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相中?你不一眼相中,我还奇怪呢,陈青懒得听他呱噪。
傻叔的号召力不错,即使在这个隔壁村子,一挥手,马上就有人去办,当年做郎中时,谁还没找过他治过几个小病呢。
立刻有一拨村民在院子里准备干柴。
“不准烧我媳妇!”老圆披着那条黑油油的被子,挡着陈青。
“陈青,这世间没有大洋办不了的事,你给他点钱,买了他这个所谓的媳妇,不就行了?”席坤晨透过指缝,看到老圆遮住了重要部分,放了心,又瞧老圆纠缠不清,就提醒陈青。
“咱能不开玩笑不?”陈青嘿嘿一笑,“这鳖孙的木头媳妇身体里,寄存了五个阴魂邪祟,如果不烧掉,村民就有危险,就会变得跟他一样疯疯癫癫,烧了他媳妇,他就能恢复正常,我治他的疯病,还要给他钱?你可拉倒吧!”
听了这话,几个身格健壮的村民挽挽袖袖,准备动真格,先把疯老圆摁倒再说。
老圆像狼一样吼起来,两眼通红,“你们想干嘛,我说了别动我媳妇!我还要留她生孩子呢!”
他一激动,那条黑被子又掉了。
席坤晨啊的一声,再次捂了眼,逃到屋外。
陈青盯着老圆,打量一番,忽地心里一动,想到系统提醒的虫卵破壁周期。
食阴翅虫,一般十五年破壁而出。
陈青连忙问一个村民,“老哥,老圆雕刻木像有多少年了?”
对方想了想,“总该有个十四五年吧,傻叔疯了没两天,老圆的媳妇就病死了,老圆说要到南方做几天工,结果中了邪,从那里运回一截木头,雕了这么个玩意儿。”
陈青又转向傻叔。
傻叔咂巴着嘴唇,小声说道,“此话不假,我疯疯傻傻有十五年了,只多不少。”
这就对了!
方才透过鉴烛,看到虫卵一动一动的,似要破壁而出。
还没有打开老圆屋门的时候,老圆正在这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慌气躁,并非别的原因,而是要守着木像,因为虫卵要成熟了,寄生在他脑子里的成虫,正指使老圆不要离开屋子。所以老圆虽然受鬼符影响,兽化了,但还是守着虫巢,寸步不离。
事不宜迟,再不烧掉木像,食阴翅虫要出来了。
既然成虫可以感应到虫卵,那么烧木像时,它们必定会在老圆脑子里折腾,一个不留神,老圆就彻底嗝屁了。
虽说这鳖孙半疯半痴,但好歹是条人命。
想到此,陈青问傻叔,“傻叔,你的医术怎么样,比如说,开颅取物这类的,能办到不?”
傻叔眨眨眼,脸上绽开一朵笑容,“可以一试,早年我曾治过一个风邪入颅的病人,在他头骨钻了个眼,把风邪放了出来。”
“病人好了?”
