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琼姐儿慢慢接受母妃生的是弟弟这一个事实中慢慢消逝。
因还在月子里,双胞胎的生辰也只是吃了一碗长寿面,可琼姐儿还是很高兴,因为煊哥儿从清河府寄来了一箱子的玩具糖果和一封厚厚的信。
七岁的煊哥儿文彩还嫌稚嫩,字迹也只能说声工整,可厚厚的一打纸写出了他日常的生活,在荣王府的作习依旧保持着,不厌其烦地叙述了每日的琐碎。
“母妃,我要给煊哥哥回信。”已满四岁的琼姐儿举着接到信高兴地嚷道。
甄婉怡自然是支持的,“行呀,那你去回信,到时候跟母妃的信放一起寄到清河城去。”
琼姐儿高兴地点头,可举起笔时懵住了,“母妃,女儿要怎么写呀?”
甄婉怡指了指煊哥儿的信,“照着你煊哥哥的信写就是了,不会写的字问你大哥。”
于是琼姐儿每日是埋头挥笔,等珩哥儿下学回来,便集了一堆不会写的字,待珩哥儿写出来后又慢慢腾到信上去。
珩哥儿看着那忽大忽小的字,笑道:“妹妹写了些什么呀,都好几天了,要不要大哥帮你看看。”
琼姐儿噗闪噗闪地眼睛盯着大哥看了一会,才笑嘻嘻地合上信,“不用了,大哥,我就写一点点。”说着还用右手指头比划了一下,举着一小截指头说明自己真的只写一点点。
珩哥儿本只是随便说说,可看到自家妹子这般小气护食模样,心里反倒是有些不舒服了。“你个小丫头,大哥都白疼你了。”
琼姐儿忙将厚厚一叠的纸收进屉子里,跑到珩哥儿身边,“哪有,琼姐儿最喜欢大哥了,比喜欢二哥多多了,母妃给我的栗子糕我也给大哥留着呢,可好吃了。”
珩哥儿往矮榻上的炕几上扫了一眼,那里就摆了一碟子的栗子糕。
琼姐儿跟着珩哥儿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那碟栗子糕。
歪着头想了想,“呃,大哥,你看,我让杏儿都将栗子糕都拿过来,你快尝尝,是不是比平日的好吃,我让张嬷嬷多放了蜂蜜的。”说完就抓了一块栗子糕递到珩哥儿嘴里。
入嘴的甜腻直接让珩哥儿眯起了眼,实在无法忍受之下,将嘴里的栗子糕拿出来,放在一旁的碟子里,“母妃不是不让你吃这么甜的点心吗?”
琼姐儿一把捂着自己的小嘴,乌溜瘤的眼珠转个不停就是不敢对上珩哥儿的视线。
珩哥儿无法,只得叫来绿柳,“姑姑,将这点心撤下去。以后给郡主的点心不准多加蜜蜂和霜糖。”
绿柳屈膝道:“是,奴婢这就去叮嘱张嬷嬷。”说完便将炕几上的碟子都端下去了。
琼姐儿嘟了嘟嘴,“大哥,你太坏了。”
珩哥儿一挑眉,“嗯?”
一看哥哥这模样,琼姐儿忙扯出笑脸,“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我牙疼不能多吃糖,以后不会吃了。”
珩哥儿这才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乖。”
最近母妃没有心思管弟弟妹妹,他作为大哥自然要多看着一点。
祁玑满月那天,荣王府又很是热闹了一回。
待送走客人,红袖走近正在闭目养神的甄婉怡身边,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王妃,我姐夫过来了。”
甄婉怡慢慢睁开了眼睛,躺了一整个月突然忙碌起来还真的些吃不消,这眯一会儿脑袋都混沌了。“你说谁?”
红袖脸上升起两团兴奋的红云,眼里的亮光是甄婉怡从没见过的,可见夏华的到来让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声音都比平日高了一些。
“王妃,是我姐夫,您还记得吗?夏华,跟着六爷一起去任上,修了好些水利,让六爷治下丰收的夏华,我的姐夫。”
看着这异于平常的红袖,甄婉怡微微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慢慢点点头,“哦,是他呀,怎么了,夏华到京城来了?”
红袖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的红云一直没消,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奋亢,仿佛上紧了发条一般浑身是劲。这样明显的异常让甄婉怡这种粗枝大叶的人想不注意都不行,细细打量,却发现了更多,这平常不注重打扮的人今儿破天荒的抹了胭脂点了红唇,将她赏的南珠簪子也戴了出来,一对丁香嵌宝石的耳坠点缀得整个人多了两分艳色。
“是的,听我姐夫说前儿就到京城了,只不过知道今儿是三公子的满月所以才登门来的。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甄婉怡不知道红袖的这股子兴奋从何而来,而且夏华是外男,就算是要来祝贺也应该送到前院去,以夏华的身份最多是由外院的管事接待,怎么也不该直接带到后院来的。
“你姐姐跟着一起来的吗?”
红袖愣了愣,“没有,就我姐夫一个人。”
甄婉怡定定地看着红袖,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
细细想来红袖为她这个姐夫已经不是第一次擅做主张了,从她还没到自己身边开始,就领着她去见特意候着她的夏华,虽然最后证明这个夏华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这种不问过她直接给她做主的行为,甄婉怡接受不了。
当初收红袖在身边时就警告过,可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认识到,或者说在红袖的心里,她的这个姐夫凌驾于自己这个主子之上,任何事儿在红袖心里都比不过她姐夫重要。
所以在她几番警告后还敢直接将人带到后院来。
作为一个外男,就算是甄家有事甄明杰有事让夏华带话,他也应该通过祁荣再把话传给甄婉怡。退一万步,想走捷径也该是由红袖先禀报了,再由甄婉怡决定该见或者不见,若是答应见人才能领进内院来。绝不是让红袖私自做主直接把人领到锦祥院门外候着。
红袖对上甄婉怡的视线,猛然一惊,心里的那股子兴奋冷却下来。她接到门房的传信说是姐夫找来,便急急地回房重新梳头打扮一番才出门去见人,等见到千思万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甚至来不及去思考姐夫提出的要求合不合理就直接带到内院来。