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手里的活,郝叶氏抬眸望向披着阳光而入的上官楚楚,笑道:我看米缸里你上回买回来的白面都没动过,今个儿早早的前程从到海子家买了些新鲜的‘肉’回来……干娘寻思着,正好给你包顿韭菜‘肉’馅的饺子吃。打从我受伤以来,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从现在开始,也该让干娘替你们张罗一下生活起居了。
干娘,你又来了。娇嗔了郝叶氏一眼,上官楚楚挽起衣袖走了过去,从案板上拿起刚擀好的面皮,一边与郝叶氏聊天,一边帮忙包饺子。一时之间,厨房里传出了阵阵笑声。
楚楚啊,干娘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看着脸‘色’略显严肃的郝叶氏,上官楚楚包着饺子的手停顿了下,说道:干娘,你有事就直说吧,楚楚听着呢。
楚楚啊,郝家现在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男丁了,干娘把所有光宗耀祖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你也应该知道,穆兰朝武不如文,农不如商。干娘就是想啊,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去‘私’塾识字。
说完,郝叶氏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怕上官楚楚会觉得自己贪得无厌,一心指着她供养这个家。
上‘私’塾?这是好事啊,干娘的想法是对的。上官楚楚没有异议的赞同。
虽说十四岁上‘私’塾年纪有点大了,但是,学习不分年龄,好学即成。
可是,前程他不肯答应,他说要跟着你行商,将来要帮你开养殖场。郝叶氏为难的看着上官楚楚,眼眸底下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她不希望郝前程将来有一天还得步上出海捕鱼的路,她再不能接受同样的不幸和痛楚。丈夫和大儿子的离去已成事实,以前她无力与命运抗拒,但是,小儿子不一样,她听郝前程说,上官楚楚要在建立蟹工坊,她打算去蟹工坊做事,这样就不会没有银子供儿子上‘私’塾。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郝前程一口就拒绝了自己,反倒对那个什么海上养殖充满的兴趣。
干娘,这事晚上我一定好好的跟前程聊聊,你也别太担心了……
闻言,郝叶氏欣慰的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包了摆满整整一个案板的饺子,笑着伸手往围裙上擦了擦,道:饺子包好了,你先坐一会儿,干娘这就给你下饺子吃。
大娘,菜洗好了,我来帮你烧水吧。田小‘花’端着刚洗好的菜从外面走了进来,许是听到了她们后面的对话,她一进‘门’就嚷嚷道,放下菜便直接的走到灶膛前坐了下来。
郝叶氏看着勤快懂事的田小‘花’,目‘露’满意,笑不拢嘴的看着她,道:这样啊,那可真是辛苦小‘花’了。说着,她看向一旁的上官楚楚,又道:楚楚,要不,你先回屋休息一下,等饺子煮好了,我就去叫你。
好吧!我出去走走,待会就回来。
她都已经一觉睡到饷午了,哪还需要什么休息。不过,看着田小‘花’一副急于要在郝叶氏心里留下好印象的样子,她也乐于成全。
小‘花’,辛苦你了,楚楚姐,到外面偷偷懒去。
楚楚姐,你别这么见外,大家都是邻居,这点小事不足挂……田小‘花’说着,停了下来,蹙着眉头努力的想了想,接着道:……不足挂在牙齿上,其他书友正在看:。
微笑着挥手致意并点点头,上官楚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涩,有点沉……
听着田小‘花’连个‘不足挂齿’的成词都说不全,她没有一丝要取笑的意思,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小笑话,而是心中沉重的回想起了郝叶氏坚持要让郝前程上‘私’塾的事情。
文不如武,农不如商。
这是穆兰朝的风气,听说这个穆兰朝的国君主张以文治国,所以,全朝上上下下都如风般的兴起了儒雅之风。
饷午的冷冷清清的,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挂着鱼网,但却不见有‘妇’‘女’修补鱼网。
上官楚楚没有走多远,算着饺子该煮好了,她也就转身原路返回。
还未走到家‘门’口,便看见一辆马车正好停在了郝家院‘门’口,林清风和老赖头还有岑大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眸间,林清风看到了正慢悠悠的从外头走回来的上官楚楚,便静静的等在‘门’口等她……
丫头,你身子好些了没有?林清风定定的看着上官楚楚,轻声的问道。
早上,夏荷和秋菊便向他报告昨晚发生的事情,还说她因为这事情着了急、受了寒,连‘床’都下不了。当下一听,他的心便不听使唤的担忧和着急起来,一心想着过来看看她,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安排事情之后,他便拉着岑大夫,又让老赖头备了些礼品和补品,三个人急急忙忙的从镇上赶了过来。
身子?上官楚楚困‘惑’的看着他脸上毕‘露’无漏的急‘色’,微微的蹙起了眉梢。
孰不知,她蹙起的眉头,错让心急的林清风以为她身子不适。立刻就不悦的拉下了脸,探手覆上她的额头,弯腰看着她,问道:头还痛吗?目前,他最担心的就是她头上的瘀血块了,就怕有个万一,那血块不散会导致她落下病根。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过一个人,她是第一个,让他放心不下,又不敢靠太近。
离远了,怕她不能好好的,靠近了,怕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了。认识她以后的多少个夜里,他睁着眼睛到天明,但是,任由他怎么琢磨,他都‘弄’不清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请问找谁?……田小‘花’从里面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林清风停上上官楚楚额头上的手时,不禁的愣了起来,连忙住了嘴,连那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起来。直到上官楚楚轻闪了下身子,避开了林清风的手后,田小‘花’才回过神来,缓缓一笑,楚楚姐,这几位是?
