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六十七章降术
君墨幽掉进了天眼里,水逸快速的跳下去,没有把君墨幽甩上来,反而随着一同消失在白色漩涡里。
南宫娣呆呆楞楞的看着天眼,一时回不过味来,阿恨紧随着跳了下去,陌亭裳回过劲来,跪在天眼边上,伸手想要去抓人,却感觉到有一股吸力,不敢妄动!
“南宫娣,人都被天眼卷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陌亭裳一脸急色,看着君安姚,素来平和的脸上出现了愤怒,见南宫娣似木桩子般没回过劲来,拉着她的手甩了一下,瞥眼瞧见君安姚准备带走乔芯,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朝君安姚甩过去,君安姚一时不设防,胸前衣襟被划破,出现一道血痕。“南宫娣,你再做桩子,人都给跑了,看着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干脆一脚将你踹下去得了。”说着,一脚带着十足的气劲横扫南宫娣。
南宫娣本能的躲开,肩膀撞在石壁上,痛得她回过神来,痴痴的看着流动的天眼,抿紧了唇瓣,很想不顾一切的跳下去,可她不能,好不容易将人引了出来,决计不能放走,不然她的儿子家人会有危险。
深深的看了眼,心里有着一丝庆幸,希望水逸会回到现代,有他和阿恨在,君墨幽就算也一同随着去了,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何不等着她扫平了一切,带着孩子一同回去找他们?
这样想着,提着的心落到了心底,冷眼看着君安姚,咬牙道:“你可知君墨幽待君尘枭如同己出,甚至是将他当成帝王培育,怎么可能杀了他?你这次将他赶尽杀绝,这辈子你都别想看到你的儿子。”虽然说着糊弄的话,却也觉得自己说得对,君尘枭如同君墨幽的儿子,怎么会容忍别人对他下毒手?可为何又要将君尘枭诈死呢?莫非是有变数?
君安姚眼睛眯了一下,猜测着南宫娣这话是不是在诈他,可回想这三年时光,君墨幽对君尘枭确实是尽了力,比他还像是孩子的父亲。
“枭儿只要还活着,见不见有何区别?”君安姚目光忽闪,观察着南宫娣的神色,见她脸色的笑容扩散,却不达眼底,心底一寒:“你知道枭儿在何处?”
“你不知道安翎生下了一个四个月的孩子,封她的姘头为异性王么?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罔顾血脉亲情,不知是说你冷血还是痴心多情?”南宫娣眼底浓郁的讽刺毫不遮掩,心底也不得不佩服安翎,一个女人掀起一番浪潮。
君安姚眼底闪过阴霾,隐有怒火,一道掌风自手中而出,陌亭裳横空接住,对南宫娣低吼道:“将那个女人带走,这里交给我!”
南宫娣有些犹豫,随即想到这是陌亭裳的地盘,指不定会有什么机关陷阱,未免拖住他的后腿,拖着乔芯走到楼梯口,扭头冷笑道:“不要弄死了,我还要他亲自看看他儿子怎么死。”
君安姚手一顿,被陌亭裳钻了空子,渐渐的落了下风,眼底露出熊熊怒火,似要将南宫娣被凿穿!
南宫娣将人带出来后,扔到了地牢,看着等候在她寝宫前的三大长老,疲倦的挥手道:“有什么事等你们圣主回来再说!”这几个不是她的人,为了活命,也只是用话搪塞她,三句话中恐怕难得有一句是真的,等陌亭裳回来,也能分辨出真假来!
三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看着南宫娣,她眼底有着血丝,眼睑下晕染着青色,俨然是睡眠不足。
“圣女为何事忧愁?”三长老率先开口询问,他们知道之前一心要南宫娣死,南宫娣命大没死成,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死路,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却被二长老惙蹿着来请罪,兴许圣女会‘大人不计小人过’,来碰一碰运气!
南宫娣眉头微蹙,有些许不悦,心里对这些一心利用她的人不大待见:“不用叫我圣女,陌亭裳全部和我说了,历代圣女都是及笄便会有药浴,那是让圣女改变体质,生下的都是传承下一任圣女的女孩,可我流落在外,没有踏足部落,身体里下着禁制抑制身体发育,为的是要自己找上门来,求着你们讨要那所谓的‘圣池’救命,没想到歪打正着解了禁制,反而挣脱了你们的控制,所以慌了,适才让圣主出去寻我?明知我与圣女体质不同,依旧冥顽不灵的要我祭石。”顿了顿,看着三人的目光带着**的轻蔑、鄙薄,嗤笑道:“你们说我要不要一报还一报的抓着你们去浇灌那块破石头?”
