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是他的救命恩人没错,若是没有她挨了那一箭,可能就没有现在活生生的他。但他宁愿当时就死在月漓,林冬娴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痛苦。青莲怒目相对:“周明沐,你别冤枉无辜,王姨娘放走周敏,那是她的错,你别往我头上乱扣屎盆子,你若是执意冤枉我,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王姨娘对质!”
当初她救了周明沐,周明沐为了感的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还有后来的周敏一行人赶到京城,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对林冬娴下毒。
这一切都让他猝不及防,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他将青莲带回京城。他宁愿当初不要青莲搭救,就死在月漓,未尝不是件好事!大越必定会有能臣武将来对抗月漓,大越的臣子人才辈出,他收下的几个小将军个个厉害的很,经过战场的历练,不出两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去找王姨娘对质,怕是王姨娘都被你给设计进去了?”周明沐呵呵呵干笑了几声,满脸的不屑一顾,这绝对是对青莲的鄙夷,她立马双手叉腰,愤愤道:“周明沐,你太过分了,我有什么理由要陷害王姨娘,再说我就算在讨厌林冬娴,也没想过要她去死。
还有她腹中的孩子,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有空在这里跟我闹腾,那为何不早些的从周敏的手里要到解药,何必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我头上。周敏从府上逃走了,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能设计的了,看守她的侍卫武功不低,你应该去审问王姨娘才是!”
克制住胸中蹭蹭往上涨的怒火,她要是再不把心里想说的话给说出来,周明沐还以为她好欺负,什么屎盆子都能忘她头上扣。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确实没想要林冬娴的命,孩子更是无辜的。周明沐带着怀疑的目光深思青莲说的话,不可否认,青莲说的话,他只有三分相信,孔子曾经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现如今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青莲说的是真是假,“你在外面站了快一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周明沐微微挑眉,淡淡的问道。青莲面色一僵,“当然不是说这些,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辞行,这京城我也待的够久了,我要走了。”她准备离开京城,这又是闹哪一出,欲擒故纵。
怀着身孕,一个弱女子还想离开,周明沐能放心吗?这个时候他不应该高兴才是,青莲主动要求离开府上,林冬娴知晓必定会高兴,可她不在了,一切还有什么解释的意义。
“周明沐,你可别多想,我可不是欲擒故纵,我真的觉得京城待腻了,要离开,周敏绝对不是我让王姨娘放走的,你放心好了。行了,我就是来跟你辞行的,现在说开了,也好,那我明日就走了,对于林冬娴的过世,我也无能为力,你节哀,多保重身子,再见。”青莲急忙扯着嗓子解释,她可不想临走了还被周明沐误会,再见了,但愿此生不要再相见,也没有必要了。
在他心里林冬娴的死或许跟她脱离不了干系,她就算口吐莲花,怕是也不会相信。周明沐完全没有料想到青莲会提出离开,望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来,接下来就是要审一审王姨娘。
曾经风光无限的丞相府如今便的门可罗雀,主子都没了,下人早就带着府上值钱的东西跑路了,剩下一片狼藉的相府等着内务府的人来盘查。皇帝已经下令,要查抄相府,将府上的财物都充公,下人拿的只是看到的财物,比如密室里的财物,根本他们就盗不走。
耶律护竟然没有出现在皇帝面前,这让皇帝颇为意外,甚至有种错觉,接风宴的耶律护不是他本人,否则怎么可能会那般风平浪静,一点行动都没有。只顾着游玩京城,忘记他来的目的,又或者他假借游玩的名义,私下已经行动起来,如此一想,皇帝便觉得后背毛骨悚然,急忙让常总管去宣蒋飞龙入宫,安排一番。
朗华带着御林军秘密的搜查周清舒,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好像他就凭空从天牢消失一般。另外还有周敏也不见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救他们,替他们奔走,才会在京城如此的顺利,连天牢都能闯进去,看来真的是防范过于疏松,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带走周清舒。
他们若是离开京城,回去封地,对他的康儿将来绝对是个祸害。皇帝这几日一直没跟秦素开口提起周清舒一事,现在秦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林冬娴刚出世的女儿身上,连他们的儿子康儿都顾不上了,全然交给嬷嬷,甚至皇帝将康儿抱到秦素面前,让她看一眼,她都不乐意,整个心思都放在一个小女娃的身上。
皇帝想伸手去抱抱她,却被秦素狠狠的瞪过去,说什么他下手重,不能抱她,怕伤着她。皇帝听了,当时就后悔了,就不应该同意秦素将林冬娴的女儿留在宫里,因为一时心软应了下来,现在好了,受苦的可是他们父子俩。凭什么周明沐还健在,他的女儿要留在宫里,不行,得想个法子把小女娃给送出宫去!
