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和的话，让乔山仿佛是溺水中的人，看到一条大游轮一样，两眼放光盯的宋先和直发毛。
乔山一把握住宋先和的手，“宋主任，这次你要是帮了兄弟，你的大恩大德兄弟这辈子一定没齿难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先和还能说什么？
“乔书记，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面临的选择，没有一个的后果是你能承受的起的，那两个家族在整个共和国都算庞然大物，一般人只有望其项背的份，根本无力碰触。”
乔山猛点头，把宋先和的手握的更紧了，仿佛热恋中的一对情侣。
“嗯、嗯、嗯，宋主任，你说吧，怎么做。”
宋先和想了想，“我先帮你分析分析，左家虽然也是政治大家族，根脉遍布全国，手中的权利通天的大，可左石峰今年年初进入中央失败，目前还在共和国核心领导层之外，介于一线家族和二线家族之间，不过也很难说下个机会他还会这么轻易放过。
再说张家，张家的实力虽然体现在军方，可在政坛远不算新人了，尤其是年初借机上位，坐稳了九把椅子中的其中一把，这更等于是如虎添翼，只是时间太短，张家的手还没来得及往其它地方伸罢了。”
乔山听完不停点头，“对，可你分析这个没用，只是被凌迟还是砍头的区别，得罪了谁都没有好下场。”
宋先和微微摇头，“这你可就说错了。”
乔山眼睛一亮，“怎么说？”
宋先和继续道，“现在已经不是得罪谁还能活命的问题了，你比我更清楚，得罪了谁你也不可能活着，我的分析是想说明，短期来看，两个家族的实力不相上下，但是长期来看，左家肯定会势弱，如果非要得罪一个……”
乔山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被人用大铁锤砸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宋先和，
“你是说让我重新站队，索性靠向张家？”
宋先和点点头，“如果你真的靠过去，有一半几率他们会保你，这样就算左石峰想对你怎么样，也不得不考虑再生事端的可能。”
乔山的面色非常凝重，以至于都有点陈丧门的神韵了，看着宋先和，
“太冒险了，这个选择也不怎么靠谱，谁也不能肯定张家一定会保我，万一张家不选择保我，我一定会死的更惨。”
宋先和皱着眉头，“你还不懂吗？”
乔山一愣，“什么意思？”
宋先和转头看着窗外，目光很闪烁，看的出来大脑在高速运转。
“就算张家不保你，你也得毫不迟疑的靠过去，因为这是一石二鸟，还有一个好处比等着别人保你更靠谱。”
乔山哭的心都有了，“我说宋主任，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买关子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兄弟一定照办。”
宋先和转过头，看了眼乔山，“政治总是黑暗的，但是伸出其中的人总是不愿意承认，用一件光鲜亮丽的外衣自欺欺人，一旦有人毁了这件衣服，他们的丑态就会暴露无疑。”
乔山等着听宋先和的下文，宋先和继续道，“如果要靠向张家，你就得受理这件案子，并最大限度的一路绿灯，让案子顺利进入程序，这种行为难道不是一个司法机构的本职工作吗？相反，如果继续听命于左石峰，恐怕你就得阻挠案件的进度，甚至是以权压人。
这两种行为，要是被媒体曝光，哪种会被老百姓和中央认可，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不得不说宋先和这个家伙的心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说他是老狐狸都委屈他了。
乔山听完许久待在原地没有动，脑门上全是冷汗，目光一直处于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山终于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艹他妈的！就这么干了，谁要是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他不舒服，就向张家靠，这件案子秉公办理，左石峰要是敢对我下手，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了一名院长应该做的事，看舆论会站在哪边。”
宋先和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拍乔山的肩膀，“乔书记，我先回去了，这里你看着办。”
“好！我送送你。”
仅仅一个小时后，左石峰在家里暴跳如雷的拿着一张法院的传票，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上面只写了时间与日期还有，让他三天后以被告人的身份去法院，到时案子会开庭公审。
“砰！”
左石峰一把将法院的传票拍在桌子上，脸色相当难看，
“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武阳区中级人民法院为什么会给我寄传票？他们是不是疯了！”
本来按照程序，刑事诉讼是要先请求公安机关的协助，将被告人抓捕之后调查才审理的，可乔山估计就是借武阳区分局一个胆，他们也不敢去左家抓左石峰，所以就按照民事诉讼的程序来了。
