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李爽的小混混推门进了屋,林雨娇把横放在鼻孔下的那支烟夹在指间,弧线优美的嘴唇朝向床头柜子上的打火机轻轻一努,道声:“给我点上。”
李爽满脸乐意的忙弯腰上前。
点了烟,林雨娇斜躺在床上吞云吐雾,雪白的肚脐部分露在外边,蓬勃的饱满一起一伏的,李爽两眼很快就直了,情不自禁时,竟然凶猛地吞起口水。
看见李爽那副嘴脸,林雨娇忙把小衫往下拉了拉,嚷道:“可别自己把自己噎死了!”
停了两秒,又问:“东西带来没有?”
李爽拍了拍胳肢窝夹着的一个长方形小手包,哈了哈腰说道:“带来了。”
林雨娇看也不看小手包,嘴皮微噘着,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凝视烟圈,好看的眼波随烟圈袅袅而上。
“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小**?”
林雨娇小声问了一句,李爽满脸激动地说道:“像,太像了,可就是不知道它好不好使。”
林雨娇咯咯轻笑,“好好跟着我,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机会的,行了,东西放在柜子上,你走吧。”
“是,是。”李爽毕恭毕敬地掏出东西,然后,退着身子走了出去。
林雨娇又是满脸无奈的甩了甩手面,她也知道,李爽不是敬畏她,而是想要她的身子,想多看她几眼。
李爽是受林雨娇指派,特地去皮防所取药,然后来给王娟送药的。在他走后没多久,林雨娇也抽完烟了,起身舒了个懒腰,然后拿药来到王娟的房间,看见杨毅正陪着王娟聊天。
林雨娇要给王娟上药,杨毅也就识趣的回避了。
此后接连上了两天药,第三天,果然像林雨娇说的那样,王娟身上的小红点点不见了,也不痒痒了,又过两天,据听说光洁如玉,比原先还要滑溜。
当然这也只能是个据说,林雨娇上班的时候,特意把杨毅拉到一边交代,说王娟需要抹药的时候,够不到的地方,可以找她奶奶庞老太太帮忙,或者到皮防所找她,话里把杨毅直接排除了。
要说这个小美妞也真够聪明的,她主要担心,趁她不在家,王娟会缠着杨毅,要杨毅帮忙上药。
杨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后忽又感觉到压力上身,因为,凭他这时的直觉,林雨娇不再像平时跟他打打闹闹动手动脚掏烟那么简单了,看她说话的样子很认真的。
其实,不用林雨娇警告,杨毅也有分寸,当看清王娟和她丈夫孙根富不是一路人,他就觉得,他欠王娟太多的尊重,若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对王娟怎么样的。
听说王娟好了,杨毅替她高兴着,与王娟一起订了返程的车票以后,又在沈阳逗留两天,这期间,他接到潘小兰好几个电话,最后一次通话,谈到了石美娟。
跟潘小兰通话时,杨毅正带着王娟逛街,杨毅把手机贴在耳边,故意落在王娟后边,装作跟一个普通朋友或者客户通话的样子。
潘小兰告诉杨毅,石美娟的消息她知道了,是徐玉梅告诉她的。
自从杨毅出差之前在潘小兰理发店里提到石美娟,说石美娟过得不如意,潘小兰就像害了心病一样,昨天晚上,忍不住的,她又给徐玉梅打去电话询问石美娟的情况,毕竟九条仙女当中,徐玉梅跟石美娟最熟悉,徐玉梅若联系不上,别人更是想也别想了。
潘小兰满脸焦虑地问徐玉梅,问她,石美娟的电话打通没有,徐玉梅说打通了,是找到石美娟老妈家问出来的,只不过,石美娟换了新号码。
徐玉梅原先经常到石美娟家里玩,石美娟的老妈也时常去女儿家,时间一长,难免碰面,后来,慢慢就混熟了,石美娟的新号码,就是徐玉梅从石美娟她老妈那里问到的。
听说石美娟有了音讯,潘小兰松了口气,就把石美娟的新号码从徐玉梅那里要来了,然后,又问徐玉梅有关石美娟的情况,徐玉梅说,石美娟过得确实不怎么好,也就推着三轮车做做煎饼馃子,满大街转悠,还得时刻提防城管掀摊子。
在徐玉梅那里问明情况以后,潘小兰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同命相连着,就想抽空去青屏看看石美娟,所以这才给杨毅打电话,说她已经和石美娟约好了,想在青屏见个面。
杨毅的账究竟查得怎么样,先前潘小兰曾经问过他,杨毅说没事,潘小兰听了以后心里怪高兴的,也就没有再问,这时只是问杨毅什么时候回家。
杨毅说道:“明天的车,后天上午到唐州。”
“后天到家?那,我就等你到后天,咱俩一起去看美娟姐呗,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伴。”
听到杨毅具体返程日期,潘小兰在那头有些兴奋,再一想到两个人作伴的字眼,忽又想到杨毅临出差之前跟她讲的那句小别赛新婚的话,还要她好好等着他,她现在居然主动要求作伴,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想着,潘小兰脸颊就开始发烫了,心里也热烘烘的,说真的,这段时间,她也真的花痴似的往那个地方想过好几次。
杨毅的心思却是放在工作上,说道:“后天不行,后天王娟回财务交账,公司肯定也会找我谈话的。”
“那,大后天吧,大后天我等你。”
“大后天上午,我有一个销售例会,到时再说吧,反正还早,现在,你该回答我一个严肃的问题了,悄悄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些天,你瘦了没?”