心中冷嗤,那药浴也只是能让人生女儿,顺道动手脚罢了,就好似现代要生儿子,吃药改变体内酸性,加强生儿子的几率。
三位长老面红耳赤,一直以来他们部落有着外界所没有的神奇之物,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自认与凡人不同,日渐野心膨胀,想要挑起四国的战争,最后控制住有能力统一四国的真龙天子,那么天下尽在囊中,便放了诱饵下去,引世人追逐着七彩舍利子。
南宫娣深吸了口气,他们算盘打得好,搅得外界成了乱世,等得天下一统,他们再来个探囊取物。
“我和舍利子只是引子?”南宫娣挥去心底的憋闷,耐着性子应付他们,兴许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圣…这些事情也莫怪我们,若不是他们贪心不足,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恩怨是非。”四长老砸吧着嘴,对南宫娣那番话不太认同,见她不耐烦待见的模样,心里也上了火气。“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他们愚钝,岂会被我们利用?何况,圣女本就是我族人,拯救族人是份内事,说我们算计谋害你,也不见得是明事理之人。”说着,对上南宫娣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南宫娣嗤笑一声,看着其他二位,眉头一挑,这二长老好像是自己人呢,也是来做和事佬的?
“圣女,他们一时糊涂,你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二长老清了清喉咙,有些尴尬的说道,心里恼怒的不想管四长老的死活。
南宫娣笑而不语,伸展着五指,看着指甲上殷红的色彩,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最喜欢和人一般见识了。”看着四长老憋红了脸,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说道:“如今也有一件‘大事’,算是你们的职责,等着你们去做牺牲,等你们拯救了部落后,我定会在普驼峰上替你们立下长生牌。”
四长老在心里呸了一声,心想人都死了,要长生牌做什么?
想要回两句,被二长老瞪得脖子一缩,闭上了嘴。
“圣女,我也算是自己人,他们两个也是听大长老行事,俗话说‘人死万事休’,大长老不在了,以前的恩怨也该消了,他们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就饶他们一命?”二长老不大了解南宫娣,想着她该是吃软不吃硬。
南宫娣懒懒的说道:“话说到这份上,给你们一次立功的机会,跪在圣殿替我祈福,然后召集部落子民说你们是神棍,关在水牢三天,恩怨尽消如何?”
欺人太甚!
三长老和四长老攥紧了拳头,他们如今的地位在子民面前是德高望重,让他们在子民面前说是骗子,比死还不痛快!
“抓住我们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若是巫师在,岂能有你在这放肆?”四长老忍无可忍,暗怪大长老一意孤行,不听他们的话等巫师来处置南宫娣,落得败落的下场!
南宫娣一怔,眼底闪过寒芒,凤眼迸射出的厉色如同锋芒毕露的利刃,直直的射向二长老,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好一个自己人!
“巫师是道法最高之人,远在我们之上,这一切他是主谋。”二长老见四长老说了出来,看着南宫娣漠然的神态,不住的苦笑,“他如今在雪临,再多我也不知。”
南宫娣眉头紧锁,莫怪乔非死了雪临还没有乱,原来背后还有人在出谋划策!
糟了!
若那人当真是要对付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定然被他掌控,如今他们都在部落,外面岂不是乱了?
“冷雾,将人带下去,扔到水牢。”南宫娣见事情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暴露了隐匿在身边的人。
冷雾和红焦出现,一人拖着一个离开,只剩下二长老和南宫娣两人。
沉默了半晌,二长老怕对那二人动用酷刑,沉不住气的说道:“巫师可以说是我们的师傅,所有的秘术都是传给下一任的巫师候选人,而长老们虽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只懂简单的禁制。”
“是针对圣女的禁制?”
二长老脸色古怪的点头,“大长老替巫师做过许多事情,是巫师的心腹,功法是最高的人,可惜为人极为自负,在几年前陌邪便秘密的给圣主一样东西,每日给大长老的茶水放一点点,日积月累,功法渐渐的散去,才会在受创后,不及我们,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
南宫娣心一沉,忙问道:“他功法消退,也没有察觉?”
“他知道了也不敢多说,找不到源头,怕说出去得不到巫师的器重,便藏在了心中。”二长老看到南宫娣质疑的眼神,摸着长长的胡须道:“我是陌邪的人。”
南宫娣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心里沉重,原以为事情就此解决了,却不想头头不在,“君安姚和乔芯是怎么混进来的?”
