在耳边回荡……
黄昏日落。
张行远神态略疲惫,然则浑身内外却皆充满力量。
张阳骇然地道:“行远,你目前埙符的音域范围,有没有达到两百丈空间距离?”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甚至不敢想象。
赤符乐师若有如此境界,音符能延伸至两百丈外,便越橙符乐师,单凭这点,罕见程度令其瞠目结舌引以为傲。
“是的。”
张行远颔道。
张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凭这雄厚音乐基础,确实能随时演奏出橙色埙符,你对此应早有把握吧?”
这是父亲半天第四次提及这个问题。
对此,张行远除了默然无言便是默然无言,嘴角则依旧流露出淡淡的微笑,那种可以做很多种解释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