韩同生花了两日的时间,打探到顾明瑞一家人的下落,他向皇帝上奏请求调理京城,如今被皇帝调取西南边境,这会早就出了京城,他轻柔的抚拍顾氏的后背,“珏儿,别伤心了,我相信,有缘分你们一定会兄妹团聚的!”在京城还有顾氏的念想,就是她的女儿林冬娴,顾氏含着泪的模样让韩同生心疼不已,抬手擦拭她的泪水。
顾氏别过脸去擦拭,许久才出声:“既然大哥一家人走了,那就算了,看来是我们没有缘分相见。接下来我要找冬娴,我不相信她那么年轻就过世了,同生,我相信她还活着,同生,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我可怜的女儿,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被吕氏那个毒妇欺压,林相淇更是畜生不如。”
不可能在林冬娴身上花心思,他连顾一慧都能霸占,他死了活该,顾氏和韩同生亦去了菜市场去看林相淇被斩首示众,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仿佛积压在顾氏心头多年的大石头落地了,心里变得畅快多了。林相淇死了,那是他罪有应得,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耶律护来拆穿他的家面目,若是换做其他人,就算有顾一清兄妹俩,还有他的嫡亲儿子林若曦,众人也不会相信他。
被他的虚假面目给蒙骗了,顾氏总有种预感林冬娴一定还活着。韩同生对此只能配合她,当然他并不相信林冬娴还活着,连坟茔都在,偏偏顾氏就是不相信,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也只能随着她的性子来,但愿他们夫妻俩出来的这段时间内,一双儿女能在府上听话。
夜幕降临了,王明月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
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木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这一幕让魏长思站在原地看的出神了,许久没出声,一直静静的站在背后默默的凝望着她。其实在他进来的那一刻,王明月已经有感觉,他来了。一直都没转过身,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沉默相对。
魏长思眨眨眼,笑着走过去,揽着她隆起的小腹,亲昵的刮着她的鼻尖,“你呀,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子,这里凉,我抱你到床上去!”还没碰到王明月的身子,她的脸色就变了,素白如宣纸,慌乱的推开了魏长思,这让他很是诧异,眉头紧蹙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大夫过来给你诊治?”
上下打量起王明月来,她现在可是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魏长思深情的目光里的关切王明月根本没看到。猛地一把推开魏长思,“我累了,想歇息了,你回去吧!”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魏长思离开,怎么可能?魏长思的眉头越发紧蹙,快皱成川字型,带了些许焦灼问道:“月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说出来还有我和你一起分担。”
近来他觉得王明月越来越奇怪,让他捉摸不透,总会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或者把下人赶出去,一个在闷在屋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魏长思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桂嬷嬷一问三不知,魏长思胸中莫名的有了怒火。
王明月呵呵的笑了几声,这笑声中夹在这凄惨,更多是对魏长思的不屑。魏长思深呼吸几口气,缓步朝王明月走过去,王明月见他走过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恐惧,身子不住的往后退,魏长思停下脚步,双手朝她竖起来:“月儿,你别往后退,小心身子。我不过去,不过去,我就站在这里,听你说。你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好不好?总是憋在心里,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月儿,算我求你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言语中的一丝恳求让王明月眼中越发的多了几分鄙视,她当初就是被他骗的团团转,才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周清亦过世了,她的内心从未有一刻安宁过,日夜饱受精神上的谴责,岂是魏长思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了。
“月儿,你别不说话,你吭一声,好不好?月儿,你这样太让我害怕了,月儿,你别想不开,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月儿。”王明月的眼神变得疏远游离起来,魏长思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到底谁在她面前乱嚼舌根,说了什么浑话,让她情绪变成现在这般。若找到背后之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魏长思觉得说了一大堆好听劝慰王明月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半点反应都不给他,慢慢的他开始失去了耐心。他也是正常人,有情绪的好不好,魏长思的脸色阴沉下来,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王明月的身上。王明月倏的抬头,扯了扯嘴角:“魏长思,你不累吗?”
累,王明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魏长思脑海中倏忽闪过一个念头,快的让他抓不住。在他沉思之际,王明月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魏长思,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一时,还能瞒得了我一世。”“月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魏长思沉着脸摇头道,准备抬脚之际,耳畔传来王明月尖锐的声音:“不许过来,不许过来,别碰我,别碰我。”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发现魏长思的真实面目,现在才让她知晓,她忍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到了不能忍的地步,道德的谴责让她几乎彻夜难眠,又有谁能体谅她的苦楚?魏长思整理好心情,放下要跨出去的一条腿,连声道:“好,好,月儿,你别激动,我不过去,我不过去就是。你别激动,小心伤了身子。”
那可是他和王明月的孩子,他期待已久了。王明月的慢慢恢复了理智,扬唇道:“魏长思,我们今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我不希望你有半点欺瞒我的地方,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