“君安姚是巫师的贵客。”
好吧,南宫娣知道安翎那件事情上也有巫师的手笔,怕是对付她也是巫师开的口,又觉得不对,他们想要她祭石,为何巫师要置她死地?还是因着君安姚没有能耐弄死她,所以才会做了两手准备,叫大长老出手?
“其实你才是至关重要的棋子,不到万不得已巫师不会除掉你,恐怕是后面的局面巫师也控制不了。”
南宫娣有些许诧异,不明就里的盯着二长老,二长老脸色凝重的说道:“你看看你的足底。”
南宫娣拉着脸,见二长老不是戏弄她,连忙把鞋子脱掉,扳着脚掌,看到一条红线从脚后跟延伸到脚中心的位置,惊愕的问道:“这是什么?”
“降术!”
“什么时候下的?”南宫娣头皮发麻,心里惶惶不安,不知这降术有什么作用,恍然想起母亲以前也有个巫女藏在雪临云暮山上,急急的说道:“巫女是不是也可以解了?”
“自你出生便下了。”二长老满心凄凉,世事难料,巫师怎会知南宫娣会有一番作为?明明利用乔芯将她养废了,却不知她从小聪颖,知晓韬光养晦,致使棋局大乱,许多事情巫师也无法操控,正是因此猜想着除掉她么?“你且试试。巫师得知部落的事情,大约会有动作,你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尽快解了降术。”
南宫娣心中也有些后怕,挥退了二长老,想了想,拍着脑门穿上鞋子,匆匆的出门,‘嘭’在门口撞上了急躁的陌亭裳,阴沉着脸将南宫娣推开,“君安姚抓住了,你把三长老四长老处理了?”
南宫娣本就不耐烦,听着陌亭裳质问的语气,扭着手腕说道:“难不成处置他们还要经过你的许可?”
“你…你别不知好歹!”陌亭裳也怒从中来,知道南宫娣性子执拗,怕是说多了她也听不进去,无奈的说道:“他们两个有用,可以将陌邪救出来。”
见陌亭裳服软,南宫娣撇了撇嘴,咕囔道:“没有,关押在水牢,你自己去处理,我要去和乔芯叙叙旧。”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陌亭裳觉得南宫娣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想起她平日里也神神叨叨的,也没有理会,转身去了水牢。
——
地牢昏暗充斥着一股子铁锈味和霉味,老鼠四处乱窜,乔芯老老实实的蜷缩在角落里,面前堆着一小堆的老鼠。
而隔壁的牢房内,君安姚浑身捆绑着绳索,吊在悬梁上,下面放置着一个正方形的箱子,箱子上面有着小孔,每个小孔里插着尖利的长矛,倘若君安姚挣扎着掉落下来,便会被长矛刺成刺猬。
南宫娣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弧,扫了一圈,觉得她的手段比起陌亭裳还是轻了很多,她心善的把乔芯与老鼠作伴,陌亭裳却让君安姚提心吊胆,未免落得个惨死。
“主子,如何处置了那毒妇?”红焦看着披头散发的乔芯,眼底满是憎恶,在她心目中欺负主子的人,全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死不足惜。
南宫娣眼皮子跳了跳,心里有些讪讪,她在世人眼中恐怕也是个‘毒妇’,最不贤良的妇人。
“就把这毒…乔芯…你们说怎么处理?”南宫娣想了想,决定放手给属下处置,红焦是没有见过她的手段,冷雾早已得了她的真传,不会心慈手软。
红焦在木栅外来回走,眼睛一亮:“她把老鼠弄死了,我们把这老鼠塞进去给她吃了?”
南宫娣汗颜,原来是她低估了红焦,果然恶人谷出来的人,就没有等闲之人!
“得了鼠疫怎么办?”南宫娣轻笑,觉得红焦是‘可塑之才’,她三年来都不曾做过什么残忍的酷刑,但是嗜血的因子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已经深入了骨髓!
红焦苦恼的搅着手指,一拍手掌道:“死了就火烧了,也就不会怕得鼠疫。”
“不便宜了她?”
“慢慢折磨死她,也就不会便宜了去!”虽说如此,红焦还是在心底盘算着怎么折磨乔芯,嘟囔道:“要不是怕害到无辜的人,我都想把乔芯做成肉包子,送到雪临去给楚慕顷吃,让他得鼠疫死了,一了百了。”
南宫娣轻笑,哪有这么简单?
