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三人被带到楼上,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进去吧。”先前领头的人继续用客气又强硬的语气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进去看看。”顾北陌从那些人手中接过自己的两箱筹码,带头推门而入,丁修和沈悠也跟了上去。
门“咔”的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娘的,什么情况?”房间里漆黑一片,顾北陌看到这种状况,突然心里一惊,手心里冒出汗来。
丁修将沈悠护在身后,他的反应比顾北陌还要快,刚进门时就发现情况不对。
空气中沉静了数秒,丁修听到许多人的呼吸声,它们来自四面八方。
灯光突然亮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格外刺眼。丁修用手挡在额前,目光中微微有些惊讶。
只见宽敞的房间内,四周站满了穿着皮坎肩的人,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手里都举着枪,而且枪口一致对准了门口的三个人。
“欢迎来到行唐镇。”
前方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一名目光狠厉的男子正望着丁修他们,男子的声音很冰冷,里头隐隐夹带着怒气,犹如六月天里的冰雹,叫人不自觉地就感觉到脊背发凉。
丁修同样望着那名男子,目光扫过他光光的脑袋以及纹着骷髅图案的手臂,还有他脸颊上的文字,最后落在他身旁另外两个人身上。
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高高瘦瘦,眼窝深陷,鹰钩鼻子下留着一道八字胡。他的手垂在身后,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加上灰色的衣服很容易让人将其给忽略。
女的续着短发,戴着造型夸张的耳环,嘴上有四个环形的唇钉,一条骇人的伤疤从右侧额角斜跨至左侧的脸颊。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属于女性的妩媚,给人的感觉只有狰狞。
“行唐镇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方式欢迎客人了?我记得去年来这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和和气气的。”顾北陌将手里提着的筹码箱丢在地上,脸色平静地说道:“这么大的店,这点钱就输不起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光头男就是骷髅会的会长权志隆,他对顾北陌的话置若罔闻,目光盯着丁修身后的沈悠。
“关你什么事?我偏不告诉你。”沈悠朝他翻了个白眼,身子又朝丁修的背后缩了缩。
“权叔的死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送你们几个下去陪他。”
“权叔?”丁修和顾北陌心里都是一惊,终于知道自己被“请”上来的原因了。
原来这楼上就是一个“瓮”,而眼前的这名男子显然早就盯上了他们。
“在我的地盘上杀我的人,谁给了你们胆子的?”权志隆怒喝道,把沈悠吓了一跳,只有丁修和顾北陌处变不惊。
“既然话说开了,我就想问问你们,为什么偷我们的车子还要抓我们的人?”顾北陌问道。
“在行唐镇,我的人做这些事需要理由吗?”权志隆的语气咄咄逼人,非常强势。
“你这是不打算讲道理咯?”丁修冷笑道,对方将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不再抱任何和解的希望。
“道理?哼哼。”权志隆冷笑道:“在这里我权志隆就是道理。”
“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吗?”丁修的语气很是不屑。
他是边防军出身,如果不是营地遭遇了意外,很可能一辈子就是在跟沙民们战斗。行唐镇的骷髅会在他眼中跟那些沙民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暴徒。
“把枪都收了。”权志隆朝周围端着枪的骷髅会成员们挥了挥手,那些人齐刷刷地将枪放了下来。
他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将骨头弄得咯吱直响,“你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们人少?行,我就破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隆哥。”身旁那名面带伤疤的女人喊住他道:“这个叫丁修的家伙在张耀威的场子里连挑了五轮,“鬼手”“虎大郎”等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这个女人是权志隆手下的干部翟菲,东区三虎之一,人称“渣菲”或者“渣姐”,她的手底下养着百来名妓女以及数十个能打好斗的青壮。