明杰拿起传票仔细看了看，发现并不是假的，这就奇怪了，按说司法部可是他们左家的，这种事就算发生，下面也会第一时间报告给他们，怎么可能事先没有一点消息，突然就把传票松开了。
明杰看着被告人的名字左石峰，还有原告由欢的名字愣住了，脑子里翻了好几个过，也没想起来由欢是谁。接着又看到了案由一栏，上面写着“刑事控诉”。
“左先生，由欢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左石峰冷静下来摇摇头，“不记得。”
接着明杰直接拿出手机，打通了武阳区中级人民法院办公室的电话。
“喂您好，武阳区中级人民法院，请问找谁？”
明杰说道，“立刻让乔山给左部长回一个电话。”
对方明显一愣，声音断了好几秒才再次传来，“左部长？哪个左……”
“嘟嘟嘟嘟。”
忙音声传来，明杰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办公室接电话的这名科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找出来电记录，把号码抄下来给乔山送了过去。
乔山的办公室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就夹在一本文件夹里，可乔山是从心里厌恶，都不愿意用手去砰，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反感。
最终机智战胜了恐惧，打开文件夹，照着那个号码给对方打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武阳区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乔山。”
“等等。”明杰的声音很冷，面对乔山，他仿佛一个主宰凡人生杀大权的天神，当然，他有这个资格。
明杰把手机交给左石峰，左石峰拿起来坐到沙发里，膝盖撑着双肘，目光盯着脚下，
“我是左石峰。”
听到这个声音，虽然乔山不想承认，可还是承认了，他对左石峰非常恐惧，因为他所在的体系里，左石峰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况且这次还得罪了对方。
“左部长！我是……我是武阳区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乔山，您找我？”
左石峰没有一句啰嗦，直奔主题道，“你就是院长？我今天下午收到一张传票，说有个叫由欢的人要控告我故意伤害，后天早上十点开庭，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乔山感觉脑袋上的冷汗像决堤的河水，又像一瓢豆子泼在了墙上，哗哗的往下落。
紧张的让他喘不过气，不过他告诉自己，已经决定的事就没有退路，而且现在后悔也迟了，继续往前走才是出路。
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左部长，我们今天中午接到一件案子，有个叫由欢的拿着一份伤情鉴定书过来，说是要控告您故意伤害，当时我们想压着，可是武阳区纪委的人又碰巧来检查工作，我们怕他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暂时受理了。”
“为什么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我？”
乔山真的很想骂人，撕破脸皮的话都到嘴边了，硬给咽了下去，
“武阳区纪委的人刚走，下面的人可能等着下班回家，就把案子处理了。”
“砰！”
“哗啦……”
听筒里传来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还有粗重的呼吸声，想通了之后乔山反而不害怕了，难不成左石峰还能顺着电话线过来掐死自己？
“这是你工作上的失职。”左石峰虽然语气平静，可话里明显有报复的意思。
“是！”乔山也没想解释什么。
左石峰的重点可不在报复乔山身上，立刻问道，“那个原告，叫由欢的是什么人？”
乔山回答道，“是**的工作人员。”
“**的工作人员？”左石峰嘀咕了一句，努力想着与之相关的事情，刚快要想到点什么的时候，乔山补充道，
“对，**的司机，开救护车的。”
左石峰的脑袋澄的一下，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他……”
没有在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对明杰道，“是你打伤的那个司机，他在告我，案件后天就要进入审理程序，你现在马上去一趟医院，把当时的监控记录销毁，顺便找他谈谈。”
明杰一点头，“带人吗？”
左石峰拿起烟点了一根，“带几个就行了，别太张扬。”
明杰转身刚准备走，突然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左伟一步三摇喝的醉醺醺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嗝……我回来了。”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