“好是好了,不过此后性格大变,老说自己看到了三太子,看到了死去的人。大抵是天灵盖有窟窿,不严实,容易见鬼,没过两年,他娘的居然吓死了,你看这事弄的。”傻叔一脸遗憾。
“嗯,不错,不错,我看好你,傻叔,”陈青解释道,“现在老圆脑袋里有虫,这木像里面也有虫卵,如果贸然烧毁木像的话,老圆脑子里的虫就会乱来,老圆就驾鹤西游了,所以必须先将他脑子里的虫排出来,你在他天灵盖钻个洞,然后我用艾叶熏他的耳眼鼻口窍,这种虫最怯烟火,一熏,就从钻洞里飞出来了。”
“那敢情好!”傻叔眼睛一亮,“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让我刨开他们的脑袋瓜子。”
这位老哥,有汉尼拔的潜质啊。
陈青瞧着满脸兴奋的傻叔,一阵恶寒。
“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有蔓陀萝,麻醉不了老圆,我傻了十几年,无人敢找我看病,家里早不备生药材了,制不了麻醉汤,老圆得活活疼死,”傻叔忽地一拍额头。
“这个好办,我用符纸贴在他额头就行。”引梦符一贴,只要不触发梦雾不揭符,至少能让对方睡四个时辰,就是天塌地陷了,也唤不醒。
“先生大神通!”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老圆指指点点。
陈青又是一张符纸贴上,老圆伸出舌头,梦周公去了。
傻叔风驰电掣,奔回马鳖村,取来了钻头,凿子,刀片等物。
“我们开始吧,”傻叔舔舔嘴唇。
湿了老圆的头发,刮刀把老圆脑袋剃了个油光锃亮,接着,用细毛笔在天灵盖上涂涂画画,选择了一片区域下手,把这块头皮剥开,露出白白的头骨。
老圆浑然不觉,嘴里淌着涎水。
傻叔又用钻头钻头骨。
这是个精细活儿,必须小心翼翼,免得一个失手,钻过了头,脑浆四射就糗大了。
有村民取来了艾叶,卷成几根。
“好了,”傻叔一抹脸上的汗。
胆大的村民,揣着手,伸长脖子,透过钻洞,瞅着红白相间的脑子,啧啧称奇。
陈青把他们都轰到屋外,免得虫群飞出来,狗急跳墙,再进入到这群吃瓜群众的脑袋里。
掩了门窗,又在地上贴了活源符,自己身上也贴了死气符,成虫趋活避死,等把它们熏出来后,它们十有八~九会扑向活源符,接着一把火烧了。
点燃艾叶,放置在老圆耳眼鼻口窍处。
烟火入窍,沿气脉进入老圆脑里,老圆的身体开始抽搐,少顷,从钻洞里飞出一大团虫雾,十分稀薄,似有似无,但是面积很大。
不出所料,这团虫雾一飞出来,就扑向了活源符。
活源符下面是大量易燃的棉絮,陈青用桃木剑挑起一点火苗,掷向棉絮。
嘭!
棉絮遇火便燃,虫雾迅速变小。
终于,完全消失了。
陈青打开门,唤傻叔进来,缝合老圆的伤口。
同时,又挥动桃木剑,刷刷数剑,将木偶斩为四段,取出小腹间的那块木头,浇上油,往火里一扔。
村民们大眼瞪小眼,心里均想,妈呀,这木剑看起来钝得很,连狗都拍不死,怎么在这位手上,锋利得跟剃刀似的,切金断玉,不费吹灰之力,眨眼把樟木人像剁成一块块的。
含有两团虫卵的木头,在火堆里烧得甚旺。
直到这时,陈青才松了口气。
一看天,已经过了未时。
傻叔也把老圆的脑袋缝好了。
老圆仍在呼呼大睡。
“老圆烧了高香了!”村民们赞叹不已。
傻叔收了家伙,“诸位,谁头痛难忍的话,我也给您钻个孔,放放风毒就好了。”
人群忽拉一下散开了。
这时,一个妇人犹犹豫豫,走到跟前,“先生,傻叔,你们能帮我找找俺家老头子吗?他离家三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傻叔脸露难色,“我这个卜尸之术,讲究的是佯装死去,跟鬼神沟通,一个月也就用个一次,你家老头子跟你吵架了?”
妇人嘤的一声哭了,“吵什么架呀,那天早上,老头子起了床,脸也不洗,中邪了似的,走过来走过去,嘴里还嚷嚷着,这下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你猜他咋说,他说这几天他爷爷老是给他托梦,说有个地方埋着银子,这肯定是大大的吉兆,不能再等了,下手晚的话,被别人占先了就去屌了!喝了一碗汤,就出门了,也没告诉俺去哪里了,结果,这一走,就不回头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找到了银元宝,逛县城的窖子去了!这个该千刀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