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下,空景一中的操场上闪现一道炫目的光。
许瑞和阎天翊终于回到了他们所熟悉的世界。
学校里的路灯还亮着些许几盏。阎天翊从未想过,站在这所学校的操场上,会让他觉得如此幸福。
由于阎天翊学习【奥义】的进度问题,导致最终并没有像卡西迪奥之前说好的:在许瑞离开空景市的第二天把他们两个送回来。若是按照神域的时间轴推算,兰疆荒漠里27天的时间等于地球上的1天;许瑞呆在兰疆荒漠的天数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你离开空景,应该是在前天吧?”阎天翊问道。
“我记得那天是惊蛰,我是午夜12点进行的仪式。”许瑞安静地说。
许瑞从水境城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阎天翊对现在的许瑞十分陌生。即便他们的相识并不长久,但是许瑞与去水境城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许瑞安静地有些可怕,他话不多,且不苟言笑。阎天翊想起了之前卡西迪奥对他的叮嘱,“如果不是许瑞自己说出来,你千万不要问他在水境城发生过什么。”
阎天翊回来以后倒是按耐不住地兴奋,“天还没亮,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跑到高二的教学楼前,两脚发力向上一蹬,从一扇未关闭的窗户,跳进了四楼的走廊里。阎天翊看看走廊尽头悬挂的电子时钟,红色的数字显示着“5:27”。于是他从窗户上一扒头,对下面的许瑞喊道,“喂!马上就天亮了!要不咱们两个去天台上看个日出?我已经太久没见过太阳了啊!”
阎天翊话音刚落,许瑞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轻淡地说了声,“也好”。
“先等一下,”阎天翊往东走了几步,踹开了一间教室的门。他走进去打开了里面的灯。
日光灯明亮的光线下,许瑞可以清晰地看到被阎天翊破坏的门框和门板上的裂痕,还有门框边写着“高二(9)班”的牌子。
阎天翊坐在教室第四排靠墙的座位上,翻看着桌上的书。他从桌洞里抽出一本读书笔记,翻开后欣慰地笑起来,“她的字还是这么好看。”阎天翊翻开有字迹的最后一页,日期是昨天。这样就好,这样,他就可以确定谢梓萱还没有出事。
一道光束突然从外面照射进走廊,打在了许瑞的脸上,“你把学校的保安招来了。”许瑞没好气地说。
“谁在那!别动!我可是有枪的!”下面的人一面心虚地吆喝着,一面拨通了电话,然后小声地说道,“喂!学校里进贼啦!还把一间教室的灯给打开了!你快过来,我还不确定有几个人!”说话间,他发觉从那间教室发出的光亮熄灭了,他抬起头,教学楼已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太阳出现在城市偏南一点的东方,公路上的私家车辆渐渐多了起来,晨练的老人在路边悠闲地漫步。
阎天翊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两手撑地,使劲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呼了出来。他欣慰地看着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人影车流,欣慰地对许瑞说,“谢谢你许瑞,谢谢你会去兰疆荒漠找我。其实在出了王泽宇和谢梓萱那档子事以后,我曾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真正在乎我了。说真的,在兰疆荒漠看到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吃惊;当我问你怎么会在那里,你说,‘当然是为了找你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你不知道听你那么说时,我心里有多么地宽慰。”
许瑞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那两个保安傻x似地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在高三教学楼的天台上,悠闲地等日出呢,哈哈!”阎天翊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许瑞站起身,“走吧!一会儿上学的都来了,我们再离开会很显眼。”
阎天翊也随即起身,抻着懒腰说,“是呢!咱俩身上这衣服太复古了,保不准吓着谁,哈哈!我们两个都先回家换掉衣服吧,然后来学校。大课间我去找你。”
“恩。”
两个人说着,然后十分利索地扒进教学楼顶层走廊的窗户里
阎天翊移开家门口的花盆,钥匙还在。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妈妈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落魄的阎天翊,她显然有些吃惊,“你怎么搞的!才刚出门就搞成这副狼狈相回来!这都几点了你要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阎天翊一脸的不耐烦,“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去学校!”他心里别提有多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失踪好几天,妈妈为何却说自己是刚刚出门。
“你又跟人打架了是不是?妈妈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你从哪搞来这么件人不人、鬼不鬼的衣服?阎天翊你给我站住!”母亲气急败坏地呵斥着。
阎天翊却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锁上了门。片刻后,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阎天翊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个中年男子。他并没有在意,当他刚要向着学校飞奔而去时,那个男子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谁?”阎天翊谨慎地转过头。
“我们好歹通过电话的,你怎么说忘就把我给忘了?”