杨毅自己先是变成了悄悄话,心里动动的问着潘小兰,害怕被王娟听到,忽又警惕的看了看。
潘小兰貌似有些调皮,“都赶上你那个冰箱重了,不信的话,等你回来抱我试试。”忽又说道,“好了,来客人了,不跟你说了。”
也可能潘小兰店里顾客来得忽然,电话她也是挂得忽然。
杨毅有些失望,望着手机屏,想到他和潘小兰一起在床上翻滚的场面,心里一热,真也就想把她抱起来,试她那么一试,可王娟还在前边等着他,他又不好表露出过多的兴奋。
返程之前,杨毅特意请林雨娇和李爽吃了一顿饭,是一顿午饭,主要感谢他俩对于王娟的帮助。
吃饭的时候,杨毅特意提醒林雨娇,说林雨娇实习以后马上要正式上班了,日常生活中,特别是上下班途中,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因为,牛峰吃了林雨娇的亏,一直耿耿于怀,誓要报那一箭之仇。
牛峰不好惹固然不假,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谁的地盘谁做主,江湖规则,林雨娇比谁都懂,所以,听说牛峰要来寻仇,她也只是一笑置之,说道:“他那人早就该死了,泡了小姐赖账不讲,还要给人家打欠条,这种人不该挨揍吗,亏得你还冒充英雄哥去救他。”
先前,杨毅曾经问过牛峰,问他为何在沈阳被人追着打,牛峰没说实话。他也问过林雨娇,林雨娇也没有明讲,这一道出实情,杨毅登时惊呆了。
王娟坐在杨毅身边细嚼慢咽着东西,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
李爽却是反应强烈,听说牛峰要来报复林雨娇,惹得他把半截袖的袖口往上使劲捋了捋,直接捋到肩膀上,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虽然都欠发达,肩膀上一大片虎头刺青倒是怪吓人的,首先王娟是被吓着了,直接不敢抬头。
“草,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吗!放心吧杨哥,雨娇,啊不的,我带头大姐,以后我带头大姐,她的人身安全就包在我身上了。”
啪啪。
接连两声,李爽挣命拍着胸口,由于基本上没有胸肌,声音就好像打在脸上似的,很让人产生怀疑。
邻桌客人就被惊呆了。看见邻桌有人回头望这里看,林雨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王娟没好意思笑出来,一直憋着,可让她郁闷的是,有一块蔬菜滞于嗓子眼,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怪烦人的。
王娟起身装作要去洗手间,其实,她是真心不习惯听人吹牛,是故意躲避的。杨毅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牛峰原来是这样的人!”
接着用责怪的语气跟林雨娇说道:“那你干嘛不早说呢,我可问你好几次的。”
林雨娇说道:“牛峰要打欠条的那个小姐,是我一个好姐们,后来,查出艾滋病,跳河死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提她干啥?”
也许勾起苦涩的回忆,心情一下子变得不怎么好,林雨娇平掌朝杨毅跟前端了端。
杨毅会意的掏出一支香烟放在她手心,又递一支给李爽,自个也掏了一支。
李爽站起来打亮火机,忙给林雨娇点烟。
林雨娇抖动着葱般的玉指,把烟叼在俏薄的嘴唇上,微颤的嘴唇伸向李爽,点着时,烟也跟着轻轻抖动着。
杨毅看在眼里,余光里,李爽要给他点烟,他抬起手面往下压了压,示意李爽坐下。
杨毅拿起跟前的火机自个点燃了烟,趁王娟不在,三个人就开始拼命的吞云吐雾,谁也不想多说话,到最后,一起摁灭烟蒂,举起酒杯,异口同声地说道:“干了,干了!”
酒厂无偿赠送的打着广告的玻璃杯咔嚓碰到一起,杨毅手里的酒杯没被碰坏,却是被他一使劲捏出两道裂缝。
望一眼坏了的杯子,杨毅想了想,最后放下说道:“我晚上还要赶路,不能多喝,你俩还在长身体,也都少喝点,今后,大家都悠着点吧。”
悠着点,这是他出差之前,潘小兰提醒他的话,主要是怕他和王娟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故事,现在意义有了更深一层的延展,忽然让他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