小‘花’,这位是林少爷,这位是岑大夫,这位是赖伯。说着,她忽略田小‘花’那惊讶的眼神,笑着问道:小‘花’,可是饺子煮好了,我干娘让你来喊我?
啊?田小‘花’又失神了,只因眼前身穿华衣的林清风实在是惹人注目了些,她呆呆的望了一眼上官楚楚,这才又敛回心神,点点头道:是啊,饺子刚煮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可听到了马蹄声,大娘便让我出来瞧瞧是谁来了?
上官楚楚瞧了两眼田小‘花’那如上了胭脂的脸蛋儿,扭头看向林清风等人,伸手作了个请势,笑道:大叔,赖伯,岑大夫,里面请。家里很简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才好。
不会,不会!众人纷纷摆手,微笑着随主人一起进屋。
许是等久了也不见田小‘花’进屋,众人刚走进院‘门’时,郝叶氏也从堂屋时走了出来,她目光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些身穿华衣,气质不凡的男子,愣了愣问道:楚楚啊,这几位客人是?
干娘,走,咱们进屋再说,其他书友正在看:。上官楚楚笑着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怕她会感到不安。毕竟这家里头,现在没有男人在家,刚刚林清风他们驾着马车而来,也一定惊动了不少村民。招惹一些闲言碎语只怕也是无法避免的,谁叫这村里的‘妇’‘女’们最爱无事说说东家长,道道西家短呢。
上官楚楚倒是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可是,郝叶氏不一样,她是一定会在意的。
田小‘花’看着这情况,心知自己不能久留,便笑着对郝叶氏挥手道:大娘,你家里来客人了,我也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先回家帮我娘补鱼网去。
郝叶氏看着如此知书达理,又懂尺寸的田小‘花’,欣慰的点点头,笑道:行,代我向你娘问好,下回跟你娘一起来我家坐坐。
好嘞,我一定转告。转身之际,田小‘花’的目光在林清风的身上停了几秒,见他一脸冷清,随即便离开了郝家。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林家的少爷,还真的就像外界传的那般,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谁欠了他家的银子一般。不过,他刚刚手覆上楚楚姐的额头上时,那小眼神可是特温柔的,跟现在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难道自己刚刚眼‘花’了,那所谓的温柔眼光就是一个幻觉?
目送田小‘花’离开郝家之后,几人便相互礼让走进郝家的堂屋。上官楚楚看着几个目‘露’愕然的人,再看了一眼面‘露’局促的郝叶氏,笑着替他们相互介绍,干娘,这位是林少爷,这位是岑大夫,上次你的壮腰丸都是他赠予的,这位是赖伯,在赖伯常常关照我和前程。
伯母,您好。我叫林清风,你叫我清风就好。林清风微微欠身,面带微笑的朝郝叶氏施礼。
郝叶氏连忙侧开身子不敢受他的礼,微微抬头飞快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移开了视线,她摆了摆手,连声道:林少爷,你别多礼。老‘妇’人受不起你的礼,你别介意我家简陋,快快坐下来吧。
其实这会儿,她的心儿怦怦直跳,一是因为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个男人,二是因为她怕被他们笑话家中的清贫,怕这样会让他们对自家儿子有了偏见。
伯母言重了,这是晚辈见长辈的基本礼数,还望伯母莫见笑才是。林清风难得的一直维持着微笑,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儿,也不似以前那般没有起伏,那般冷清。
大家都坐下来聊吧,我先泡茶。为了让郝叶氏没有那么严重的局促感,上官楚楚看着她,笑问:干娘,你能替楚楚进屋拿些干果出来吗?那些干果和瓜子类的东西是她在郝叶氏受伤时买的,就是怕她在‘床’上坐着无聊。
郝叶氏干笑了几声,道:哦,好,我这就去,大伙先坐着。
撂开‘门’帘进房,郝叶氏站‘门’帘后,轻轻的拍了拍‘胸’膛,静静的稳住了情绪,这才踱步到柜子前,从里拿出了几类零嘴分别放进了盘子里。
家贫没有好东西招待大家,还希望大家别介意。郝叶氏不好意思低头道。
伯母客气了。
大妹子客气了,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岑枫笑着摆手,继续道:你如果也算是家贫,那我这个孤老子可就是叫‘花’子般人了。
啊?郝叶氏疑‘惑’的看向岑枫,不明白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安慰自己呢,还是纯粹是客套话?
看出了郝叶氏眼中的疑‘惑’,岑枫笑着轻捋了捋他的山羊须,说道:你有一对孝顺的儿‘女’,他们不仅懂事,还很上进。俗话说的好,百事人为先,所以说啊,你可是拥有了两个无价之宝。哈哈!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