阎天翊拼命地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见过眼前这个人。“通过电话?你开什么玩笑?”刚说完这话,他突然想到了【容器】的事,“你是王浩宇身上的那个恶魔!”他指着面前的男子说。
“哎呀呀,如我所料,假神使的身份还是曝光了。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么许瑞一定也回来了吧?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你们两个是不会毫无准备就回来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我知道你和李婉婷是一伙的!”阎天翊的身体已经进入了防御姿态的【关禁模式】。
“不要那么紧张嘛!如果我们想要你和许瑞死,你们也不会活到现在了。我告诉过你们,‘神眷之力的继承者不可以离开空景市,否则就会出现新的继承人’,你现在也应该知道那是无稽之谈了吧。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改变不了身为继承者的事实;然而,你们如果死掉了,只会削弱你们的势力,因为能量交接和新继承者觉醒不是件简单的事。再者,你也不想死掉对吧?”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阎天翊的声音明显在发颤。
“我们啊,只不过是想同你们合作,一起除掉【犳霍】的始祖——欧文杰斯。”
“犳霍?”
“没错,紧随红日从魔狱里逃出来的恶魔。”
“哼,你们不会没有来由地帮助我们除掉犳霍吧?”
“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你过去一定也听说过吸血鬼和狼人的传说,知道他们的天敌关系吧?事实上,红日和犳霍之间就是这样一种关系。”
“所以,我为何不等犳霍把你们这些红日灭了以后再去解决它们?”
“看来我得和你说明一下了,我不是红日。我是【织梦者】,我的名字叫隆卡·戴恩。红日和犳霍,都是可以通过去转化他人来制造同类的。但是我不同,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你也不要因此低估了我的实力,你以为你母亲在你失踪几天的情况下为何会不以为然呢?”隆卡·戴恩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你对她做了什么?”阎天翊听到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变得变得严肃起来。
阎天翊顿了顿说,“我知道,魔狱的封印解除以后,空景市的周围会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无论你们这些恶魔有多么大的本事,都是无法冲破这道屏障的!”
“那你也该知道,这道屏障只能够维持十个月,十个月以后,我们都可以各奔东西,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你们任何一个恶魔都不会得逞的,以前没有过,这次也不会有。”阎天翊没有底气地说。
“谁说没有过?”
“什么?”阎天翊显然被问到了。
“阎天翊,你不是还在以为那些狼人、吸血鬼,野人和狐妖鬼怪之类的传说,全都是空穴来风吧?我来告诉你,在很久以前,你脚下的魔狱也曾解封过一次,那场战争一直持续到最后关头。虽然那一代的继承者竭尽全力将魔狱重新封印,可惜漏网之鱼依旧不计其数。现今这个世界上的吸血鬼,其实都是当时从这里逃出去的红日演化而来的,那些逃出去的红日全部都是李婉婷的后代,没错,李婉婷就是红日的始祖——神无奈落。逃窜到世界各地的红日,虽然摆脱了对肉食的依赖,血液也成为它们唯一的渴望,但是他们的生命却受到了紫外线的威胁,很难判定这到底是一种退化还是进化;而月圆之夜变身的狼人,即是犳霍的后代。这么说跟你说吧,现今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所有超自然物种,全部都跟空景市下方的魔狱脱不了干系。”
“你吓到我了。”阎天翊对自己所听到的事已经不能够用震惊来表述。
“长久以来我已经受够了魔狱的束缚与煎熬,上一次的大战中,我和神无奈落都没能逃出去,我只希望这一次能够全身而退。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出去后我可以做一个无害的物种。所以,我会全力帮助你们,你们现在也需要我的能力,我想你们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受到身边亲人、朋友的干扰吧?我不会抓他们来威胁你们,这就是我的诚意。”
“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放你们出去!再说红日害怕犳霍我可以理解,那你又是为了什么?”阎天翊报;而你们只需要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除掉犳霍。合不合作,你和许瑞好好商量一下吧!我等你们的回答。”陈明说完,转身离去。
阎天翊来到学校的时候,看到许瑞和周瑾涵站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一棵树旁。他跑过来的时候,周瑾涵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掴在了许瑞的脸上。
周瑾涵一甩头进了校门口。阎天翊已经顾不了这种事,他把许瑞拉到一个没有人地方,告诉他刚才碰到陈明的事。
上课铃已经响了,两个人依旧在校门外说着话。
“他们应该会想到,我们带回了所有的戒指。”许瑞说。
“我也这么觉得,除了我们两个手上的【墨尘】和【龙威】,其他戒指你一定要藏好了。”阎天翊说着。
“我有信心,我们两个联手已经具备打败红日和织梦者的实力,但如果真像隆卡·戴恩所说的,犳霍比他们强大得多。那就合作吧,如果拒绝,我们只会处于更加被动的局面。”许瑞面无表情,脸上被周瑾涵打过的一边还在微微泛红。
阎天翊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