“听你的,把老鼠…塞进去。”南宫娣挥手,几个黑衣人凭空出现,打开牢门,抓着乔芯的呃长发往后一拉,乔芯吃痛的张嘴呼痛,黑衣人触不及防的将老鼠塞了进去。
“唔唔…”乔芯摇着头,嘴里一股骚臭味,毛黏在口腔内,呛得想要打喷嚏,却被黑衣人按着头顶和下颌,无法张嘴,死命的挣扎。
南宫娣睨了个眼神给黑衣人,示意人点乔芯的呃穴位,黑衣人一指下去,乔芯一痛松开了咽喉,黑衣人拍着她的后背,‘咕噜’一声,老鼠已经吞咽了下去,堵在了喉咙里,鼓起高高的肉包。
“松开她,别憋得她断气了。”南宫娣难得的瞧见乔芯吃下老鼠有些心有余悸,感觉就跟吃了一嘴毛那么难受,不,比吃一嘴毛还痛苦。
红焦见她这法子行不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道:“不如我们抓只活老鼠,堵在了喉咙,老鼠是活的,它自己就朝肚里走了。”
南宫娣胃里翻滚,想要叫红焦想个不那么呕心的法子,可想到自己的手段残忍极为血腥,也算是很呕心的,于是住了嘴,点了点头。
“呕——”乔芯毫无预期的把堵在喉咙的老鼠给吐了出来,南宫娣打了干呕,连忙说道:“老鼠太大,她吃不下去,我们将她烤乳猪了怎么着?”
冷雾转瞬想到乔非将楚梦璃吊在火炉上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人架个火炉子,而后把乔芯扒光了吊在悬梁上,用文火慢烤,最是折磨人。
待烤得乔芯身上冒了一层油光,南宫娣让黑衣人在乔芯身上滑了无数道小口,涂上盐椒水,继续烤,散发出了肉焦味,带着一丝丝香味儿。
南宫娣捂住了口鼻,看着乔芯舌头被拔了出来,痛苦的浑身扭曲,想要喊出来,只发出呜咽声,已然面目全非。
“把君安姚放下来。”南宫娣掏出一把匕首,也不废话,在君安姚的手臂上比划了几下,在他左手手肘上一点快速的刺进去挑断了手筋,而后右边也同样挑断,双脚则是划破了皮肉,抓着脚筋用着巧劲儿抽了出来。
“啊…”君安姚眼睛圆睁欲裂,痛得浑身不断的抽搐,弯成了煮熟的红虾。
“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要替他们报仇么?我一条命抵三条,值…值…”君安姚眼底疯狂的笑道,看着迷惘的南宫娣,不屑的说道:“你当真以为天眼可以让他回到那个世界?只不过是巫师放出去的消息,天眼通向的是雪临。”
南宫娣心中凛然,难道巫师知道她和阿恨不是这个大陆的人?
“你们怎么知道?”
“水逸早该死了,巫师算出他是你命中的劫难,才会把他的灵魂送到了那个世界。可惜他终究是心太宽,走错了一步,将你给招来了。”君安姚眼底有着绝望,因着南宫娣与水逸同吃同住,沾染了灵气,随着巫师的召唤,一同来了苍冥大陆,甚至改了南宫浅妆的命格。原本她的良配该是水逸,却被君墨幽临插一脚,打破了局势。
南宫娣有些啼笑皆非,原来她是被水逸给‘连累’了,不然她还在都市活的风生水起,逍遥自在的赏美男,哪里要管这些阴谋算计?
心知此刻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想到君墨幽会被送到雪临,而水逸大约也没救了,神色凄惶,斜眼看着君安姚眼底的暗芒,射出两根绣花针,直插眼球。
“啊——”君安姚在地上来回打滚,忽略了地上铺满了倒刺,扎满了一身,痛得嗷嗷直叫。
听着杀猪似的叫喊声,南宫娣不耐烦的一脚踹在君安姚腰部,‘咔嚓’一声,腰椎断裂,君安姚终于停住不再打滚。
“那肉烤得差不多了,割了下来全都喂给君安姚吃下去。”顿了顿,看着还没有断气的乔芯,扶额道:“想必她也折腾饿了,让她也一同尝尝。”
乔芯奄奄一息,听闻南宫娣的话,死命的蹬腿,好似回光返照,焦急的眨巴着眼睛,有话要对南宫娣说,无奈舌头垂在下巴上,说不出话来。
南宫娣驻足,示意将乔芯放下来,泡在了粗盐缸里,粗盐嵌进伤口里,似打摆子一样,乔芯浑身止不住的哆嗦,手指差不多给烤化了,强忍着蚀骨锥心的痛楚,涂着盐水在地上艰难的写着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