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老虎刚才一番电话打的很敞亮，可是我却有一种感觉，他太刻意了。
没有人规定打电话一定要开免提，开免提还把话说的这么敞亮，估计十有八九是套路。
现在所有人在等老虎的朋友过来，我翘着二郎腿等着拿钱，在自己的场子里一点都不着急。
做老千和做暗灯有所不同，做老千搞钱全都是为了自己，做暗灯搞钱是为了赌场，赌场可以提供保护和各种便利。
几个老油条吃着果盘交头接耳，好像在商量借多少钱合适，我心说这种送上门的钱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一般人贷款都要去银行，经过各种手续审批，就算条件合适还需要一些时间里等待放款。
现在凌晨一点多，打个电话人家就能上门来送钱，要从社会人的手里拿钱，这钱能不扎手吗？
十几分钟后贵宾间里来了几个人，身材偏瘦纹龙画虎，手臂下边还都夹着皮包。
一看这几个人就和老虎他们是同一类人，身上的气息都差不多，我估摸着他们很可能是同一伙人。
刚才老虎名片上写的清清楚楚，有提供过桥资金和无抵押贷款的业务，说白了就是放贷。
“老虎哥，哪位老板需要用钱？”一个青年客客气气的询问，但明眼人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客气。
“这边的几位老哥哥，都是我的朋友，该照顾的就照顾点。”老虎指了指几个老油条，这番话他露出了破绽！
今晚老虎这些人是来摆平麻烦的，他不可能为了几个外人而让自己欠人情，客气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行，这都好说，几位老板想用多少？”小马坐在了几个老油条的对面，手里的皮包放在了桌子上。
“五十万，有没有？”头上有小卷的老油条试探性的询问，我心说他还真敢开口啊！
“五十个倒是没问题，有抵押吗？车子房子手表之类的都行……”
在赌场和私人借贷当中，一般不说多少万而是说多少个，五十万说成五十个。
多数时候都是说输了几个或者输了几十个，听起来不像是多少万那样有太大的压力。
“有车行不行？”几个老油条从身上拿出了奔驰车钥匙，我心说他们还真敢抵押啊！
这些放贷的不知道，可是我心里清楚，这几个老油条的车全都是租来的，挂靠在一家租车公司的名下。
不过今天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负责自己的事情，只等着拿钱交账。
“这是奔驰的哪一款？”小马拿起两把车钥匙问了句，估计这家伙要上当了。
“都是奔驰s，两辆车抵押能借五十万吗？”
“当然没问题，要用几天？”小马说话的语气变得客气了很多，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被奔驰s给唬住了。
这年头一般能开奔驰s的都是什么人？多数都是非富即贵，更何况一出手就是两辆，绝对的‘财大气粗’啊！
“一天，到明天中午就行。”一头小卷摆出一副老子有钱的架势，开始给放贷的上眼药。
“对对，现在时间晚了，天亮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不合适，都不用麻烦你们过来了。”
满脸油腻的老油条跟着打圆场，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演戏，搞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各位老板，咱们这个最短借三天，要不然还不够手续费劲的，如果单独借一天，那就一成利息。”
放贷的几个人都客气了很多，甚至就连老虎也跟着客气了许多，估计都被几个老油条给唬住了。
“五十个借一天时间，算五万的利息，超期另算。”
“这个……”老油条显得有些犹豫，搞的好像不情不愿的样子，我是真心服了！
一个人能够混到这种演技程度，那绝对可以算是老江湖，还不知道用这个套路骗过多少人……
“几位老板，这是行价儿，走到哪里都是这个价，只会高不会低。”小马解释了一句，旁边老虎也跟着打圆场。
“对啊，这就是行价，说不定老板们一把牌就回来了，这点利息算什么？”
老虎的态度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要说滚刀肉那他是行家，可要说装大款骗人，那这几个老油条才是行家！
“那行，就按一成利息算。”一头小卷的老油条答应下来，语气和态度都发生了转变。
如果说刚才这几个老油条还处于被动的局面，那现在他们就占据了主动，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转变。
“老板的奔驰车在哪里停着？车钥匙我们先保管一下……没别的，这是规矩。”
小马一番话说的很客气，其实说白了就是要用车做抵押，但凡有利可图都会让人发生转变。
“就在会所门口呢。”老油条把两把奔驰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小马立刻拿起了车钥匙。
“你们两个出去一趟，看看车上有什么贵重物品都给老板拿下来，咱们做事讲究规矩的。”
小马把车钥匙递给身后的两个人，其实这就是要扣车了，其他都是说些漂亮话而已。
“没有贵重物品，咱们什么时候办手续？这位兄弟在这里等一晚上了呢。”
满脸油腻的老油条笑着问了句，他很聪明用我来做的挡箭牌，其实是他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钱。
“老板签字按手印，我这里带了二十万，等会我再去车里拿三十万过来。”
“行，麻烦你了。”
他们几个快速的办了手续，写张欠条按上手印，但我看到欠条上的数额写的是八十万。
“怎么是八十万呢？”一直没开口的老油条问了句，我心里也很好奇这个事情。
“几位老板放心，这就是一张纸，只要按时还钱欠条立刻就可以撕掉。”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这番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不能按时还钱，那么就不是五十万的欠款了……
一张欠条坐地起价三十万本金，这可不是一般的黑，这种钱真的是会要人命的！
“行，我们相信你。”
“几位老板尽管放心，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丑话咱们说在前边，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还不上，那就按照欠条还钱了。”
小马把话挑明了，但却是在几个老油条签完欠条之后才挑明，摆明就是一个套路。
“说啥呢，几位老板肯定能还上的，都是不差钱的人！”老虎立刻接话，尽快让这个话题过去。
“行，就这么办。”几个老油条也没在意，其实我觉得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还这个钱。
两辆租借来的奔驰车抵押五十万，他们租车肯定用不了这些钱，不过也不能小看这些专门放贷的高炮。
俗话说猫有猫路，狗有狗道。
这些放贷的人都会有两把刷子，不管表面上说的再怎么客气，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尤其是他们做这一行见过的人多了，什么样的情况都能遇到，就看他们谁的套路能更胜一筹。
很快有人拿钱过来，小马清点一摞一摞的现金，但是只给了几个老油条四十五万。
“不是借五十个吗？怎么才四十五个呢？”
“各位老板，提前扣一成作为利息，这是规矩。”小马一字一句说的很坚定，提前扣利息都是套路。
其实就相当于四十五万的本金要五万利息，这样比一成的利息还要高，果然也够黑的！
“怎么不提前说啊？早知道多借十万了。”老油条嘀嘀咕咕的，估计是觉得借少了。
毕竟他们已经把这些高炮给唬住，如果可以多借一点为什么不多借？反正他们也没打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