“哦?!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权志隆神色有些意外,他刚以为丁修只是年轻气盛,没什么本事。
“手底下的那些姑娘们说的,他今天可是在四号台子那大出风头呢。”渣姐朝丁修望了一眼,又回过头道:“这三个家伙今天还在我的店里打听权叔的事情,殊不知隆哥你早就盯上他们了。”
渣姐是行唐镇消息最灵通的人,在这里无论是下矿的矿工,还是打笼斗的拳手,亦或者赌场里的赌徒,只要是人,他们就会有生理需求。这些人光顾红灯区的同时,也把来自全镇各地的信息带到了这里。
权志隆听过渣姐的汇报之后,收起了自己亲自动手的念头,这位骷髅会当年的金牌打手在顶掉老会长之后,就很少自己下场了。他转过头朝身旁长着鹰钩鼻的男子说道:“‘屠夫’,丁修就交给你了,他在权叔身上哪个位置留下了伤,你就在他身上相同的地方开个窟窿。”
“价?”“屠夫”的话言简意赅。
“1000布里。”权志隆开出了让他动手的价码。
“你这是在侮辱我。”“屠夫”对这个价表示不满。
“昨晚卢龙岗的事他们都说你没做干净,导致让我折了‘丧彬’,还有他手底下过半的兄弟。杀了这三个人,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当你给权叔报了仇。”
“成交。”“屠夫”点了点头。
“对了,别让他们叁死得太痛快。”权志隆说完便朝渣姐招了下手,“这里交给‘屠夫’,我们去张耀威那,问问他那块通行证是怎么回事。”
渣姐从沙发上抬起屁股,跟着权志隆款款而出,两人将房间里的其他兄弟都带了出去,将里面的空间留给“屠夫”去表演。
门重新又关上了,丁修松了口气。刚才他曾有过制住权志隆的念头,但考虑到其他人都带着枪,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伤害到顾北陌和沈悠,所以他便隐忍下来,等屋子里只剩下“屠夫”一个对手,把握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他喊你‘屠夫’?你以前是个杀猪的吗?”丁修望着对面的男人,故意问道。
“不,我只杀人,而且杀过很多人。”屠夫说着从背后抽出军刺,刀刃上寒光划过,亮光在丁修的眼中闪动。
看到这把军刺的形状,再结合刚才权志隆提到的“卢龙岗”的事情,丁修突然想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卢龙岗下的人是你杀的?”他问道。
“有意思,这么说那几枪是你开的咯。”“屠夫”朝前走来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帮忙解开了昨晚一直困扰我的疑团。”
“挺好,挺好。”丁修连道了两句“挺好”,他转过头又朝顾北陌道:“老顾,你带小悠站开一点。”
“他俩排在你之后,在杀死你之前我不会动他们的。”“屠夫”说完这话之后,身形朝前猛扑过来,手里的军刺直取丁修胸口的要害之处。
“屠夫”的速度很快,不过这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他身形刚刚移动的瞬间丁修就激活了战纹,所以这点速度在丁修这里根本占不到便宜。
丁修原本可以直接躲开“屠夫”的攻击,但他为了让顾北陌和沈悠能够有时间转移到相对安全的位置,所以选择接下了这一击。
虽然“屠夫”刚刚说过在解决掉丁修之前不会伤害顾北陌和沈悠,但生死对决中,丁修可不会幼稚到完全去相信他的话。
避开“屠夫”手中军刺的刀锋,丁修的双手架住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分身去伤害自己的同伴,
两人的手扭到一起,接下来就是力量的比拼。“屠夫”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丁修却未尽全力。他的目的是继续将“屠夫”缠在身边,寻找能够一击绝杀的机会。
只是“屠夫”也藏了一手,他的军刺不是普通的武器,刀柄和刀身皆已经过改装。
传统的军刺呈棱形,带有血槽,使用时可以直接安装在枪上。当不用的时候就折叠收起来,也能拆下来直接使用。
“屠夫”的军刺经过改装之后,它的刀身比棱形更加扁平,除了突刺之外还可以平削。血槽里带着小孔,里面可以喂上毒药,当尖刺没有命中要害的时候,毒药也能发挥作用。
这把军刺不再用到枪上,而是更像一把近战的短刃,因为它的刀柄和刀身之间衔接的地方是可以活动的,这一点谁也没有料到。
丁修十分清楚军刺的使用技巧,但不知道“屠夫”在上面做过的手脚,他架住对方的双手,脚下正待发力之时,突然瞥见刺空了的军刺突然弯折过来,刃尖差一点就刺中了自己的脖子。
也就是激活了战纹的丁修才能极限地避开这一击,换作普通人的话,这会脖子已经被刺了个对穿。
见丁修竟然躲开了自己的杀招,“屠夫”的眼神中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就在因为惊讶而发愣的瞬间,丁修沉肩之后朝前一顶,接着抓住“屠夫”手腕双手同时发力,将他甩到旁边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