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千两银子,我还要一个落脚的地方,我还听说你们林府有一个神医,我想求他一件事。”柳‘艳’知道,有些事情越早说就越说,等他自己查出来了,她只会处在更加被动的位置上。“如果你给我这些,我就同意和离。从此,再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说的,我立刻可以答应你,但是,岑伯伯最近出远‘门’了,你要求见他,只怕需要等他回来。”林清风看着柳‘艳’,心想这‘女’子也不算是胡搅蛮缠的一个人,只是她要找岑伯伯是为了什么?
闻言,柳‘艳’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神医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敏儿的病拖不了多久,如果再找不到神医救治,只怕她这辈子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了。
怎么办?难道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当年犯的错吗?
“你找岑伯伯是为了……?”林清风瞧着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就跟我说一声,我和正扬是朋友,你又是他的堂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不会吝于伸出援手。”
听着他如此不顾前嫌的话,柳‘艳’只觉心里暖哄哄的,内疚感也愈渐加浓,“对不起!”
“你……”
“对不起!我当年不顾及林柳两家的颜面就任‘性’逃婚,对不起!这些年来对你造成的伤害,对不起!时至今日,我厚颜上‘门’。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我……”说到伤心处,豆大的泪水顺着柳‘艳’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道:“算了,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走了。”
她没有办法再面对林清风,站在他的面前,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任‘性’一走就是六年,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她也不会回来,可是,现在听着他的话,她连一秒钟都不想再站在这里。
她不该回来的!
她就该带着‘女’儿一起共赴黄泉。
“等等!”林清风大跨几步,拦在了柳‘艳’的面前,严肃的看着她,“我能理解你当时的选择,我也不怪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岑伯伯也不在,你还是先在这里暂住,待我忙完了这一段,我们再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柳‘艳’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说服自己重回林府,既然你这么做,一定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那你为何又要这样离开呢?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林清风哪里会放她这么离开?且不管两人之间的恩怨,就是冲着林柳两家是世‘交’的份上,他也不可能看着她这样离开。瞧着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非回来林府不可的事情,不然她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林府。
一个可以为爱抛开一切的‘女’子,再坏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我……”
“说吧!”
柳‘艳’想起了那个等着自己的‘女’儿,终于硬着头皮,缓缓而道:“你猜的没有错,当年,我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感情而在成亲当天逃婚。我并不是有心在那天让你丢尽脸面的,只是在这之前,家里把我锁在了房间里,我根本就没有逃走了机会。我唯在等到成亲那天,他们都不再防着我时,跟他约好一起离开海平县。”
“那你为何又独自一人回来?”
目光渐渐染上雾‘色’,柳‘艳’的眼眶渐红,“我们把当年我带出去的嫁妆和首饰都‘花’完了,我‘女’儿又得了病,没办法之下,我听说你们府上有一个神医,便想着来求医。”
想起这六年来的事情,柳‘艳’又掉下了眼泪。
真心相托,却是托错郎君。
一片真情,换来的却只是无情的利用和伤害。
当年王强甜言蜜语的欺骗了她的感情,教唆她卷着嫁妆和丰厚的首饰逃婚。之后,他们几经周转在泉州安定了下来,两人初时也过了一段蜜中调油的日子,可是,好时光总是不长久。
当年她怀上了‘女’儿,王强便借着她大腹不方便的理由,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更是染上了赌瘾。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却不料被他狠心一推,还差点儿流了产。如果不是及时医治,腹中的孩儿也等不到呱呱落地的那一天。
也正是因为那一边,柳‘艳’生下的‘女’儿站不起来,双‘腿’虽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就是无法站立。这几年来,为了给孩子治病,她的那些所剩不多的嫁妆全都用完了,可敏儿的病仍旧一点起‘色’都没有。
好几次,醉酒后的王强还借酒发疯,说要将敏儿丢弃。如果不是她拼了命的拦着,敏儿只怕早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丢弃在不知哪个角落,早就被活活冻死或是饿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和敏儿隔三岔五就会被王强打一顿。
这些她都咬牙忍了,谁叫自己当初有眼无珠错爱了这么一个人渣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敏儿的生父,她也许早就一刀了结了他,然后再了结自己。可是,她不忍心丢下敏儿,不忍心让这个苦命的‘女’儿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
不知王强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打听了一些关于林清风的事情,竟然不知羞耻的利用‘女’儿来要挟她重回林府,让她找林清风要银子。她本是万般不愿,可王强深知她爱‘女’儿的心,便利用林府有一个神医的消息来劝服了她。
如今,她已经在林府住了十天了,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担心着敏儿的处境,就怕王强不给敏儿吃喝,百般的虐待敏儿。眼看着林清风要收拾包袱要离开,她这才迫不得已的用上官楚楚的闺誉来要挟林清风。
她不是有意的,更不是愿意这样做的。
她真的是再也没有办法了。
她不能失去敏儿。
为了敏儿,就是让她下刀山,下火海,将来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愿意!
“那他们可是在外面等你?”眉头轻蹙了一下,林清风心想那个男人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回林府,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不放柳‘艳’自由,让他们再无团聚之日吗?
略带审视的打量了柳‘艳’一圈,林清风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看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刚刚说起往事时,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怕那个男人并非良人,她是托付错了终身。
“他待你不好?”
“好不好都是我自己选的,我无话可说。”顿了顿,柳‘艳’又道:“我现在再无其他想法,我只希望治好我‘女’儿的病,我只想看着她平安的长大。至于爱情,我爱过,也付出过,既然是这样的结局我也只能认命了。”
自己种的苦果,她不能说后悔,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你放心的住在这里,我会安排赖伯帮你。你把他们住的地方告诉赖伯,赖伯会帮你把‘女’儿接过来和你一起住。”说着,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那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办?在我们之间还没有了完全了断之前,我不可能让他来这个地方,希望你可以理解。岑伯伯那边,待他那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会让他立刻赶回来给你看诊。”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一个‘女’人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他却置承诺于不顾,不能给她想要生活,甚至连基本的生活条件都给不了。必要时刻,他居然还能让一个‘女’人为他出面谋取所需,这种男人简直就是败类、人渣。
“真的?”柳‘艳’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清风,眼眶湿润的点头,突然她朝林清风跪了下去,哭泣着道:“谢谢你,林少爷。谢谢你不顾前嫌的帮助我们母‘女’俩,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伸手扶她起来,感受到她那皮包骨的手臂,林清风心酸的看着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龄,却像是四十多岁的‘女’子,心里感慨万分。
这个‘女’人是值得他敬佩的,她为爱而勇敢的‘精’神,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她为‘女’儿的爱,也同样让他感动。
这样一个‘女’人,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他都有必要帮她一把。
“你快起来!别这样。我们虽然没有缘份成为夫妻,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楚楚说过,每一个为子‘女’而付出的母亲,都是天下间最伟大的‘女’人。你的坚强,你的勇敢,你那真心付出过就不后悔的‘精’神,让我自愧不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道:“你尽管放心的在这里住下来,待会就带赖伯去接你‘女’儿过来。至于那个男人,如果他敢有什么对你不利的动作,相信赖伯一定不会轻易的饶了他。”
“柳小姐,感情的事情,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本来我不该多嘴,可是,我看得出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他辜负了你的付出。这样一个没有担当,没有情义的男人,并非是值得你继续为之付出的人。你好好的思量一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向赖伯开口。”
他本不想说这一席话的,但是,他看不惯一个男人这么对待一个为自己真心付出的‘女’人。
楚楚说得对,面对感情,就算是两情相悦,也不能失去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