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怡回府后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拉着一张俏脸去了贾大夫人房里,贾大夫人一见到甄文怡不等甄文怡行礼就拉了人坐下,和颜悦色道:“文娘,怎么样,荣王妃怎么说,可有答应跟上官夫人去说一声?”
甄文怡皱着眉头道:“母亲,上官大人想谋取中书令的职您知道不知道?”
贾大夫人撇撇嘴,“这中书令总要有人做的,如果咱们走了上官大人的路子,上官大人做了中书令岂不是更好?到时候说不得你父亲也能像你祖父一样当上中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职儿。?w1w?w8.?8?11zw.”
甄文怡一听这婆婆果然只想到自己,也不想大老爷都快五十了,还是从五品,等他坐到正三品去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只怕坐不了几天就要致仕了,还不如一心一意培养贾珍呢,贾珍才二十三岁,已经是从五品的编修,比起大老爷不是更有前途?还是王爷有远见把他们家的情况都分析到了。
“母亲,荣王妃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掌握中书令的升迁?”
贾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甄婉怡,“我们指望荣王妃能干成什么事,还不是想着荣王爷能帮你父亲一把,你父亲得了中书舍人,上官大人得了中书令,皆大欢喜啊。若不是你父亲凑不到荣王爷跟前,至于要我这么奔波吗?那荣王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不见我了,文娘,你听荣王妃说过什么了没有?”
甄婉怡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人果然只想到了自己,好处都被你得了,却不好好想想别人凭什么要去帮你?眼珠子一转,点点头,严肃道:“母亲,当年祖父写信给瑜亲王,瑜亲王办成事了没有?”
贾大夫人脸色大变,直接蹭的一声站起来,大力的撞翻了八仙桌上的茶杯,清亮的茶水流淌在桌面一滴一滴的往桌下坠,正如贾大夫人此刻的心一样。
“小世子百日那天瑜亲王妃亲自向荣王妃道出,还好生道歉了一番。荣王妃还写了信去问祖父呢?”
贾大夫人腿一软,歪倒在太师椅上,眼里满是绝望,“荣王妃写信给你祖父了?”
甄文怡点点头,“冬月底就送走了,这会儿祖父只怕是收到了吧!”
贾大夫人重重一拍案桌,“那人怎么可以这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伸了援手的,瑜亲王没帮怎么能怪我们?难道说瑜亲王没帮我们送出去的人情就不作数了吗?荣王妃怎么是这么势利的一个人?”
甄文怡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看母亲说的,这话就难听了,荣王妃以前虽没有直接帮咱们,可只要您开了口,荣王妃不也没打推迟吗?只不过今儿这事是您提都没跟荣王妃提一声,开山侯夫人问到荣王妃那去王妃自己还吓一跳呢,这么大的事有没王爷开口王妃怎么敢应承下来?”
贾大夫人怒目而视,“你怎么做人家媳妇的,这样的时候不帮夫家还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难怪同是姐妹,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妃一个什么都不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搬弄口舌,我们贾家就是娶了你个扫把星才倒了这样的血霉,当初我就说你不守妇道不得进门,进了门也是个败家祸害,看吧真让我给说中了,自你进门后家里哪过过顺心日子?我要让珍哥儿休了你,你给我滚回甄家去。”
甄文怡一愣,没想到贾大夫人竟撒泼倒打一耙,眼角透过窗棂的高丽纸看到走近的青色身影,大叫一声,“母亲这样冤枉儿媳,儿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也不要您休,儿媳这就去见贾家祖宗让祖宗给我评评理去。”说完就往门边的大柱子上撞去。
一抹青色身影快掀了喜鹊蹬枝的湖绸门帘,快跑两步一把把甄文怡抱住,却被撞得连连后退,后怕地看着怀里的人儿。
甄文怡一看抱着自己的人立即放声痛哭出声,“相公,妾身没法活了。”
后头跟着走进一蓝色襕衫的中年文士,“这是怎么了?”
贾大夫人移了移身子,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文娘这孩子性子可真是烈,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她就要死要活的。”
甄文怡一个字也不说,只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贾珍一脸着急,却不敢多说什么,抱着甄文怡道:“父亲母亲,文娘这会情绪不稳,儿子先抱她回房去冷静冷静,等会再来向母亲请罪。”
贾大老爷挥挥手,贾珍抱着甄文怡快离开,一进了东厢房,甄文怡便止了哭声,在晚霞的侍候下净了脸,让人在门口守着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贾珍听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问道:“荣王妃真写信给祖父了呀?”
甄文怡点点头,“九妹不会在这样的事上骗我,相公,您说祖父若是知道母亲做的这些会怎么想呀?”
贾珍搓了搓手,“不知道,不过祖父他老人家睿智想来会作出决定来的。若是让我外放,我在翰林院的差还有一年,如果能在六部观政外放至少也可做一州司判,更甚者是长史或者司马,如果不能在六部观政直接外放怕是要从县令做起,那这翰林院的三年便浪费了。”
甄文怡抿着嘴笑了笑,贾珍虽说不知道其实也知道贾家做什么决定是最好的吧,贾大夫人已经得罪了荣王妃,还把她留在京城只怕那仅剩的那一点点情份都要被她败光了。长松一口气,觉得压在她头上的那座大山终于要搬开了。
在腊月二十六,还差两天封笔过年的日子,清河城一封信由驿道转到了贾大老爷手上,贾大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夜,第二天去了吏部,找了吏部侍郎挂了外放的空缺儿,吏部侍郎一句都推迟没有地应了下来,直说这年关许多官员回京述职外头的空缺比较多,若是急的话,过了正月十五就可以动身去了,河西府的司马,从四品的职。
贾大夫人得知消息时吏部的调令都下来了,赶在宗帝四年的最后一天。贾大夫人咬着牙与大老爷大闹了一顿,气得大老爷将贾老太爷的信甩到了贾大夫人脸上,贾大夫人看了信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趴在榻上哭得肝肠寸断,她费尽心思不就是想留在京城吗?没成想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